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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乡的妹妹回来了 第90节

  其实三个有点吃不完,两个又不够。
  “好,在这里等着。”他大跨步过去,这个点排队的人已经不多了,很快把六个红糖饼买过来,先掰开一一个,“吃两个半行吗?”
  “行。”今越接过那半个,呲溜呲溜吃起来,烫红糖汁儿烫嘴得很,得非常小心。
  “你二嫂最近怎么样?”
  “已经好多了,复查过四次血常规和超声,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徐文丽的病情是压在今越心头的巨石,现在这块巨石慢慢的搬开,露出一线生机,她觉得自己也活过来了。
  “我也没想到青黄散居然真的有用,这就是传说中的以毒攻毒吗?我觉得没那么玄,应该是雄黄里的某种成分能杀死或者促进肿瘤细胞的凋零,至于它这种杀灭作用会不会比化疗药物强,能持续多长时间,我不知道,反正暂时能稳住就先稳住,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徐文丽上辈子应该是病逝了,她不知道自己的重生会不会造成蝴蝶效应,自己的医术会不会改变她的命运,这种时候她也很迷茫。
  “你尽力就好了,努力过,内心无愧就行。”徐端坐在她身旁,“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今越眨巴眨巴眼。
  “我的生母,其实并不是外界传闻的那样是徐夫人。”
  舒今越一怔,没忍住小小的“啊”了一声,脚下差点没站稳,他是徐家的第八子啊,怎么不是徐夫人的孩子?
  “我是徐家的第八子不假,但并非徐夫人的老来得子,其实我母亲……是一名上过新式学堂的女学生。”
  故事说起来很老套,当年他生母家道中落前上过学,学过英文也懂俄文,天文地理略有涉猎,在一次出海游轮上遇到流窜海盗,幸而被游轮的主人徐老爷救下。
  “他们飘在海上那一个多月,我父亲对她多有照顾,她觉得这个成熟风趣的有钱男人对她好,便不顾对方已有家室,一头扎进自以为是的爱情里……后来,下了游轮,我父亲对徐夫人有愧,便给些钱将她打发走。”
  徐端的表情很平淡,似乎在说别人的故事,“离开的时候不知道已有身孕,后来发现的时候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生下我。生下我之后,她过了一段时间的苦日子,醒悟过来其实那个男人对她并非真爱,只不过是犯了花花公子都会犯的错,她为了继续追求真爱,让人把我送到徐家大门口,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舒今越难掩心内的震惊,她就说,总感觉徐端和徐平不太像,连最基本的身高都是两个维度,当时她还以为是一个像父亲一个像母亲,现在看来他们只是同父异母而已!
  “所以那天我才会跟你说,你可以是任何理由喜欢我,都不能是因为我对你好,这种东西……”
  “别说了,我知道。”舒今越打断他,他的神情太过平静,平静到她都听不下去。
  难怪姚青青一直说他可怜,小时候徐夫人忙着思念前面几个孩子,对他一点也不上心,估计还有恨吧,恨这个私生子让她尊严扫地,他的存在对她就是一种羞辱。
  而徐老爷自己犯下的风流债,享受了美人恩,又觉得对不住原配,只能通过打压、无视甚至虐待他来企图求得原配的原谅……虽然从结果来看,徐夫人并未原谅他。
  而这个被夹在他们中间的不被期待、不被关爱的孩子,就这么懵懵懂懂长大了,还一直以为是自己哪做得不够好,父母才不喜欢自己。所以他加倍努力,想要把每一门功课学好,每一个单词背熟,学着给徐夫人做饭熬药,积极的表现自己,想要被他们看见和认可。
  之前舒今越一直想象不出来,小时候的徐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总觉得姚青青的描述和现在的他很割裂,但现在她明白了。
  “说这些并不是为我的错误开脱,只是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辙……她曾经也是一个很优秀、可以拥有光明前途的姑娘。”
  说到这里,他的神情终于有了一点哀伤。
