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我挑了一个我感兴趣的话题问:“穆迪教授让你做什么动作?”
  乔治咳了一嗓子,不太自然地回答:“我抵御住了。”
  我顺着他的话继续:“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游旱泳。”
  “哈哈哈哈哈哈,从你刚刚提及西莫羡慕的口气,我有理由怀疑你是因为动作太过愚蠢才想要抵御的。”
  “不是,你下午感受过就知道了。面对夺魂咒,要么用尽全力抵抗,要么坦然承受,你没有精力想别的。”
  的确,当夺魂咒落到身上的时候,一切都变得虚无,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有心脏在疯狂跳动。
  我听到一个声音在头顶反复回响:“劈叉……劈叉……劈叉……”
  玄之又玄,如命运之神的号令。魅惑着你,听话吧,听话就好,只要听话就能获得安宁。
  可是,多滑稽啊,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得劈叉?又不是街边耍猴。
  最近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偶然与必然,改变与屈从,不可抗拒的因素已经够多,为什么总是服从命运的安排?心里生出一股怒火,我不自觉将这股怒火发泄出来,等回过神,面前飘着几缕青烟,地上洇着一摊水渍。
  “对不起,教授。”我的心脏剧烈跳动着,下意识道歉。
  “安妮·怀特,”穆迪教授收起魔杖,不带感情地称赞,“不错,很聪明,懂得反击。”
  这是他第二次念我的名字,我想我被他记住了。
  我硬着头皮挺直脊椎:“多谢夸奖。”
  直到从教室走出来,胸腔依旧满涨,它像是被一股气填满,我第一次生出这么强烈的情绪起伏,不知道该称之为勇还是莽。走到楼梯口,这份满涨感才悄然泄去。我后怕得双脚打颤,扶着楼梯扶手一屁股坐到台阶上,暗自懊恼,刚刚这么冲动,不知道会不会生出影响未来的变数。
  “安妮?”纳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没事吧?”
  他向上跨了几节台阶,迟疑了一下,坐到我身边:“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我努力振作精神:“没事,只不过刚上完黑魔法防御术课。”
  顿了顿,又补充:“夺魂咒。”
  纳威的脸跟着我一起变得惨白:“哦,嗯……那挺值得脸色不好的,我是说,任人摆布的滋味是挺不好受的。你想来块巧克力吗?”
  他把手伸进口袋,摸出一块巧克力蛙。我伸手去接,他却自顾自剥开糖纸把巧克力蛙塞进自己嘴里,看到我僵在半空的手,才意识到刚刚的询问一般,慌乱地从口袋里又拿出一块巧克力蛙递给我:“不好意思。”
  “没事,”我接过,一边拆糖纸,一边问,“你也感到害怕吗?”
  “有点,”纳威说完,自我安慰般呓语,“但是他们已经被打败了。”
  我停下拆糖纸的动作:“如果没有呢?”
  身边的人打了个寒噤,牙关紧闭,肉嘟嘟的脸因为用力而变得圆鼓鼓。天人交战三百回合后,他轻声但坚定地开口:“那也不怕,我们还有邓布利多。”
  巧克力蛙挣脱糖纸的束缚,用力一蹬跳到我的膝盖上,露出底下的画片。
  白搭银须的老人脱下半月形眼镜向我微笑。
  我把画片翻到背后,上面写着:阿不思·邓布利多,现任霍格沃茨校长,被公认为当代最伟大的巫师。
  我突然想起和秋在火车上的对话:
  -我们如何才能打败信仰?
  -用另一种信仰。
  第50章 解毒剂与山羊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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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代表将于10月30日星期五傍晚六时抵达的消息张贴在布告栏后,我走到哪都能听到大家讨论三强争霸赛的话题。然而对于我来说,10月30日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周五下午的魔药课,你挑一个同学给他下毒。”
  斯内普教授告知我的时候正在批改作业,而我在用针尖挑下蜗牛的眼睛。他的话语里带着不容反驳的语气,我只好应下。自他扬言要下毒测试我们配置肿胀药水解药的效果已经过去快一个月,我万万没想到那个下毒的人会是我。
  我停下挖眼睛的动作,望着盒子里密密麻麻的眼珠子,心里犯难。
  斯内普见我愁容满面的样子,提醒道:“不要想着提前串通好,全班只有你能抵御我的摄神取念,我可以从别人那里看出来。”
  这就纯属他想多了。
  要知道因为出身的关系,我在拉文克劳的名声并不好,一直秉持“只要不舞到我面前我就当没听到”的原则,也只是因为背地里的嘲讽与谩骂太多,我懒得一一理会。我懒,不代表我没有獠牙,现在犯难也只是在考虑这么多人我要挑谁下口。
  好像挑谁,对其他人都不太公平。
  思来想去,我问:“我能多毒几个吗?”
