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走回去的一路上都在想要怎么跟裴梓逸说,他做不到心大得装作无事发生继续和从前一样相处。
况且在他发现裴梓逸是顶头上司前,他还打算开诚布公找对方谈谈的,现在倒好,谈谈的勇气彻底没了。
他乘电梯上楼,下电梯后意外又不算太惊讶地发现自己家的门把手上又挂着一个礼盒。
他直觉这可能是裴梓逸说的那款chopard手环,对方应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就把礼物挂在他的门上。
这个太贵重了,他不能收,刚想拿着盒子去敲对面的门,忽然反应过来对面其实是他的顶头上司。
贝恪:“……”
这就很尴尬。
作为职场的人际关系来说,上下级,尤其是差很多的上下级,作为下级的一方要有分寸感,对方毕竟是领导,供起来就行,尽量避免私交,不然容易失去分寸感。
现在只要一想起对面是顶头上司,他就想逃走。
要不然……考虑说清楚,别把这种像炮友又很暧昧的关系持续下去,别有感情牵扯了吧。
他真的没那个心理素质。
一想到跟他上床的是顶头上司,他就觉得压力大到要软掉,毫无情-趣,这样对方也不会开心吧,一次两次的,弄得大家都不愉快。
但顶着裴梓逸的压力,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不然拖到对方没兴趣?
据说炮友只要腻了身体就不联络了,腻身体这个应该很容易吧,不是说一般三个月就没有新鲜感彻底熟悉外加腻歪吗。
他们认识多久了?
哦,才一个月不到。
第37章 领导
……如果按照这个逻辑,他还得熬两个多月才ok。
不行,他熬不到呀,做不了鸵鸟拖不下去。
就在他考虑这件事情该怎么办,还不敢敲门时,对面的门忽然自己打开,裴梓逸站在门口指了指自己的耳机,做个噤声的举动。
贝恪顿时安静如鸡,站在门口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对方在听的应该是高管的会议吧,他要是不小心听到的话理论上算是违规的。
裴梓逸一边听着电话会议,一边示意贝恪进来,看到对方不知为何没动静后就拉着贝恪的手把人拉进来。
找到一个股权那边说话的空闲,他问贝恪:“怎么不进来?”
“你好像有事情。”贝恪主动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表现出异常,“我要不然先离开,不要打扰到你的公事。”
“没关系。”裴梓逸回答,“现在不忙了,听完这场会议就好。”
贝恪:“……”
听了这话,他只能勉强忍住逃走的冲动,忐忑地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意识到裴梓逸是裴总,是他的顶头上司后,他跟对方说话总摆脱不了一种跟领导讲话的错位感和割裂感,而他现在还要努力试探。
真的是太考验演技了。
幸好裴梓逸正忙着开会,贝恪衷心地祈祷对方就一直开会,他把东西放在这边解释几句就立刻走。
但没想到他进来后裴梓逸就关掉自己这边的声音,开始一心二用,刚想说什么,忽然站在他身边闻了闻,皱眉问:“你去喝酒了?”
贝恪看着对方似乎是在质问的样子,莫名觉得这个场景像是丈夫抓包妻子偷偷喝酒。
“没有。”贝恪立刻否认,“我就是去朋友的酒吧找他聊聊,顺便吃个晚饭,一口酒都没喝,喝的是气泡水,现在就算是开车做酒精检测也能过。”
裴梓逸若有所思,问:“是我第一次遇到你的那家酒吧?”
贝恪点头,“那家是我朋友叔叔开的,他自己也有些股份,在那边看店。”
接下来的会议内容仿佛并不重要,裴梓逸只戴着蓝牙耳机,似乎并不关心里面在讲什么,只问贝恪:“喜欢这个手环么?”
贝恪忍无可忍,指了指他的耳机问:“你要不要先开会?”
“是个分锅大会。”裴梓逸兴趣不大地告诉他,“跟我关系,但又不得不听,就这么挂着吧。”
“……哦。”
贝恪控制不住地在想,托索最近又出什么事情,需要分锅吗?
