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我:“早点给你,你会看吗?”
  玛丽不吭声了,她把大纲又翻阅了一遍,一边翻一边崩溃地碎碎念:“太多了啦,怎么办,看不完啊,根本没办法吧。”
  始终沉默的秋终于找回自己的声带,她握住玛丽的手,坚定地说:“我们可以的,玛丽,死线是第一生产力。”
  说完,她也和玛丽一样重新翻阅起大纲,嘴里同样念念有词。我凑近细听:
  “看过就是会了,看过就是会了……”
  当晚,为了营造紧张的学习氛围,秋和玛丽连夜收拾行李搬进我的寝室,与我吃住同行,学习同频,就连睡觉都挤在朱莉转校后空出来的那张床上-那里原本是玛丽代购的货仓,刚刚因为学期末的清仓甩卖空缺出来。
  这个行为在一开始遭到克里斯汀的强烈反对,并扬言要告诉费尔奇,在我晓之以理:
  “学校只规定宵禁后回寝室,并没有特殊说明是自己的寝室。”
  动之以情:
  “如果你觉得她们吵闹,我可以替你申请医疗室的床位。”
  之后,我们非常愉快地达成了共识。
  考试前一天,秋和玛丽说要沾考神的运气,非要和我硬挤在一张床上睡觉。
  秋洗漱完毕后,掀开我的床幔,吓了一跳:“安妮,你这是在床头摆了个魔法阵吗?”
  我从盥洗室出来,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史蒂芬送的蔷薇插在床头柜的花瓶里,乔治送的沙漏摆在花瓶旁边,双面镜斜靠着沙漏立在床头柜上。床幔里头,枕头底下垫着艾尔莎织的围巾,围巾的流苏从枕头下面露了出来。史蒂芬送的指路怀表、乔治送的琥珀、珍珠发卡和糖果罐子在流苏上整齐地竖成一排。
  我走过去,把床头的东西一样样收进床头柜的抽屉里,不好意思地解释:“这些是我的助眠小物件。”
  秋一只腿跪在床头另一侧,借力探过身子:“那别收起来了。”
  “放在这里的话,三个人睡有点碍事,”我笑了笑,“没关系,今晚有你们,它们可以先休息一下。”
  玛丽给自己的头发施加速干咒后一屁股坐在床边:“我到你家的那天晚上,你也收了好多布偶娃娃到床底下,它们也是你的助眠小手段吗?”
  我爬上床坐到中间的位置,抱膝:“那些都是艾尔莎送我的,小时候我经常做噩梦,惊醒之后都会跑去她的卧室找她,她会把鲍勃赶到我房间去,让我睡在鲍勃的位置,隔天还会缝一个布娃娃送我。你有留意到那些娃娃的表情吗?”
  玛丽摇摇头。
  我把脑袋枕到膝头:“它们有的手上缝了魔杖,是摆在床头柜上的。有的表情很凶,是在床头外侧一字排开的。有的笑眯了眼,是围在枕头周围或者抱在怀里的。”
  玛丽羡慕地说:“艾尔莎对你真好。”
  我点点头,嘴角的弧度不自觉拉大:“是啊。”
  秋轻声问:“后来呢?”
  玛丽附和:“是啊,后来呢?床底下的娃娃虽然多,但也没到堆成山的程度,是因为后来就不做噩梦了吗?”
  我摇摇头:“后来我长大了啊,不再是一做噩梦就哭着找大人的小朋友了。”
  长夜也因此变得更加漫长。
  秋感受到我的惆怅,爬过来抱了抱我。玛丽在床的另一侧浑然未觉,她随手从糖罐里拿出一颗糖:“这是助眠的糖果吗?我最近也正好失眠,尝一颗哦。”
  我来不及阻止,她已经把糖放进嘴里。
  下一秒,床上落了一只金丝雀,浑身闪闪发光,像是在砂糖里滚过一圈。
  秋愣了一秒,随即扑到床边,拿手指去勾金丝雀的脚爪:“安妮,你看这小爪爪。好可爱啊!”
  金丝雀的眼神有些迷茫,抬爪勾住秋的手指。秋开心地摆动手臂带着它在半空滑翔。
  我有些尴尬地解释:“这是乔治送我的金丝雀奶糖……3.0版本。放心,1分钟就能变回来。所以,秋,你最好把它放下来。”
  金丝雀的眼神在短短1分钟内历经迷茫,困惑,明悟,愤怒,最后这个眼神持续到她变回人形。
  “安妮!”玛丽直勾勾看着我,“乔治做出来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早告诉我?这绝对比金丝雀饼干有市场,我的天啊,我刚刚在发光诶!”
