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针落可闻。
所有人看向姜慈的目光犹如在看一个恶魔!
甚至有的名流吓得往后站去,捂着双眼,生怕下一个被爆眼珠子的就是自己。
直到叶淑华痛苦的挣扎着没两下后昏死过去,才有人回过神来大喊。
“卧槽,傻子杀人了!”
“快报警啊!”
“打120!先救我妈咪!”
姜晚拎着昂贵的晚礼服裙摆,小跑过来抱起叶淑华,只见她背上全是玻璃渣,有的已经深深的扎进肉里,像长了刺的刺猬人,让人瘆得慌。
一场好好的生日宴就这样被姜慈毁了……
姜晚晦暗不明的看了眼姜慈。
在众人的手忙脚乱中,受伤的叶淑华终于被送上急救车。
没人注意到同样受伤严重的姜慈被忽视在门口,连佣人都绕着她走。
大家乌泱泱的散场,只剩下她一个人。
姜慈慢悠悠地撑了个懒腰,适应一下这具新肉身,顺便理清楚原主的记忆。
她借尸还魂第一次遇到这么惨的人。
这具身体的主人和她同名同姓,生来魂魄缺失是个痴傻儿。
这样的孩子出生注定是个悲剧。
生来不受双亲承认,被虐待十八年,从未感受到亲情,还要被亲妈送去嘎腰子,可以说是很惨的一小可怜了。
小可怜已死。
而她,是来自于地狱深处的恶鬼——姜慈。
她,姜慈,曾是名动天下的护国天师,因斩断国运被打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哎,结果地狱那旮旯根本困不住她。
这次回阳间,她有两个目的:收集功德和找人。
姜慈正想着,脸庞传来的剧痛一下比一下猛烈,只好转头去找医药箱处理。
毕竟脸上扎满玻璃,血淋淋的鬼样子确实不太好看。
姜家在江北算是能排进前二十的中等豪门家族,别墅以欧式风格为主,到处都透着华丽精美,金碧辉煌的气息。
唯独一个地方很突兀,和这里的豪华格格不入。
姜慈站在小可怜曾经住的地方:一个四面不见窗,破烂又潮湿的地下室,墙角处简易的木板床上,铺盖脏的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这地简直连狗窝都不如!
只见一道微弱的鬼影蜷缩在角落,快要溃散了。
她眼眸黑沉:“这么虐待亲闺女是嫌自己福气太多了么。”
鬼影正是原来的姜慈。
这小可怜是姜家真千金,却住在冰冷晦暗的地窖,吃着下人的剩菜剩饭,过得就像没人要的流浪狗。
相反姜晚那个假千金过得可太舒适了,从小被众星捧月,像公主一样金枝玉叶的长大,吃穿住行哪样不比小可怜好,就连她房间擦地用的抹布都比小可怜身上的衣服干净。
“我知你渴望亲情,去下一世吧,有完美的父母等着你。他们欠你的,我会替你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姜慈抬手,尝试沾了点脸上的鲜血,以强大的意念灵光画出一道往生符。
纯净的鲜血威力加倍,瞬间符成。
姜慈把她送进轮回,身体便犹如抽干力气似的疲惫。
旁边的柜子里常年放着医药箱。
姜慈看着上锁的柜子,思索半秒,干脆利落地踹烂柜门,取出医药箱。
地下室霉菌太多不适合处理伤口。
她拎起医药箱来到后花园。
脸上的玻璃渣要比身上多,也扎得更深。
最大的伤口在脸蛋上,有三厘米那么长,玻璃块陷入肉里,几乎刺穿到口腔。
当恶鬼久了也就麻木了。
姜慈很久没感受到这么快意的疼痛,不过此刻顾不得享受。
再不处理伤势,这具肉身失血过多或者伤口感染同样会嘎的。
姜慈取出医用手套、消毒水、纱布、镊子、缝合针线、药物后就开始操作。
她先将扎在面部的玻璃碴一一拔出来,再动手拔最深的那块。
镊子刚触碰到玻璃,周围的血肉组织便涌出剧烈的痛感。
姜慈没什么表情。
手上微微用力继续夹着碎玻璃往外拔。
身后突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她回头看,只见一个年轻男人站在拐角处,手拿伽蓝沉香手串,目光讶然的看着她。
他身材高大修长,阴郁冷峻的脸庞上五官竟极其俊美,骨相皮相堪称绝色,毫不夸张的说,就这俊脸搁在她那年代,十里八村的男女老少都得为他折断腰。
但对姜慈来说,再好看,远没有他手里的那串伽蓝沉香来得稀罕。
沉香气味淡雅素净,历代皇室视为身份地位的象征,而他手里的伽蓝沉香光泽匀润,品相极佳,是极品沉香中的极品,日常佩戴可以修身养性,澄心清神。
只是……
一个大男人身上竟然这么重的阴气,戴个手串也没多大作用吧,顶多低级阴物近不了三米身而已。
姜慈还没开口,他先说话了。
“你很会找地方哦,这地背阴凉快,死了也不会发臭。”
第3章 薄寒舟你个老六!
