下乡的妹妹回来了 第77节
正说着,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娇俏女孩快步跑进来,“真冷!”
“哎呀今越来啦,你身上这件是羽绒服吧?”
“真漂亮,哪儿买的?暖和吗?”乔大姐直接上手在她衣服里面腰部的位置摸了一把,“哟,烫得小火炉似的!”
舒今越个子不高,但胜在比例好,这件长款羽绒服穿在身上,拉链一拉,显得人都高挑了不少,不知道的还以为至少一米六五了。
有人围着她打转,“诶你们发现没,咱们今越这段时间好像漂亮不少嘞?”
她不说大家都没发现,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以前今越虽然生得白嫩,但不打扮,经常是怎么舒服怎么穿,最近却穿上了羊毛衫和羽绒服,还穿上特别修身的裤子,显得腰细腿长的;头发依然是齐耳短发,但发质好了很多,光滑柔软,眼睛水汪汪的,挂在一张瓜子笑脸上就跟小精灵似的,似乎连嘴唇也比以前红润不少……
舒今越有点小心机,她是擦过口红的,上个月发了工资心情不好,直接去商场买了两支口红和眉笔,她别的不会,但在手机上看过不少心机妆、纯欲妆、裸感通勤妆……步骤也还记得,缺点化妆品没事,她总能复刻七八分出来。
果然,女孩子一旦封心锁爱,学会化妆,那就跟开了挂一样啊。
“对了,你那熟人,能不能再帮我织三双手套,一双牡丹花,两双梅花的,我先给定金?”乔大姐戴着赵大嫂给织的手套回了娘家一趟,她几个姐姐都想要。
其他几个大姐一听也说还要,今越记下款式颜色和数量,等下班的时候正好通知赵大嫂。
乔大姐挤过来,压低嗓音:“你跟覃海洋咋回事,我听说他公派出国去了?”
舒今越点点头,室内足够暖和,她脱下羽绒服,抖了抖,挂到椅子靠背上,“他去日国了,说是要三年才回来。”
“那你俩真没戏了?”
舒今越无奈,“真没。”
乔大姐忽然眼睛一亮,“那我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我家那口子的堂弟,干部,24岁,人精神,工资高,还是独生子,父母也都是干部,有退休金。”
今越自打跟徐端“表白”被拒后,对情爱是真没兴趣了,她觉得男人都一个样,不是好东西,她现在只想搞钱,只想变美,只想搞事业。
毫不意外,她再次拒绝了乔大姐。
“诶诶我还没说完呢,这次这个不是我说的,是人家主动来找我介绍的,说以前见过你,觉得你人不错,想跟你发展革命情谊。”
舒今越以为是以前给他看过病,毕竟乔大姐家那些亲戚她也分不清谁是谁,“真的不用,您就转告他,我年纪小,还不想谈对象。”
徐端想为那天的事道歉,但快两个月了,舒今越没给他这个机会。
因为从那以后,她再也没去过槐树胡同,再也没来过金鱼胡同。
包大姐看着冰箱里的牛奶越放越多,过段时间清理一次,都记不清多少瓶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喝吧,徐领导说过期了不能喝,会坏肚子,不喝吧,又每天一瓶的往里塞……啥时候是个头啊!
徐领导也不说去奶站取消,还是每天一瓶的往家送。
但再怎么可惜,她也不敢再自作主张拿回家去,有时候徐领导想起来,会让她带回家给孩子喝,要求当天喝完不要久放,有时候徐领导出差不在家,这牛奶就塞满冰箱。
就连张珍也奇怪,“他小叔咋不喝牛奶了?以前不是每天一瓶嘛。”
包大姐张了张嘴,她怀疑徐领导根本没喝,这些牛奶是帮人订的,只是后来跟那人闹翻了。
“嗐,真败家,早翻早好。”
舒今越自打想通以后,倒是不恨徐端,反而觉得他说了一堆废话,但有一句特别有道理——对你好是最廉价的最容易消逝的东西。
所以,她现在除了上班,就是提升自己,不仅提升临床经验和能力,还努力参与社会活动。以前覃海洋邀约她聚会,姚青青约她和朋友逛街,她都没去,但现在她发现,有人脉是件好事,不说汲汲营营吧,至少能多几个朋友。
上次宋莹莹“丢孩子”一事中,她帮医院洗清嫌疑出了不少力,后来那位副院长和高年资妇产科医生请她去给医院职工讲讲经验,她就没拒绝。
第一次站上讲台,年轻的毫无学历背景的她是害怕的,紧张的,但她知道要提高自己,就要开拓眼界,以前在手机上获得的知识太过碎片化,过于片面,跟这些真正在临床待了一辈子的老医生相处,她受益匪浅。