  今越见过他板着脸,见过他闷笑,见过他温柔的样子,却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哀伤,不是为自己受过的委屈和虐待,而是为那个本来可以很优秀的姑娘。
  在这一刻,舒今越忽然想,小时候的他也很想要一个来自母亲的怀抱吧?无论是生母的,还是徐夫人的。
  姚青青曾在她耳边说过的话,全都有了画面。
  不过,徐端是个足够理智的成年人,很快转移话题,“其实你二嫂换岗这件事,于情于理都能换,没必要去别的店,逃避不是法子,而你二哥也需要成长。”
  “嗯,我也觉得你的处理方式是最好的。”
  “我也有私心,下面各商店经理中饱私囊的事不少,有时候需要抓几个典型。”
  今越刚才的心疼一扫而空,哼,就知道他没这么好心。俩人坐在住院部下面的长椅上,吃完红糖饼,他又带她去洗了手,这才重新上楼。
  “你俩上哪儿去了老半天,小虎的体温降下来了,现在降到三十八度,还需要继续喝吗?”蒋卫军高兴极了,连忙问今越。
  “喝,现在依然高,接下来两天,每天都是二两石膏熬水,给他当水喝,其它一切液体都不能喝,如果两天之后能降到正常值,就不用再喂,期间如果拉肚子不用担心,是正常现象。”
  石膏水的效果确实出乎意料,就连儿科主任进来看了都说神奇,但能不能降到正常,能维持多久,就不知道了,毕竟西医用强的松也能降下来,但三四个小时之后又会升上去。
  徐端点点头,“我先送今越回去,出来匆忙,怕她家人担心,如果有什么情况我再接她过来。”
  蒋老爷子已经去休息了,蒋卫军自然没意见,“行,我守着小虎,你们回去吧。”
  一路上,他的车子依然开得平稳,要不是刚才的话还在脑海里盘旋,她差点以为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你要是难过的话,可以表现出来。”
  男人侧目,“我不难过。”
  “你骗人,怎么可能嘛。”这种身世换了谁知道都会伤心吧,真正的爹不疼娘不爱的私生子,他小时候肯定受了很多外人看不见的委屈。
  “其实那些不算什么,你不觉得我的出生,最难过的不该是徐夫人吗?”
  舒今越点点头,除了他这个受害者,最受伤的确实是原配。自己跟着丈夫颠沛流离一生,还失去了六个孩子,结果他这半老头子却在外面跟年轻貌美的女学生搞出个私生子来,换谁都会想不通。
  “所以,我并不怪她。”
  徐端把车子停在胡同口,“进去吧,好好休息,有什么我再找你。”
  他没下去开车门,舒今越也没动。
  她想,此时,她不是那么着急回家,她可以跟他再聊两句,可聊什么呢,她平时话很多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天马行空不需要逻辑,但今天似乎说什么都没兴致。
  “那我们算是扯平了吗?”
  男人怔了怔,忽然闷笑出声,“嗯,扯平了。”
  ***
  舒今越回到家,家里人少不了又是东问西问,赵婉秋听说石膏退烧的事,连忙把中药学的教科书翻开,“这个上面说的,清热泻火,治疮疡。”
  今越点点头,“其实历史上有位著名医家很喜欢用石膏,上次我说过的……”
  “张锡纯对吧?我记得你让我背过,但凡是里热证,可单用石膏泻火,这观点就是他提出来的。”
  赵婉秋像是抢答成功的小学生,得意的挑挑眉头,“你妈我宝刀未老吧。”
  “对对对,您厉害。”不过,这倒是提醒舒今越了,既然要把老妈发展成第一个弟子,弟子哪有只学理论不参与实践的?
  “妈,以后我给人看病,方便的话你跟我一起吧,很多知识记得是一回事,会运用又是另一回事。”
  赵婉秋连忙说好,她还巴之不得呢!
  说实话,她以前好歹也是个事业女性,自从结婚后就围着灶台打转,好像最大的成就就是照顾好孩子和家庭,现在老了想想挺没劲的。
  第二天,徐端和蒋卫军都没来找她,今越估摸着孩子的体温是降下来了。
  果然,一直到第三天傍晚她下班的时候,徐端才来单位门口等她,“烧已经退了,这三天都没再反复过,卫军抽不开身,想请你再去帮忙看看。”
  舒今越从善如流,不过这种已经快好的病例就没必要回去叫赵婉秋参与了,“走吧。”
  徐端的眸光在她脚上停留了一秒,笑起来。
  舒今越不自在的缩了缩脚,她又不是很喜欢那两双皮鞋,只不过是暂时没鞋子穿,将就两天而已。
  到了医院,蒋小虎已经活蹦乱跳,并开始捣乱了,病床上的被子被他扔得东倒西歪,水银温度计被他当成手枪“砰砰砰”的到处射击,看见徐端进门立马猴子似的窜过去,抱住他大腿。
  “徐叔叔你来了,我好了,我能回家了吗?”