言下之意说她敢在这种暴露的环境下处理伤口,不怕伤口感染而死。
姜慈也不惯着他,淡淡道:“好看是好看,可惜长了个嘴。”
薄寒舟唇角微扬,眼底多了一丝兴味盎然。
姜家千金的生日宴不到一半他就走了,发现手串遗落他才折回来找,大厅里一片狼藉全是血,听佣人们在说姜夫人收养的傻子养女疯了,本来以为错过了一场精彩的好戏。
没想到,真正的好戏在这里。
三年前姑父宋金民身患肾病,那时他在宋家第一次听到姜慈这个名字。
宋金民说姜慈愿意给他捐献一颗健康的肾,只需要等到她十八岁成年。
薄寒舟幽幽盯着徒手给自己处理伤口,丝毫没有皱一下眉头的姜慈。
她看着根本不像个弱智,更不像是会心甘情愿活体捐赠的人。
姜慈利索的把碎玻璃从模糊的血肉中夹出来。
幸好现在出血量不多了,她再快速清洗伤口,洒上消毒愈合的药粉,最后缝合。
薄寒舟惊呆了。
她这一套行云流水的缝合技巧下来,没有个三五年的医学实践经验,是不可能独立完成的。
如果这样都被姜家说成是弱智,那全世界没几个聪明人了。
而且,她从头到尾都没用麻药,硬生生的在自个儿脸上穿针引线,太生猛了。
那种清晰直观的画面,反而让他看得眉头紧锁,总感觉那针是扎在他脸上似的疼。
“我要去医院,要不顺路送你一程?”
薄寒舟注意到她嘴唇发白,都没血色了。
姜慈确实疲惫得不行,本来就失血过多,加上画制往生符费了她不少精气神,现在累得只想原地躺尸,先睡它个三天三夜再说。
“不用……”
她撑着石桌想站起来,谁知眼前一阵发黑,双脚一软,整个人倒了下去。
“小心!”薄寒舟眼疾手快冲过来一把扶住她。
清新柔和的沉香之气扑鼻而来。
恍惚间。
姜慈脑海中闪过一个总是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拽她衣角,甜甜的喊她国师姐姐的小萝卜头……
“姜慈人呢!给我找!”
一道厉喝伴随着数道脚步声从前院传来。
紧接着,宋司北带人赶到,看见薄寒舟抱着姜慈,焦急的神情微微缓和了一下,命令道:
“薄寒舟,把姜慈给我,我爸病情突然恶化,急需她的肾移植!”
薄寒舟低头看了眼昏过去的姜慈,语气极淡,“一起去医院吧。”
他一把打横将姜慈抱起来。
宋司北急匆匆跟在后面,见他把人抱进自个儿的车里时皱了下眉头。
不过想到父亲命在旦夕,薄寒舟寄人篱下不敢胡来,就没多想,赶紧开车去医院。
十五分钟后。
宋司北赶到医院,却发现姜慈没被送进手术室,而是悠闲地躺在病房里正在输液。
宋司北顿时就炸了,指着薄寒舟斥道:“你把她安排在这什么意思?”
薄寒舟俊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懒洋洋地坐在窗前单人沙发上,笔直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手指轻敲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好似在倒计时。
“愣着干嘛,还不快把姜慈转入手术室,立刻马上给我爸做肾移植!”宋司北急切道。
三四个手下急急忙忙涌入病房,要带走姜慈。
薄寒舟看了眼墙上的钟表,薄唇轻抿默不作声。
“都不许动!”
突然,一群身穿制服的执法员持枪而来,对准了宋司北的手下。
手下吓得双手举起。
“我局接到举报,这里有人违法做活体器官移植,宋少,是这几个人对吧?”
宋司北一脸懵逼,沉稳在这一刻消失殆尽,抓着一个手下怒吼道:“谁他妈报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