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贾闫冰闭着眼睛道:“没有,咱们费了这么多周折,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当然要买,只是他给的那个价格高了,我说十文就是十文,他还有的赚,如果让其他人来出未必能给他十文的价格。”
万老二却不明白了,“那为啥你说不买了?我看他那样子都已经打定主意不卖给咱们了,万一他卖给别人了怎么办?我觉得十一文只比十文贵一文而已,咱们又不用管运输,这价格很合理了。”
贾闫冰睁开他黑沉的双眸,沉沉地看向万老二,直到把万老二看的有些浑身不自在才开口反问道:“万哥,我一直觉得你虽然不是做生意的料,但是起码你会动脑子,你刚才说了什么?一文而已?我先给你浅浅算一笔账,你听了之后再来说这一文我是让还是不让?”
万老二摸摸鼻子,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可是他却不服输,他确实在跟着贾闫冰学习,但是这才一天而已,他能学会什么?
只见贾闫冰翻了个身,由侧躺变成仰卧,声音轻缓道:“我今天白天目测了一下他们家的成年羊,大概有将近一万斤的样子,如果每一斤都便宜一文钱,咱们就少挣十两银子,你觉得十两银子很少吗?你今天就记住我说的话,咱们商人重利,哪怕是半个铜子儿都要争,更何况是一文钱了,你就这么大方的让出去了?”
万老二僵住了,他惊讶道:“你怎么目测出来的?就那些羊竟然有一万斤?十两银子确实不少,够我买两瓶金疮药了,够我们省吃俭用到京城的路费了。”
万老二的话说完,贾闫冰还没有停,他继续道:“我知道你为何会同意十一文的价格,对于你来说每一斤可能就是一文钱,加上你们刚才又一起战胜了贼人,你们之间便有了情分,你看在这一份情分上,便想要同意,可是万哥,他可没有给你讲情分,不然他就会直接同意十文钱,他自己心里有一本账,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万老二被贾闫冰说的云里雾里的,他越听越糊涂。
“我咋听不明白你说的?”
“你想想,咱们买的是活羊,一头羊能出多少羊肉?羊肉又是多少钱一斤?你算过吗?咱们没有时间卖羊肉,到时候肯定是倒手给那些羊贩子,你觉得咱们能卖多少钱,中间也就挣个辛苦费而已,羊贩子们也要挣钱的,老羊头儿的本钱就是这入冬后的一个月而已,他还没花多少钱,现在卖出去最划算,他不会亏本的,他们家世代养羊,难道不比你算的精?谁愿意做赔本买卖?”
万老二有些不太服气,他觉得老羊头儿不是那样的人,人家放羊,也需要时间,这不是成本?
不过他忽然又想到贾闫冰说让老羊头儿明天去镇子上看病的事,顺便打探消息,他为何要这么说?
“那你为何让老羊头儿去镇子上看病?你就不怕咱们昨天的谎言穿帮?”
“你以为今年的羊多是我信口胡诌的吗?我是从西边来的,一路上虽然没有经商,但是我有一个习惯,每到一个地方都会询问当地的物价,今年的羊肉价格比去年同期的时候低了两成,我就推测出,今年的羊肉肯定有多的。”
“你就凭价格低,就推断出来了羊肉多?”万老二觉得有些荒诞。
贾闫冰看了一眼有些不服气的万老二,却忽然笑了起来,这爷俩生气的样子还真的有些像。
“你是不是心里不服?”
万老二扭过脸没有说话,倒是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
第466章 一大早堵门
贾闫冰也没有去故意安慰万老二,而是继续为他答疑解惑。
“凡是价格变动必事出有因,不过每年的物品价格都有小幅度的升降,只要在合理的范围,都没有问题,但是大幅度变化,必然有问题,比如这次的羊肉,足足低了两成,这就有两种可能,供求关系发生了变化,供大于求,商品滞销,货物卖不出去,只能降价销售,薄利多销,另外一种可能就是羊出现了大范围的瘟疫,病死了,导致有些无良商家恶意销售病羊,压低价格售卖。”
万老听了立即反驳道:“那你为何不说是羊得了瘟疫?而猜测是羊多了?”
贾闫冰耐心解释道:“因为我们一路走来,没有听说哪个地方的羊得了瘟疫,如果是大规模的羊群得了瘟疫,那官府肯定要出告示,或者朝廷会采取必要的手段,我记得有一年得了羊瘟,官府发现的及时,当即就把所有得病的羊活埋,不允许病羊流入市场,但是也有人趁虚而入的,以低价出售,最后都被罚没了银子还吃牢饭。”
万老二有所感悟的沉思了一下,问道:“那你明天让老羊头儿去镇子上干什么?你的目的应该不简单吧?”
