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当王晅提出粤剧情感数据的“银河展览”计画时,杨晟突然想起叶观澜书房里那本《香港电影黄金时代》。他松了松领带,喉结上的咬痕若隐若现:“再加个‘文化基因库’,把观众对非遗的反应数据化传承。”
窗外的日影已经西斜,智能玻璃自动调暗。两位助理抱着披萨盒进来时,众人还沉浸在“痛传感试”的争议中——仿生人导师该用多大力道戳选手的泪痣才能既戏剧又安全?
会议室内的空气彷佛凝固了,浓烈的咖啡香与清冽的茶香在空调气流中厮杀。电子钟的数字无声地跳动着——从09:00到12:00,猩红的led像在灼烧每个人的视网膜。
幕布上的数据不断更新,杨晟与王晅的争论时而激烈,时而默契。两位企业代表在会议席间,情绪起伏如同过山车,时而拍桌怒目,时而沉默寡言。
最终,经过一番激烈(划掉)和谐沟通,双方达成一致意见,决定正式激活项目。
窗外正午的阳光穿透玻璃,将这双方握手的剪影烙在满是涂鸦的白板上——那里还残留着被反覆擦改七次的预算数字。
招商问题紧随其后,成了亟待解决的烫手山芋。
会议结束后,杨晟和王晅默契地各自沉默,连一个眼神交流都欠奉,各自转身离开,背影都带着未消的火药味。
杨晟回到办公室,先冲进休息室,冷水狠狠拍在脸上,水珠顺着下颌滴落,像是要洗掉刚才会议上的憋屈。他拉开冰箱,一口气灌下四瓶红牛,铝罐被捏得咔咔作响,最后被他随手丢进垃圾桶,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他重重坐回办公椅,指节抵着太阳xue,闭眼深呼吸——今天要不是叶观澜提前给他恶补了一堆数据,他怕是要被王晅那张刻薄的嘴怼得当场掀桌。
电话拨通,几乎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叶观澜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沉稳得像一潭深水:“结束了?”
“结束了——”杨晟拖长音调,扯开两颗衬衫扣子,翡翠貔貅吊坠随着他的动作晃出一道幽绿的弧光,“王晅那小子,整整损了我两小时!说我连ai和人工智障都分不清……”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叶观澜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溺爱:“他的副本专业就是人工智能,成渝经济圈那些ai项目里,不少都有他的影子。你算是给他送了个最趁手的靶子。”
杨晟后知后觉地“啧”了一声,咬牙切齿:“早知道就该找文启翰合作,气死他……”尾音拖得绵长,像只被踩了尾巴还要强撑傲娇的猫。
叶观澜没接话,只是安静听着,任由他在电话那头发泄。他知道,杨晟需要的从来不是解决方案,而是一个能让他肆无忌惮抱怨的出口。
杨晟出生时是含着金汤匙的少爷,母亲在世时宠他如珠似宝,可自从她走后,他就成了豪门里最尴尬的存在——除了一个光鲜的学历,他一无所有。
这次涉足ai节目,也是因为去年拿下了华北影视基地,叶观澜带他见识了科技领域的冰山一角。杨晟骨子里的不服输被激起,他想证明自己不是只会挥霍家产的纨袴。
他有商业嗅觉,有胆量,唯独缺了点硬核知识——但对叶观澜来说,这恰恰是最不值一提的短板。
毕竟,他擅长的,正是杨晟所缺的。
……
次日下午,叶观澜带着杨晟去见中科院ai实验室的负责人张教授。
杨晟只在某次高端酒会上远远瞥见过这位学界泰斗,连搭话的机会都没有,如今却因为叶观澜的关系,直接坐在了对方对面。
回程时,杨晟忽然笑了:“我是不是特别像……”
“像什么?”叶观澜侧眸看他。
“像只被你捡回家的流浪狗。”他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除了会摇尾巴讨好,什么都不会。”
叶观澜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定制西装、百达翡丽腕表,连袖扣都是拍卖行里抢来的古董,轻笑一声:“这么金贵的流浪猫,我倒是只见过椰椰一只。”
杨晟的笑声在走廊里回荡:“叶总,您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
夜色如墨,时针指向九点。
阿华半扶半扛地把醉醺醺的杨晟弄进门时,叶观澜正坐在客厅的皮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量子力学简史》。
他抬眼,目光落在杨晟身上——西装皱得像抹布,领带歪斜,衬衫扣子崩开两颗,锁骨上还印着一枚暧昧的吻痕。
“叶总,阿少房间在哪儿?我先送他上去。”阿华操着一口浓重的港普,额头沁着汗,手臂肌肉绷紧,显然扛得吃力。
叶观澜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先把人放沙发上。他的视线在杨晟淩乱的衣领处停留两秒,眸色微沉。
阿华杵在原地没动,欲言又止。叶观澜合上书,抬眼看他。
“阿少说……”阿华咽了咽口水,“让您别碰他。”
“……”
空气骤然凝固。
第40章 叫我bb嘛~
叶观澜的表情纹丝未动,但阿华已经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他本就不擅长普通话,这下更是舌头打结,支支吾吾地解释不清。
空气凝滞了一秒。
阿华猛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切换成粤语补救:“阿少嘅意思系,佢饮醉咗会呕,惊整污糟你件衫……”(阿少的意思是,他喝醉了会吐,怕弄脏您的衣服……)
叶观澜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目光冷淡地扫了他一眼。这次阿华没敢再耽搁,他知道这位叶少爷的脾气,连自家少爷都不敢轻易招惹,更何况是他?