  “对不起,”我一听到她喊我的名字立马心虚地道歉,没反应过来后面的转折,“这些奶糖是他去年圣诞节送我的礼物,我知道会变金丝雀所以一直没……你刚刚说什么?”
  玛丽言简意赅:“合作,我想卖这个。”
  我还在咀嚼她先前的话:“比金丝雀饼干有市场?”
  “女生肯定喜欢,谁能拒绝blingbling的东西呢,味道是什么样的?”秋从糖罐里拿出一颗在灯光下细细打量,言语中有些跃跃欲试。
  玛丽咂摸了一下:“就奶糖的味道。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变身,太好看了。”
  秋的视线顿住,她又从糖罐里拿出一颗细细比对,“安妮,这上面有你的名字诶。”
  我愣住,学她从糖罐里抓起一颗,对着灯光旋转角度,发现上面极其浅淡的划痕:
  a·w.
  原来我在草药名里一笔一划写下他的名字的时候,他也在沙砾大小的奶糖上小心翼翼地划刻我的名字。心里暖意上涌,好想跑到乔治身边抱抱他。
  我抱了抱秋:“谢谢你,我都没发现这个。”
  秋把糖放回糖罐:“不客气,我早就说过了吧,乔治喜欢你,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浪漫,也太会了吧。”
  玛丽也被感动到,双眼湿润,抓起我的双手狠狠握住:“合作,一定要合作!我都可以预想到情人节这个东西会多受欢迎。”
  情绪被玛丽打断,我哭笑不得:“好,你们先专心考试,考完我再和乔治说。”
  秋打了个呵欠:“对啊,明天还有考试呢,我们睡吧。”
  她钻进被窝,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放心,今晚我和玛丽就是你的左右门神,保证你百邪不侵。”
  玛丽挽着我的胳膊:“没错,我和秋当你的门神,你当我们的考神,快,让我吸吸。”
  这天夜里,魔杖亮着微光高悬头顶,我被两大门神左右环抱,梦里的绿光都比往日柔和许多。
  考试周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好像几张卷子一填,几道咒语一念,就又到了分别的时候。
  今年的分别与往常不同,在年终宴会前,还增加了一项优秀学生表彰宴。宴会办得极其简陋,总结下来就是把各个学院的年纪第一和教授凑到一桌吃了一顿便饭。
  大家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教授和学生们因为对方在场都显得犹为拘束,通通选择了默不作声地细嚼慢咽,一顿饭下来,像是上了一堂礼仪培训课。
  只有邓布利多悠然自得,和这个学生聊聊天,和那个教授问候两句,宴会结束,还把学生叫去他的办公室单独谈话。每个学生出来的时候,手拿表彰书和一个小徽章,脸上洋溢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崇敬之情。我排在队伍的最末尾,逐渐嗅到阴谋的味道。
  果然,轮到我走进办公室,短暂的寒暄过后,他问了我一个问题:“怀特,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我警惕地回答:“您说。”
  “抱歉,我好像之前说过,不想让你和秋卷进这次事件里来。”邓布利多满怀歉意地说。
  “我愿意,先生。”这句话,我答得极为郑重。
  于是,在离校的前两天晚上,我受邓布利多所托,在英国的边界线上蹲守向非洲丛林逃窜的小天狼星布莱克。
  邓布利多向我吐露出这个任务的第一个字的时候,我和他都知道,我会接下这个任务。就像乔治不甘心把球队的生死交给别的学院一样。我也想要加入到杀死神秘人的计划中,只有自己尽过力,心才能落到实处,才会切实地感受到有些事情和重生以前是不一样了,只有切实地感受到不一样,我才能说服自己去相信一切都在变得更好。
  但是小天狼星并不知道这么多,我把他从半空截下来后,他警惕地用魔杖指着我,即使我给他看了邓布利多的信物,他也没有从鹰头马身有翼兽身上下来。
  “有什么事?”他问。
  “邓布利多教授有两件事想要拜托给你。”我纠结了一下要不要自我介绍,最终决定跳过这步,对面的老哥着急起飞的架势,就不耽误他的宝贵时间了,“第一,回布莱克家族的老宅,找克利切要一个挂坠盒,你弟弟给他的。第二,这里是一份贝拉特里克斯的签字文书,是邓布利多派人去阿兹卡班搞到的,你让克利切去特里克斯的私人金库里取出赫奇帕奇的金杯。这两件事都需要绝对的保密,完成以后,你拿着这两样东西待在老宅里,等邓布利多和你联系。”
  “你是谁?”小天狼星眼里的警惕并没有消散。
  “安妮·怀特。”我叹了口气,一开始就应该不纠结地加上的。
  “邓布利多为什么派你来?”小天狼星依旧固执得与我保持一定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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