但转念一想,托索整个公司那么大,部门多了去,出点事情太正常。
而他又只熟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太清楚别的部门的情况,所以不知道有锅很正常。
但紧接着的念头就是,这是下班时间,他想什么工作。
完蛋。
跟顶头上司扯上私人关系真的很不好,很容易在非工作时间还想着公司。
裴梓逸看到贝恪呆呆地坐着,总觉得对方今天格外不对劲儿,想了想打算主动帮忙拆开包装,戴在手腕上试一试。
贝恪看到对方的动作连忙拦住:“别。”
但下一秒他碰到裴梓逸手腕的手就仿佛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
裴梓逸皱紧眉头,他觉得事情太不对劲儿,也没有着急拆包装,干脆坐在贝恪身边,垂头看着人问:“你怎么了?这两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感觉你从昨天起就不太对劲。”
贝恪:“……”
他听得差点冷汗都要下来。
裴梓逸也太敏锐了吧,隔着屏幕就能感觉到他昨天开始不对劲儿。
“我……”贝恪张了张嘴,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说不出话了。
他才工作不到一年,显然还是个职场新人,没有混成老油条,面对这种类似顶头上司问话的场景,很容易不知所措。
“别紧张。”裴梓逸安慰他,“是不是这几天发生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说么?”
贝恪悲从中来,该怎么说,说我发现你是我的顶头上司,只要看到你就想到工作,要不然咱俩别见面了?
他稍稍侧头,看到裴梓逸隐含关切的目光,忽然觉得这句话说不出口了。
半晌后,他努力找到一个理由:“这几天新换了个岗位,太忙,压力比较大。”
“嗯,看出来了。”裴梓逸笑笑,柔和了原本冷漠锐利的气质,带着几分温柔,“你从前都是五点左右到点下班,现在要六七点钟才能走。”
完了,他现在听到对方说这句话的第一个感觉就是——
顶头上司会不会嫌弃他从前工作态度敷衍,工作不饱和?
据说他眼前这位裴梓逸裴总的要求很高来着。
他开始硬着头皮给自己辩解:“不是的,我工作一直很认真,而且工作效率很高,从前五点走也绝对没有耽误过工作。”
裴梓逸揉了揉贝恪的头发,“没关系,我倒是希望你早点下班,能轻松些。”
贝恪:“……”
忽然很有真实感了。
这就是假领导和真领导的区别吧,这二者的想法完全不一样。
真领导会想:怎么那么早就下班没活干了吗?
假领导却会想:早点下班你能轻松些。
所以裴梓逸现在果然只是他的一个假领导。
“有时忙一忙也很好。”贝恪主动说,“毕竟有活干才有钱挣呀。”
“嗯。”
裴梓逸看到贝恪在说几句后心情奇异地好了些,就想着拆开礼物给贝恪戴上,结果这次依旧被对方的手拦住。
“不用了。”贝恪认真地说道:“这份礼物太贵重,我收不起。”
裴梓逸愣了下,觉得事情很奇怪,不知道贝恪为什么忽然说这句话,因为之前送过的手表比这个更贵重。
但随后他立刻意识到,贝恪也许不知道那块手表多少钱。
手表牌子众多,像那块小众的古董表,要是不打开后盖看里面的logo,再根据对应款式去找,很难找到相应的价格。
贝恪应该没有打开过后盖。
他沉默了下,只依旧拆开手环的包装,执起贝恪的手腕,轻轻将手环戴进去。
手环的款式很简约大方,很适合贝恪。
裴梓逸戴进去后欣赏片刻认真地说:“看着还不错。”
贝恪却不敢要,想摘下来还给对方,这玩意他的价格就算是他跳槽后的月收入也快赔不起了。
“贝恪。”裴梓逸看着他,语气很平静地说:“我只希望相处时能够简单些。”
贝恪怔住,忽然半开玩笑地问:“你不怕我图你钱吗?”
裴梓逸微微挑眉,摘下耳机表示会议已经在不知何时结束,随后贝恪听到他十分镇定又清晰地回答:“不怕。”
贝恪眨眨眼睛,有些惊讶,不知道这是什么走向。
“生活不是狗血剧,少把剧里的逻辑代入现实比较好。”裴梓逸告诉他:“我从十几岁开始就学会打理人际关系,学会筛选每个人接近我是什么目的,这是社交的必备技能。”
也是他作为裴杉儿子的必备技能。
贝恪认真地看着裴梓逸,发现对方俊美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平淡地告诉他这一事实。
“身处我的环境,交朋友这件事情就不会单纯,有的时候是因为我父亲的生意需要跟对方合作,双方的孩子凑得近些做出友好的表象,有时也有很多人单纯地来讨好我,希望借由我来搭上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