同时,莫书逸那边遇到什么疑难杂症也会叫她过去,帮省医院解决了好几次“难题”,她跟那边的医生也处得比较熟,一来二去,她在全市几家大医院都有一些能说上话的熟人。
这些都是以前的今越不会去想,不会去经营的,就连舒文明都说她长大了,他的原话是:“一段失败的单相思果真能让人成长。”
“去你的,打人不打脸啊舒文明。”
舒文明正要反唇相讥,忽然门口传来说话声,听着很是陌生,俩人一骨碌坐起来,赶紧出来看热闹。
是的,那位传说中的月工资高达幺幺八的尚工程师一家子,终于搬来了。
“怎么现在才搬过来,这房子都租两个月了吧?”空着也得付房租,赵大妈看着就肉疼,心说男人果真败家,不会过日子。
尚光明三十出头的样子,高个子白皮肤,还戴着一副黑边框眼镜,文质彬彬,身边跟着个孩子也长得糯米团子似的,约莫八九岁,张嘴就喊人。
一群大妈乐颠颠的,比被自家孙子喊了还开心,问他几岁了,上学没,几年级。
倒是好几个大姑娘小媳妇都在害羞的看幺幺八。
“别看了,鳏夫,年纪比徐端那老帮菜还大。”舒文明凑到舒今越耳边说。
今越白他一眼,但不得不说,尚光明是真的长得好看,打死她也不信他是能在大杂院久住的人,估摸着就是来暂时过渡几天,他长得就是那种天生住洋房别墅开小轿车的样子。
如果说她认识的人里谁更像资本家大少爷,她倒是觉得尚光明妥妥的,反倒是徐端更像劳苦大众里走出来的。
“啧啧啧,这样的人才,咱们李大妈可真敢想啊。”舒文明笑嘻嘻的,“以后咱们大院有热闹看喽,记得每天早点回来喔。”
他的嘴是真的像开过光,这才说完,李大妈就争着给这个新租客收拾房子,搬行李,恨不得连晚饭都做好送他们父子仨的桌上。
“不过尚工程师没吃李大妈家的饭,他说不用了,他们父子仨自己吃,你们猜他们吃的啥?”赵婉秋一边吃饭一边八卦,“用开水泡点麦乳精,配着一堆饼干,听说还给用清油煎了三颗鸡蛋,煎成那种还流芯的荷包蛋。”
“这饮食习惯有点西式嘛。”舒老师评价。
“人家本来就是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听说他母亲和两个哥哥都在国外,从小到大就这么吃的。”
“还有那血糊拉的牛排,也不怕寄生虫……”赵婉秋在临床待久了,最不喜欢喝生水吃生肉,少不了要说说当时在战场上,战士们是为啥养成喝开水的习惯,都是敌人投毒导致的啊。
细菌战生物战也是战,而且是更加缺德的杀人不见血的方式,就江浙沪一带的血吸虫病,据说就是日国人投的。
大家对这些老黄历都听腻了,更想听听隔壁的八卦,“从小就在国外长大,那他们会说咱们龙国话不?”
“说得可溜了!”
“对了,他们家俩孩子的名字也是稀奇古怪,大那个叫麦壳,你说咱们龙国有叫麦穗叫小米的,他怎么偏要叫麦壳,小那个更难听,叫啥鸡米。”
舒今越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人家是叫麦克和吉米吧,这些老大妈们可真会叫,还好没取名叫汤姆,不然她们还不得叫人家烫母?
不过这尚大工程师也是真敢啊,这是啥年代居然敢给孩子取洋名,他是在乡下没待够吧。
但好在知道这些是洋名的人并不多,大家只会自动“翻译”成麦壳和鸡米,你看这不就是龙国字吗,咋就不是龙国名字了?
“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习惯咱们这边的生活,单这公共厕所他们就适应不了吧。”
“他们在乡下也没比咱们大杂院的公厕好多少。”今越是有发言权的,她在乡下上的厕所更绝,就直接土里挖个坑,上面担一块薄薄的木板或者柴,要多脏有多脏,不小心还会蹲掉下去坑里,她刚去的时候每次上厕所都担惊受怕。
要是掉进去,那跟社死有啥区别。
大家正说着,忽然听见有孩子大喊啥“掉厕所里了”。
舒今越:“啊??”
她刚想到掉厕所来着,居然就有人掉进去了?!
别说舒家人,16号院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探头出来看,到底是哪个倒霉催的掉粪坑里!
“哎哟,文明你还看热闹啊,你大哥掉厕所里啦,黄呼啦的,哎哟来了来了……yue……”
舒家人个个呆若木鸡,他们想过李大妈掉厕所刘大妈掉厕所,就是没想到两条胡同之外的舒文晏会掉进柳叶胡同的厕所!
