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分辨不出他笑容里的情绪,不知道他是听进去了,还只是在敷衍,独自在内心推敲着,乔治已经跳至下一话题:“最近还需要斑斑当小白鼠吗?”
我想起拜托他们偷斑斑出来的借口:“不用,生发水的配方已经研究出来。”
乔治点点头:“好像毛发是旺盛了些,不过眼神有些呆滞。不会是副作用吧?”
那是一忘皆空的短期后遗症,我紧张得咬了咬下唇:“现在不呆滞了吧?”
我的遗忘咒水平还是很强的,不出意外他应该只会遗忘当天的记忆,出现短时间的迷茫。
“这两天没有了。”
我暗自松口气。虽然乔治不知道真实发生了什么,我还是不想在他面前失手。
“圣诞快乐。”分别前,乔治对我说。
“你也是。”我想起开学前囤的魔法胶带,“等等。”
我一路小跑回寝室,忍不住回头叮嘱:“很快,等我。”
回寝室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应该已经去校医室报道了。我迅速从抽屉里翻出开学前就准备好的魔法胶带,捧着跑出去。
出公共休息室的时候,乔治还站在原地,背对我朝窗外张望。我停下来,定了定心神,缓步靠近。
“原来拉文克劳休息室外的视野是这样的。”乔治察觉到我的靠近,轻声说。
休息室内的视野更好,我在心里回复。
将怀里的胶带递过去:“我听说罗恩的魔杖在开学的时候被打人柳折断了,你替我以你的名义送给他吧,算是拿斑斑做试验的一点谢礼。”
“他又不知道做实验的事。”
“但你知我知嘛,帮帮我?”我看向他。
他回望我:“好。”
我挪开眼,心跳有些快。
“我的呢?”他又问。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的圣诞礼物,没有吗?”乔治问,眼神奕奕。
收个礼物这么高兴?
对面的人在发光,我忍不住把移开的目光重新转回去多看了一眼,小声嘟囔:“有的,明天早上起来就看到了。”
回到小木屋的时候,史蒂芬正坐在院墙上修剪花枝。他轻挥魔杖,几朵花挣脱藤蔓,在空中结成花环,落到我的头上。
我手扶花环,仰头冲他笑笑,推门入院。
茱莉娅正带着小鲍勃在院子里打地精,小史蒂芬在葡萄架下玩泥巴。茱莉娅看到我,惊喜得叫出声:
“妈妈,安妮回来了!”
在我和几个小家伙拥抱的时候,艾尔莎端着蛋奶酒出来:“欢迎回家,这是我刚刚煮好的,快尝尝。”
当晚,我们挤在小饭桌吃了一顿异常丰盛的圣诞晚餐。回房就寝的时候,我整个人晕乎乎,躺在床上打了一个火鸡味的嗝。
也不知道乔治会不会喜欢我送给他们的禁林百科绘本……以及附在绘本后面的草药手抄。
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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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与圣诞在同一天的好处,是即使别人不记得你的生日,你也可以把收到的圣诞礼物通通当成生日礼物。坏处同理,当你没有朋友的时候,你会在同时失去两份礼物。
好在我穿越后朋友数量骤增,所以圣诞早晨睁开眼的时候,床尾已经堆满大大小小的包裹。
玛丽送的是一整套南瓜燕麦香型的护发产品,我从没在市面上见过这个香味的护发用品,不知道她从哪里淘来的。秋的礼物是一顶纯白的手织帽子,帽檐用淡黄色钩了一片小小的落叶,正好可以和艾尔莎送的围巾凑成一套。史蒂芬送了我一支自动纠正标点符号的羽毛笔和一罐栀子味的墨水。茱莉亚带着家里的小男子汉画了一张全家福,笨拙的火柴人画风和鲜艳明亮的用色搭配在一起,居然有种浑然天成的美感。
我刻意将双胞胎的礼物留到最后,内心忍不住微微颤动,既雀跃于我们已经是互送礼物的关系,又因为这份礼物背后的象征意义而忐忑。
礼物总是可以分出三六九等,昭示着受礼方在赠予者心中的地位。据我所知,秋走得猫头鹰邮购程序,批发了一堆圣诞糖果送给她的普通朋友。圣诞前夕直接从店家寄出,省时又省心。
包装纸层层褪去,露出一只巴掌大小的玻璃糖罐。
我的内心抑制不住得失落,可还是将糖罐拿在手里反复掂量。量着量着,发现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不是比比多味豆吗?