  斯内普意外地看我一眼,低头继续批改作业:“随你。”
  于是,在10月30日的魔药课上,我在响铃前一秒走进教室,顺手把肿胀药水涂在前门的门把手上,把机会公平地匀给迟到的人。
  踩着上课铃来到教室的学生不少,我的同桌盖伦也是其中之一。
  “你的解毒剂呢?”我小声问。
  盖伦愣住:“下毒的日子是今天吗?我忘记拿了……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吧。”
  我想借他自己调配的解毒剂应急,却被斯内普教授的一句话堵死:
  “大家把调配的解毒剂放到课桌上,我下来一一检查,期间若感到任何不适,欢迎服下自己的解毒剂,我会根据实际效果进行实时评估。有一个小提示:中毒的不止一人。”
  接下来,斯内普教授手拿记分册,从靠门的课桌逐一审视过去,药瓶里有药水的,他会根据药水的成色和气味打分,药瓶空了的,他会抬头看看药瓶后的人,根据他们的状态打分。那些服用解毒剂后依旧肿胀得像个猪头的学生,他会先不慌不忙地在记分册上写下不合格,再扔给他们一瓶自己预先调配好的解毒剂。
  等他走到我们前座亨利跟前时,盖伦的手指已经肿得像水果胡萝卜一般,脸也在一点点变形。
  斯内普教授揭开亨利面前药水的瓶盖,用手往鼻下微扇:“香茅的克数多了,浓缩时间也有问题。”
  亨利脸色白了一瞬,短暂的心理斗争过后,还是决定据理力争:“可是教授,药剂最终的成色没问题,说不定有点效果的。”
  “不服?”斯内普打分的笔顿住,嘴角微动,嘲讽的话语蓄势待发,不经意瞥到肿成气球的盖伦,临时改了口,“你的药剂呢?”
  盖伦已经说不出话,我在旁边替他作答:“忘记带了,教授。”
  斯内普教授点点头,指着亨利的药剂:“给他喝了。”
  我看看亨利的药,又看看盖伦:“不太好吧?”
  有点医学常识的都知道,比喝错药更可怕的是喝到假药。喝错药还能知道喝下去的是什么,亨利那瓶假药味道不对,制作手法也有问题,谁知道在熬制的过程中会产生什么奇怪的衍生物。
  斯内普教授没说话,蔑了我一眼。
  我只好硬着头皮给盖伦灌下药剂。
  效果相当显著,很快盖伦就从一只氢气球肿成一只热气球,并伴随徐徐上升的倾向。
  教室里看热闹的人乱成一锅粥,斯内普教授不慌不忙地吩咐我:“把你的药剂给他灌下去。”
  我连忙踩着桌子够着盖伦的嘴给他灌下药剂。过了一会儿,盖伦缩小了一点,但依旧肿得惊人。
  斯内普教授看了眼此刻已静如鹌鹑的亨利,从兜里翻出一支药剂递给我:“给他服下。”
  我接过,有些迟疑:“恐怕不够吧?”
  “当然不够,但够他缩小到走楼梯不卡住的尺寸。”斯内普嫌弃地说,“这个肿胀程度太浪费药剂,你带他去医疗室交给庞弗雷夫人治疗。”
  他这个神情,让我当场梦回在圣芒戈实习的时候,主管治疗师拿小白鼠做完实验交给我善后的情形。
  好吧,习惯了。
  我花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盖伦从魔药教室搬到医疗室。以他的肿胀程度,庞弗雷夫人不得不把两张床拼到一起才勉强装得下他。她为他检查一番后,拿出一早准备好的药水:“要在这里过夜,不能参加晚上的欢迎典礼了。”
  盖伦听完很失望的样子,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窗外,仿佛能由此洞见霍格沃兹全校师生夹道欢迎的盛景。这份沮丧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很快就在药物作用下变得昏昏欲睡,紧接着进入梦乡,连用魔咒变大的被子从身上滑了下来也没有察觉,我在他身上叠了一个保暖咒后,转身离开。
  等我在礼堂吃过饭匆匆赶去门厅,那里已经聚满人。我挤到队伍里,跟着大家一起走下台阶,来到城堡前。
  秋和玛丽悄悄从后面一排挪到我旁边,玛丽凑到我身边闻了闻:“你用了香水吗?味道好特别,可乐生姜?尾调还有点草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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