但舒文晏这家伙不得人心,大家捂着鼻子就想关门,全当没听见。
“别别别,老二快给我弄点水来冲冲!”果真是舒文晏,他带着一身翔味来了。
舒文明捂着鼻子,“家里没水,回你家自己洗去。”
“那还不如直接让我死了算球。”这一路走回家,那整个新桥街道都知道他舒文晏掉厕所里的事了……诶不对不对,啥叫他掉厕所里,他是救人。
“快开门,不止我,还有个孩子呢,叽里呱啦说的话我也听不懂,掉坑里出不来,要不是我顺路去上个厕所,正好听见,他就交代在那粪坑里了。”
关键这小崽子看着小小一只,身上的肉却老沉老沉了,他一下没捞上来反倒把自己给坠下去,不然也不会弄这么脏啊。
要是他一个人,文明和今越打死也不给他开门,但还有个孩子,算了算了,就当日行一善吧。
“你先别进来,我去给你打水,别动,这一身衣服是别想要……yue……”
舒今越看他拎着的小孩眼生得很,“你哪个院的,不是咱们柳叶胡同的吧,你家大人呢?”
小孩眨巴眨巴大眼睛,“我叫鸡米。”
舒家人:“……”原来这就是他们刚才谈论的尚工程师的孩子啊。
于是,舒文明赶紧去后院叫幺幺八,你家孩子掉茅坑里了,还是我家这人嫌狗厌的大哥救上来的。
偏偏尚工程师还不在,说是上厂里加班去了,致力于讨好他的李大妈一听说鸡米掉厕所,马上把门一关,“不许进来啊,这房子我是租给你家,你要不爱护,我明天就把你们全家赶走。”
小孩多可怜呐,有家不能回,泪巴巴的看着她。
大家就没见过这么没人情味的房东,“李大妈你咋这样,人家大人不在家,你就不让进门,尚工程师在家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态度。”
李大妈双手叉腰:“咋,你可怜他啊,那带你家去呗。”
邻居顿时不敢说话了,这俩屎人实在是太臭了啊!
舒文晏都快被臭哭了,只能让今越把热水端到院里,洗他自己的时候顺带把鸡米花给洗了,“你说你这倒霉孩子,上厕所就不能看着点,今儿也就是我进去,要是没人进去,你就冻死在茅坑里了,懂不懂?”
鸡米花傻愣愣地看着他。
舒文晏自己马上也要当爹了,看着那眼神心里就不落忍,算了算了,就当日行一善。
就在兵荒马乱中,门口又有孩子喊:“今越姐姐,外头有人找你。”
舒今越神色镇定,“就说我不在。”
“她说她不在家。”孩子冲大门外喊。
舒今越:“……”这孩子是真熊还是真笨。
徐端在门口苦笑,小姑娘是真的生气了,他这段时间忙工作的事,又去出了几天差,等回来的时候发现她彻底不理他了。
他来柳叶胡同找过她三次,这是第四次,都没见着她的面,平时在单位倒是能堵到她,但她一副公事公办“我跟你并不熟”的样子,人多眼杂他也不好给她添麻烦,他心里就跟堵了团棉花一样。
以前说这小姑娘胆子小不会发脾气,现在看来倒是横得很呢,以前自己看见的是小猫藏起爪爪的样子,现在她把锋利的爪子亮出来,还是对着他来的。
舒今越拒绝见面之后,良心并不会痛,她愈发把时间花在学习和提升自己身上,中途莫书逸那边拿到两场全国性学术会议的邀请函,今越欣然答应前往。
一场是关于红斑狼疮治疗经验总结的,一场则是和白血病有关,请的都是全国有名的血液病专家,举办地点选在书城市,一是它风景秀丽,二是莫书逸正好认识其中的几位专家,都是当初一起在苏国留学的师兄们,他一提议,人家就来了。
虽然全程没有一点中医的知识,但舒今越也能听懂临床医学的东西,他们有足够多的病例数做支撑,在论述治疗经验的时候非常有说服力,加上专家们善于举例子,调动现场气氛,舒今越居然一点也没分心,专心致志地听了四个多小时。
中途莫书逸还带她去找主讲专家聊天,探讨一些不太明白的地方,今越从一开始的怯场,到后来渐渐的也放开了,甚至还能主动提几句中医药在治疗这些血液病方面的优势,双方你来我往,倒是聊得很投机。
最后,舒今越拿到了几位专家的名片,说以后遇到问题还要多向他们请教。
这些专家,年轻时候积累了海量病例和诊疗经验,又有留学背景,接受过世界先进的医疗技术培训,现在都是在京市和海城最高级别的医院里给领导看病的,一般人别说向他们请教问题,就是想找他们看病都不知道去哪里挂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