满满一罐肉色的比比多味豆,瞬间将回忆拖回去年圣诞。鲱鱼罐头的味道还历历在目,一转眼我和他们的距离已经拉近这么多。也不知道他们买了多少袋比比多味豆才凑齐这么一罐同色系。我数了数,一共29颗。恰巧,从今天算起到开学一共也是29天。
这意味着如果我每天吃一颗,糖罐清空的那天就能看到他们。
我喜滋滋拿出一颗放进嘴里--
呸呸呸!
怎么又是鲱鱼罐头?!
吃掉第29颗比比多味豆后,我带着空糖罐踏上返回学校的列车。
刚进城堡就遇见双胞胎,他们像是特意在等我,见到我不由分说拉起我就跑。
“哎,我的包。”
幸好我的行李只是一个轻便的手提包,东西不多,跑起来哐当作响。
乔治直接从我手里把包拎走,扛到肩上:“带你去个好地方,很快就到。”
我想提醒他小心点,别把玻璃罐弄碎了,又觉得不好意思。
两个人领着我,来到八楼巨怪棒打傻巴拿的挂毯下。
乔治兴奋得对我说:“自从你说活点地图有死角之后,我和弗雷德就一直在城堡里探寻,结果--”
“真的让我们找到一处。”弗雷德接过话茬,想往前迈步,被乔治拦下。乔治拿出地图,指给我看上面标记着我们姓名的三个小点:“你现在在心里想一个地方,然后走到那堵墙跟前转三圈。”
我早就知道有求必应屋的存在,但见他双目熠熠,不想扫兴,于是配合照做。
三圈过后,墙上出现一扇门,在双胞胎的眼神示意下,我推开门,邀请他们入内。
“看着哦,”乔治紧跟在我身后,手还点在地图上,腿往后勾把门关上:“快看!我们的名字都消失了!”
他兴奋得抬起头:“我们只是随便找找,没想到真的找到了地图上没有标记的存在。这间小屋,所想即所见,我和弗雷德管它叫心想事成屋。安妮,没有你我们发现不了它……对了,金丝雀奶糖也是你的灵感,你不会是我们的缪斯吧?”
尚来不及消化缪斯二字的分量,弗雷德的声音从房间另一边传来:
“面壁的望远镜,安妮,你的想象很行为艺术啊。”
我跟随声音举目四望,现在的有求必应屋有四分之三是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壁炉里燃着火,给深蓝色的房间镀上一层橘色光辉。壁炉边是我常窝着的扶手沙发,和一只小茶几,茶几上放着一盆桂花糖炒栗子,被炉火温着,烊出满室的桂花清甜。两侧的墙上是一层层紧凑的书架,从地板一路延伸到天花板,每层都塞满了书,乍一看,还以为墙是用书砌起来的。
之所以说四分之三,是因为连接寝室的那条走道被一个开阔的平台取代,平台上架着一只望远镜,俨然是天文塔的布局。
只不过此刻望远镜的目镜对着的不是训练场,而是一面苍白的石膏墙。看来幻化室外的场景超出了有求必应屋的能力范围。
弗雷德操纵着望远镜在光秃秃的墙上来回扫视,践行他以为的行为艺术。乔治走到沙发跟前一屁股陷进去,目光也饶有兴致得停留在空白墙面上。
我发现仅管这间房子没有幻化出训练场的能力,此刻,依旧是所想即所见。
没有这面墙的话,屋内场景在他们看来大概会觉得无聊吧。那么,这也算是阴差阳错。
我走过去将望远镜调转180度,让它正对公共休息室的穹顶:“这里,有星星看。”
弗雷德脸上的兴致没来得及完全褪去,被我带着跟随望远镜一齐向后转,眼神有些迷茫。
穹顶上的星星图案不说话,穹顶下的乔治笑喳喳。
也不知道我和弗雷德的哪个行为戳中他的笑点,竟然笑到停不下来。末了,他捧着腹,擦去眼角挤出的眼泪花,有气无力得说:“安妮,你一本正经讲冷笑话的样子真可爱。还有,兄弟,你刚刚的神情好像个笨蛋。”
脑海里有根弦应声而断,“嗡”得我脑仁一抽,忘了一本正经是我的常态,不是为了让冷笑话好笑故意端起的架子。也忘了我刚刚只是回应弗雷德,并没有在搞笑。
满脑子都是:原来我一本正经讲冷笑话的样子很可爱。
事后想想,挺傻的,他敢说,我敢信。也许只是随口的一句恭维,被我捧成香饽饽。
秋对我患得患失的样子看不下去,终于在一次早餐的时候提议:“老这样也不是办法,不然你借着情人节表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