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只听曹华“哗”一声抽出了挂在暖阁内的长剑。
威远侯府有一个规矩，无论哪里，都要挂一把剑，用来警示后人，他们是武将之后。
曹华本来就喜欢舞刀弄枪，此时她抽出长剑，直接指着婆子的面门。
婆子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差点翻过去。
曹华秀眉紧皱，疾言厉色道：“还不说实话？你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里坐着的都是什么身份的人？哪个不是后宅院里出来的？你那点花花肠子还敢在我们面前班门弄斧？再不说，我就先落你一个耳朵。”
婆子心跳加速，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她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人家府中主母用的都是隐私手段，她们威远侯府上来就是真刀真枪的干，喊打喊杀的，她的心脏都要被吓出来了。
“奴才说，奴才说，三少夫人您快把剑收起来，奴才可不能脏了您的手。”
婆子终于是松口了。
曹华并未收起长剑，而是直接挽了一个剑花，擦着婆子的脸，削断了婆子垂在脸庞的一缕头发。
婆子只觉得一阵风闪过，她的头发便落在了地上。
婆子吓的惊叫一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华儿，她都要招了，你还吓唬她作甚？”侯夫人责怪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宠溺。
曹华把剑插进剑鞘内，走到侯夫人身边，撒娇道：“母亲，我怕那婆子不肯说实话，先吓唬一下她，哪里知道她这么不经吓？只不过是一缕头发而已，她就吓晕了。”
侯夫人轻轻点了一下曹华的额头，笑骂道：“你都几十岁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那可是剑，你要是一个不慎，划到了她脸上可咋办？”
“母亲，不会的，我自小就玩剑，心里有数。”
侯夫人赶紧吩咐人拿冷水把婆子浇醒。
婆子醒来，直接大呼：“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一定如实交代。”
“行了，没有人要杀你，你赶紧如实交代，免得受皮肉之苦。”李瑞阳站在婆子面前，居高临下喝了一声。
婆子把自己身上看了一遍，发现没有伤口，这才松了口气。
“夫人，您想问什么，尽管问，老婆子我知无不言，只是奴才有一个条件，还希望夫人答应。”
“狗奴才，你还讲起条件了？给你脸了是不是？”曹华又像是个炮仗一样，被婆子的话气的跳脚。
婆子怯生生的往后躲了一下，她有些害怕这个三少夫人。
“什么条件？”李瑞阳声音淡淡的从头顶传来。
婆子像是看见了希望一般，立即道：“请夫人到时候放老奴归家，老奴如果说出实情，肯定在相府是待不下去了，您总要给老奴一条活路吧？如果夫人不答应，老奴宁愿死也不说，反正说了回去老夫人也饶不了老奴，还不如做个忠仆。”
婆子的话把在座的人都给气乐了，不知道的人，还真的以为她是什么忠奴呢。
第527章 从天堂到地狱
曹华简直想拿剑捅死这个婆子，可是她的胳膊被侯夫人给摁住了。
曹华立即老实了，毕竟是后宅长大的妇人，怎么会不懂侯夫人的意思，她也只是和李瑞阳两个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讨好婆母的同时，还吓唬这个婆子而已，此时见时机成熟，她也就顺着侯夫人的意思坐了下来。
只见李瑞阳思忖片刻后才淡淡应道：“我答应你，不过如果你说的消息不实，你会死的很难看，你也知道我父兄都在边关大营吧？把你送去军营做伺候人的活，应该不难。”
李瑞阳良好的教养让她说话很隐晦，可是婆子听出来了，这是让她去做军妓？她一把年纪了，怎么可能？
“夫人放心，老婆子保证说的句句属实，夫人尽管去查便是。”
“行了，你快说吧。”李瑞阳眸光淡淡，转身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其他几个嫂子也自己找了位置坐下来。
在场的除了几个心腹下人，其他的下人全都打发出去了，毕竟这可是事关李瑞阳的脸面，侯夫人可不想让下人嚼舌根。
婆子跪在地上，挪了挪身子，让自己舒服一些，这才开口慢慢讲述起来。
“夫人身上的毒是慢性毒药，而且不止一种，每次的剂量都非常小，至于是什么毒，奴才也不清楚，奴才也不是老夫人的心腹，知道的也不多。”
“老夫人为何要给我下药？”李瑞阳端起一杯茶，轻轻撇去浮沫，垂下眼眸，掩盖了眼中的恨意。
“因为老夫人想要把她的娘家侄女弄进府里来当当家主母。”