保姆端着醒酒汤过来时,叶观澜已经半扶半抱地把杨晟带上了楼。
她望着两人消失在楼梯转角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将杨晟皱巴巴的外套收进洗衣房,醒酒汤放进保温仓,转身又去厨房煮了一锅清淡的瑶柱白粥。
“嗯……叶少?你点解会喺度?”(叶少?你怎么在这儿?)杨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视线里是叶观澜那张清冷的脸,正拿着湿毛巾给他擦脸。
“这是我家。”叶观澜的声音依旧平静,手上的动作却温柔得不像话。
“哦~”杨晟傻笑起来,醉醺醺地拖长音调,“系喔,系我死皮赖脸要住进来嘅……”(哦~对啦,是我非要住进来的……)
叶观澜没接话,湿毛巾轻轻擦过他泛红的脸颊,酒精的热度透过指尖传来。
“叶观澜呢个人啊,太冷啦。”杨晟醉眼朦胧地盯着眼前模糊的影子,忽然咧嘴一笑,“但系佢嘅嘴唇好暖啊,哈哈哈,佢甚至唔识接吻。”(叶观澜这个人啊,太冷了。但是他的嘴唇好暖啊,哈哈哈,他甚至不会接吻。)
“……”叶观澜手上的动作一顿,眯起眼睛看他。
“佢哋成日话我系你嘅跑马,你知我点解唔嬲咩?”(他们都说我是你的跑马,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生气吗?)
“……为什么?”叶观澜顺着他的话问,嗓音低沉。
“因为我钟意你啊~”杨晟笑得像个偷到糖的小孩,肩膀抖动着,“将来,咪就系畀你骑嘅。”(因为我喜欢你啊~将来,可不就是给你骑的。)
叶观澜:“……”
即使房间里没有外人,叶观澜还是下意识捂住了杨晟的嘴,防止他继续胡言乱语。
杨晟被捂住嘴也不反抗,反而傻呵呵地笑着,双手抱住叶观澜的胳膊,指尖在他手臂上轻轻挠着,像只玩闹的猫。
叶观澜静默了足足五分钟,竟不知该如何回应,最后只是气极反笑,正想揶揄他两句,掌心却突然传来一阵湿软的触感——
杨晟在舔他的手心。
“观澜,你唔要我咩?”(观澜,你不要我吗?)杨晟含糊地问,伸出双手,像是索要拥抱。
叶观澜撤回手,俯身下去,让杨晟圈住他的脖子。两人的唇贴在一起,带着酒气的呼吸交织,灼热而缠绵。
杨晟的粤语碎在喘息里,胸口紧贴着叶观澜的心跳,那里正跳如擂鼓。真丝衬衫的扣子不知何时崩开了两颗,叶观澜的指尖沿着他的脊椎沟游走,像是丈量港岛蜿蜒的海岸线。
安静的夜晚里,只剩腕表的秒针与心跳共振。
叶观澜退开半寸,拇指擦过杨晟泛红的眼尾:“杨晟,”他的京腔裹着情欲的沙哑,“喝醉接吻也要换气。”
杨晟的手指仍缠在他的发丝间,醉酒的琥珀色瞳孔里燃着野火。
“叶生教教我嘛~我唔识。”(叶少教教我嘛~我不会。)他指尖探进对方睡衣里,勾出皱褶如揉乱的棋局,“好似教你点解我衬衫扣——”
未尽的话语被更凶的吻封缄。叶观澜的手掌扣住他的后颈,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那截凸的颈椎。
“我若不要,你能见到我?”叶观澜轻轻咬住他的唇,“若不要,你能住进我家,还能睡在我床上?”
杨晟乐呵呵地笑起来,用粤语问:“咁你几时骑我?”(那你什么时候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