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陆溢阳年纪小,都没走上社会,性情不定,他未来再怎么发展也是仰望你的角色。你一时当爹一时爽,当一辈子爹还能一直爽?”
岳平谣说到这里停下来,就听霍承光在电话中冷静的声音:“继续。”
好友寻求帮助,就是想要一个旁观者以客观角度来分析,岳平谣知道即便自己说了不中听的,霍承光还是会耐心听下去。
“不过话说回来。”岳平谣话锋一转:“现在这事吧,不能那么快下定论。”
“你说你听过他和汤逢山打电话,看见他们咖啡馆见面,也看到他发给汤逢山的表白。可是……我这么说你别生气,你有捉奸在床吗?”
“没有的话,就一个原则,你得逮着陆溢阳当面问,盯着他的眼睛问清楚,你是不是喜欢汤逢山,是不是和他在交往,是不是脚踏两条船?看他反应。如果有你一定会知道,他不可能瞒得过你;他要否认,你就听他解释,评估真实性。”
“阿光,不能所有的事都靠自己心里猜。好像是这样,好像是那样。好像到后来,就觉得你想的就是真相。这不对!”
又有电话进来,这次居然是老四霍承意。
霍承光还是按掉,对岳平谣说:“就想听你说这些。我一向自信,可事到临头我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他有了我,居然还能和别人胡搞。”
“你又不是神,你只是个陷在热恋中的男人。”岳平谣笑:“谁不知道笨蛋、傻瓜、恋爱的男人是一组。”
霍承光:“滚!”
岳平谣难得有机会嘲他,笑了一声,最后说:“兄弟,有误会解开误会,恋爱继续谈。适不适合这种事,没人能替你做决定。”
“不是误会的话,尽快抽刀断水。上次不还说你爷爷要你回去吗,就把陆溢阳当霍光时期的艳遇,反正以后再没霍光这个人,回去继续当你的霍二少。等彻达做大,你都没时间想这种事的好嘛。几年后回头看,你会笑话自己。”
几年后会不会笑话自己霍承光不知道,至少现在他笑了,心情是近一周来难得的通畅:“有几个电话进来,家里人找。先挂了啊。”
岳平谣:“当开导你的奖励,后续你得第一时间告诉我。甭管送喜糖还是送白绫,我都是站在一线吃瓜的群众。”
霍承光说句知道了,挂断电话。
对着挂断后的黑屏摇了摇头,他舒出口气,点开未接来电页面。
廖叔五通未接,霍承意两通……
什么情况?
霍承光正想拨回,又有电话进来,页面显示“我家老爷子”。
接起,就听霍赢悲沉的声音:“马上回来,你爸和你哥出事了。”
贺臻到安全屋的时候陆溢阳刚吃完盒饭,房里还有挥之不去的饭菜香,他抽张纸巾抹嘴,就听有人开门。
回头,看到门口明显愣了一下的男人,陆溢阳心都停跳两拍,又觉得自己傻。这样的身材固然让人惊艳,他还能把每个都错认?
贺臻手停在门把上:“不好意思,我以为房里没人。”
是电话里听过的dom音。陆溢阳问:“he?”
贺臻也辨出他:“陆神?”
要说群里那群活宝里陆溢阳对谁最感激,除了汤逢山就是he。
这哥们真叫人狠话不多,唰唰给你活。现在见到真人,陆溢阳很想上去握个手,还端着刚吃完的盒饭呢,指尖有油,就笑着点头:“终于见面了。”
贺臻走进来:“第一次来,还习惯吗?”