  “体温怎么样?”他把孩子抱起来,架在脖子上,让他轻而易举的摸到天花板,小孩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蒋老爷子笑着进来,“谢谢你啊小苏同志,没想到一味简单的石膏煮水就解决了西医三天都解决不了的难题,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就是智慧啊!”
  舒今越被夸得不好意思,拿起桌上的体温曲线图看了看,这三天体温都在37度以下,没有再出现波动,更没有再抽搐和惊厥,是好事。
  “那边他们西医做的什么寄生虫什么血液病的检查也出来了,小虎好着呢,一点毛病也没有。”
  舒今越点点头,其实没毛病也正常,毕竟小孩的神经中枢发育还不够完善,可能对体温的控制还不成熟,偶尔的高热也是正常的,只要别长时间持续,也不至于一下就烧到脑子。
  老爷子甩甩手臂,“我这几天被这事闹得,身上都没劲。”
  舒今越注意到,自从那天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她见他甩过两次手臂了,出于职业本能,她多嘴问了一句:“蒋伯伯您胳膊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嗐,老毛病了,年纪大了总感觉四肢没劲,不像年轻那会儿上头飞机炮弹追,咱们在下面扛着步枪到处跑,小鬼子的飞机都没我两条腿跑得快。”
  蒋卫军不爱听,“您就吹吧,要不哪天真去跟飞机比比?我跟空管局的老刘说一声,让你比比?”
  老爷子脸色讪讪,“去你的,那时候老子几岁,现在上个楼都没劲。”
  “既然今越会看,那就让她帮你看看吧。”
  蒋老爷子一想也是,坐在床边,伸出手来,却不想,这一看看出大问题来!
  跟他的病比起来,蒋小虎高烧42度都不算啥。
  第49章
  蒋老爷子虽然叫老爷子, 但还没到六十,身材高大,腰板挺直, 除了头发白一些,看不出多少老态。
  要是舒老师跟他站一起,所有不认识的人都会觉得舒老师才是年纪大那个。
  “今越看吧,我这是不是老毛病。”他大马金刀的坐下, 称呼已经从一开始的“小苏同志”变成今越。
  徐端搬了个小板凳放到他对面的位置,今越顺势坐下, 一边伸手, 一边询问都有哪些不舒服。
  “我身体好着呢,比我们大院里那些整天下象棋的糟老头子好多了, 去年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跑四十来分钟的步, 后来事情一多就给忘了。”
  他颇为遗憾的说, “要是别把锻炼身体落下, 现在肯定啥毛病都不会有。”
  蒋卫军在旁边听得无语,“爸, 今越问什么你说什么就是, 别扯那些有的没的。”
  老爷子不自在的咳了两声, “就是手脚感觉没力气, 爬楼和拎东西有点累, 其它的都没什么不舒服, 年前才刚做过体检,没什么问题。”
  “对,我爸的检查报告我也看过,除了有点轻微脂肪肝,没什么问题。”
  他们这些老干部的体检都不是普通医院, 而是在据说一个叫西山疗养院的地方做的,虽然人叫疗养院,但却是实打实的与省医院同级别的大医院,且专门服务的人群也不一样,各类医疗设备和医生资质都是全省拔尖的。
  这样权威的大医院都说没什么,舒今越心里倒是放心了,就当诊个平安脉呗。
  她放心地把手搭上去,“您四肢除了乏力,有没有麻木,或者疼痛?”
  “没有。”
  右手脉象沉细,尤其是细脉,主的就是气虚,跟他四肢乏力也能对上,今越想了想,又让蒋卫军把窗帘拉开,自然光线照进来,这才发现脸色果然是有点偏白,同时让他张嘴看了看舌苔,舌体有点胖大,舌苔薄白,愈发肯定就是气虚的表现。
  “您这个不是什么大问题,如果想吃药也行,不想吃的话就用山药扁豆煮粥食疗,再用点人参切片泡水喝就行。”
  “人参,上次我李叔不是正好送了你两根野山参,你用那个好。”
  蒋老爷子点头,“行,不吃药最好。”
  说着就要起身,今越连忙说:“稍等一下,左手也把一下。”
  任何一个中医把脉都是把两只手,因为左右手所侯的五脏不一样,左手心肝肾,右手肺脾肾,漏过左手就相当于漏过了心和肝的诊断,是非常低级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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