“我没什么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帮咱们打探消息而已,至于他自己听见了别的什么消息,就与咱们无关了。”
万老二有些不太相信的看了贾闫冰一眼,他觉得自己好像又被他给蒙在鼓里了。
“行了,别琢磨了,赶紧睡吧,明儿咱们还要赶路呢,不是说辰时赶路吗?”
万老二嘀咕了一句:“怎么可能辰时能走?”
贾闫冰却已经闭上眼睛了。
这一夜几人睡的十分沉,贾闫冰发现他从来没有睡的这么好,像这样一觉睡到大天亮的事情,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奢侈,不过他现在心态也平和了不少,大概是因为身上没有了责任,反而轻松了不少,不过想到自己的仇恨,他的眼神又变了几变。
万老二比他起来的早,此时被窝里已经没人了。
而且此时院子外面传来了吵吵闹闹的说话声。
万老二也就比贾闫冰早起了一刻钟而已,他是被外面的吵闹声给吵醒的。
他穿好衣服出门,发现老羊头儿家的院子外面站了两个高大的汉子还有一个老大爷,旁边还有一个瘦弱的女人,女人年纪和老羊头儿的媳妇差不多大,但是却没有老羊头儿的媳妇长的漂亮。
此时那个瘦黑妇人正在吵嚷。
“你把俺家男人给放了,要不然俺就去报官,说你们抢人。”
老羊头儿正赶着牛车准备出门,刚打开大门,就看见外面站着二大爷一家人,正在叫嚣的正是绒花。
“绒花,你要不要脸?当年为了钻俺家男人的被窝,被全村人给抓个正着,现在你们家男人来俺们家偷羊,你们家还有理了是不?不是要报官吗?走走走,俺们正好要送这个小偷去县衙,正好给你捎上,一起去见官。”
老羊头儿媳妇看见绒花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她三天两头回娘家打秋风,她男人咋可能钻到自己家里来偷羊?
绒花一听真的要去见官,顿时蔫了,人也忍不住后退一步,躲到她爹身后去了。
二大爷狠狠瞪了一眼绒花,心里也憋着一股子气。
昨天他们都睡了,早上起来才知道狗剩不见了,这个女儿才说狗剩来村尾偷羊了,一夜未归。
二大爷觉得老脸都丢尽了,可是那毕竟是他女婿,要是闹开了,大家都不好看,以后他在村子里也不用做人了,还不如趁着早上没啥人,他们直接来老羊头儿家把人要回去。
可是这老羊头儿的女人说话也太难听了,不过再难听他现在也只能受着。
谁叫他们家的人做了亏心事呢?
“老羊头儿,过去的事,咱就不提了,你们现在都已经各自成家,且都有了孩子,再说这个也没必要,何必让大家都难堪呢?”二大爷语气和缓,脸上带着尴尬的笑。
老羊头儿不想和这群人纠缠,他父母早逝,二大爷又是长辈,他如果说出什么不妥的言论,落人口实,到时候即使有理也变的没理,如果是父母还在,和二大爷理论一下,倒是也无妨。
“二大爷,过去的事情俺也不想提,恶心,不过俺早上还没吃早饭,倒是还好,只是你们这么早堵着俺家的门是想干啥?”
老羊头儿也不是吃素的,就算不能说其他的,呲刮他们一家几句心里也舒坦。
二大爷的脸色果然变的黑红,且呼吸急促,显然是被老羊头儿的话给气住了。
可是老羊头儿却心里舒服极了,看见二大爷吃瘪,他就高兴。
二大爷知道现在他们家理亏,如果闹起来,他们家没啥好果子吃,眼看他们家的大孙子马上就要说亲了,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再败坏了名声,这件事只能捂住,私下解决。
二大爷闭了闭眼,忍了又忍,终于把气给喘匀了,他也真是个人物,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老羊头儿,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你们家为人憨厚,友善邻里,你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行不行?你们家没什么损失,狗剩在你们家什么也没偷到不是?你这么把人给抓去官府,官府也就是打几板子就把人给放了,何必呢?你要是为了消气,大可不必跑这么远,二大爷帮你打,让你出气行不?”
老羊头儿简直被二大爷不要脸的话气笑了,出气当然是自己打,怎么还能让别人代劳?这明显就是偏袒他们家女婿,怕他把人给打出个好歹来,不过他昨晚已经打过了,这气也早就消了,现在他就要把人送去县衙,让他把牢底坐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