李瑞阳端着茶杯的手忽然一抖，差点没有端住茶杯，还好她反应快，很快就稳定了情绪。
“你少诓我，老夫人来京城十余年，我从未听她提起过什么娘家侄女。”
李瑞阳抬头，目光冷冷扫视着婆子。
婆子只觉得脖子一凉，立即低下头去，不敢和主子对视。
“夫人，老奴说的都是真的，老夫人的娘家侄女是五年前来京城的，那一年老奴记得很清楚，是老奴跟着老夫人一起去见的那女人，不过她们见面后，把我们都打发出来了，后来，老夫人隔三差五的就会给那女人送钱财，还给她单独置办了一套院子，买了丫鬟婆子服侍。”
李瑞阳的手指甲深深抓住椅子的扶手，指甲都被抓断了几根犹不自知。
侯夫人一脸心疼，气的直拍桌子，“这个老妇，简直岂有此理，我侯府一手把她儿子扶持上如今的位置，她竟然恩将仇报，吃喝我们侯府的，还拿我们侯府的银子养女人？我倒是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
侯夫人气的胸脯起伏不定，曹华赶紧给她顺气。
“母亲，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幸好现在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朱静瑶也赶紧上前给侯夫人递了一杯水。
“母亲，您喝口茶顺顺气。”
李瑞阳也担忧的看向母亲，“母亲，您莫着急，等我审问清楚后，再回去对付那个老巫婆，敢打我李瑞阳的主意，哼！”
李瑞阳冷笑一声，看向婆子，“继续说下去。”
“是，夫人，这些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相爷和她有了一个女儿，名叫珠珠，如今那女人又怀上了，还有几个月就要临盆了，听说是男胎。”
李瑞阳大脑一片空白，那个柔情蜜意，无微不至的男人，怎么会背叛她？他是怎么敢的？
面对婆母和夫君的双重暴击，李瑞阳怒气攻心，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
“阳儿——！”
元宝吓的赶紧上前接住李瑞阳。
“夫人，您保重啊！”元宝眼含泪花，为李瑞阳不值，同时心疼不已。
夫人为相府呕心沥血，她都看在眼里，如今却得知相爷和老夫人竟然这么对她，谁能受得了？
更何况，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们家相爷是最疼爱妻子的男人，从来不会去烟花柳巷，也不会夜不归宿，这突然间冒出来一个孩子，元宝都觉得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李瑞阳浑浑噩噩醒来，感觉心都被掏空了，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
她怎么这么蠢？真的以为这世间有真爱，原来是她自己多想了，父母的教导，她全都抛在脑后，一心嫁给家境贫寒的状元郎，一手扶持他走到如今的地位，却没有想到迎接她的竟然是背叛，彻底的背叛。
“来人，把这婆子押下去，关起来。”
“夫人，您不是说过要放了老奴吗？您怎么能出尔反尔？”
婆子大叫着，很快就被两个嬷嬷给捂上嘴拖了下去。
“阳儿——你还好吗？”
侯夫人被两个儿媳扶着站起来，没有想到李瑞阳却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侯夫人面前。
“母亲，是孩儿辜负了您的一片苦心，是孩儿当初瞎了眼，没有听您和父兄的告诫，如今酿下的苦果，真的好苦呀！”李瑞阳半个身子匍匐在地上，声泪俱下。
侯夫人心像是被人揪着疼。
“阳儿，只要你愿意，侯府永远是你的家。”
侯夫人意思很明显，想让女儿和离。
李瑞阳却抬起头来，目光中满是嘲讽和坚定，“娘，我不会和离的，我没有这么傻，既然我的前半生活在带毒的蜜糖中，那我的后半生必定要解毒，我就这么和离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一家贱人了？还有我的两个儿子，他们还未成婚，我可不能把我儿子的一生葬送在他那个人渣爹手里，既然他对我无情，那也别怪我无意，与其做个和离妇，被京城的人笑话，倒不如做个寡妇，守着我的两个儿子，和丞相府的诺大家业过日子，那可都是我的嫁妆堆起来的财富，我一文钱都不会让他们拿去。”
侯夫人觉得女儿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想法很好，行动起来肯定很难。
“那你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别忘了，你还有娘。”
侯夫人心中还是有些欣慰的，毕竟他们威远侯府出来的人，不会这么脆弱，一击即倒，不然岂不是正中他们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