一听这话,就知道他和汤逢山一样,也是割首行动的老人。两人就技术上聊了几句,贺臻说:“我二楼待不了,和你一起蹲三楼。我在隔壁。”
连陆溢阳看清他长相,想问一句“你是不是混血”都没机会,贺臻转身走了。
果然酷哥话都少。
或者说帅哥都吸引人…陆溢阳就着端盒饭的姿势想了一会儿,气又上来。出门,把盒饭嘭一声扔到走廊尽头的垃圾桶里。
人到齐,一共十四个。小庄是管理者,在二楼召集大家开会。
七人一组,负责早七点到晚七点的白班。剩下七人负责夜班。陆溢阳知道自己不可能睡得着,直接要了夜班。
可能时差关系,晚上ddos攻击明显比白天猛烈得多。后续入侵不再通过博客平台,而是借着“肉鸡”发散,被控制的个人电脑全部沦为傀儡机,成为攻击新端口的跳板。
受害对象呈指数级上升。
全国各地有无数个这样的安全屋,无数帽子哥们日以继夜和海外黑客抢肉鸡。谁先清除一台,相当于断掉一个传播途径,灭掉之后n次方的传播可能性。
陆溢阳手里操作不断,脑里却在想别的。
这是一场防御战,可照他思路,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御,只守不攻不是他的风格。
所以在清除肉鸡的过程中,他多留了心眼,每拔除一个钉子都顺手种下追踪程序。
这让他的工作量翻了一倍,但他就想在铺天盖地的攻击中找出漏洞。
清晨六点,放出去的饵有了动静。飞速滚动的反馈中,他捕捉到一行一闪而过的信息。赶紧点开看,ip地址相当清晰。
陆溢阳在屏幕前兴奋握拳,登录网盘,下载自己编写的“跳蚤”程序,搭起两重桥,入侵这个ip。
结果让人吃惊。
这个ip的终端机上正在执行端口扫描,但陆溢阳不知道这是什么端口,于是截取几个参数上网搜索,可惜没搜出有效信息。
做白班的汤逢山刚吃完早饭,拎着两袋豆浆包子上三楼,见陆溢阳在电脑前神情严肃,没有要交接的意思。
听说他的发现后,汤逢山看着端口扫描窗也皱眉,让陆溢阳录屏,通过ftp共享给他。
汤逢山下楼告知小庄,小庄听了,将信息往上传递。旁边那些刚下夜班或正准备上白班的帽子哥们都知道了,上楼围观,一时房里烟味浓重。
陆溢阳不知道周围有多少人,也没注意令人不适的烟味,他全副心神都在屏幕上。
放的跳蚤程序已经渗透到他选取的一个端口中,很快,从这个端口透出来的信息多起来,都是反译编码。
这个陆溢阳不知道怎么弄,就听身后有人说,我可以处理。
陆溢阳让开位子,让贺臻坐下。
贺臻通过不知名的软件将编码译成正常文字,所有围在电脑前的帽子哥们看一眼,倒抽一口冷气。
小庄很快上来,一面打电话一面在屏幕前俯身,对着手机念出这些论文的名字。
电话那头是个严肃的男声,安静的房间里就听到那个男人说,知道了,你们继续追踪,我马上上报。
一层一层往上报,问题好像挺严重。
趁这当口,陆溢阳几口吃完汤逢山送来的包子和豆浆,在窗边透气。
汤逢山过来拍拍他:“一棒子捅了航信院的屁股,厉害。去睡一会儿吗?”
陆溢阳转身,商量道:“我用追踪和跳蚤程序抓出来的,有没有可能让大家在杀鸡时也装个追踪,也许可以抓出更多ip。”
大伙儿通了气,都双手双脚赞成。
图灵的狗甚至跑来捏陆溢阳肩:“芦笋,你宝贝咋那么多?快快分享,给哥哥们打狗!”
陆溢阳知道大家都照既定思路操作,他不过是心眼多,不代表自己技术就比这群帽子哥们牛到哪里去,嘿嘿笑了笑:“传ftp了,去下吧。”
汤逢山听一耳朵,回头问:“芦笋?啥意思?”
图灵的狗:“lusun,不是芦笋吗?”
汤逢山:“不读sun吗?太阳那个。”
图灵的狗:“我一直读笋啊。”
汤逢山长长哦一声,对走在最后的陆溢阳眨眨眼。
陆溢阳:“敢叫!绝交啊。”
汤逢山就笑。
之后“陆神”彻底沦为“芦笋”,整个安全屋叫得起劲。
除了贺臻。
这男人发微卷,瞳仁浅,顶级混血样貌,性格却是所有人里最一板一眼的,还是叫他陆神。
就那手破解反译技术,让陆溢阳对他另眼相看。贺臻也做晚班,这会儿跟陆溢阳一样不想睡,在旁边开台电脑,拖张椅子坐下,两人凑一间继续开搞。
白天反正不是他们正式的工作时间,陆溢阳就盯着追踪到的ip地址破解。
这是一个国内的动态ip,暴力破解软件毫无用武之地。
他在电脑前思考一会儿,像自言自语,也像问身旁的贺臻。
“一开始是控制博客平台,后来是控制某个时段内登陆平台的用户。这样大规模的无差别攻击,反追踪出来的ip地址却在做研究院的端口扫描。如果背后的攻击者是同一批人,行为一定有内在逻辑。我们应该找出逻辑,就能预判他们下一步的行动。”
贺臻坐着转椅转过身,嗯一声表示同意。
两人对视,都想到一个可能性,异口同声:“撞库!”
很多人上网都有一个习惯,为方便记忆,把多平台的账号密码都设成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