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衣服湿透,他只身一人出现在石屋,没有衣服,没有鞋子,柜子里存放着款式陈旧的女式衣裙,犹豫一瞬,黎又瑜抖开那套白色宽松睡裙。
他在一些民国剧里看过女主穿类似睡裙,吊带,白色蕾丝边,大大的下摆,旋转时像一朵半开的栀子花苞。
屋子里依旧冷,风从四面八方透进来,没人办法点灯,他只能点燃屋子里几根蜡烛。
“你穿成这样给谁看?”突如其来的声音在风里夹着雨闯进石屋。
黎又瑜回头,潮湿的风掀起他的睡裙,赵禹庭站在玻璃窗外,一身湿意。
今晚大暴雨,他从一辆车换到另一辆车,很快摆脱苏家和议会那群人的跟踪,乘坐小船在黑夜的掩饰下来到岛屿,看到的却是那个大胆的小奴隶穿着姑姑曾留在这里的裙子。
“你……”黎又瑜赤脚后退,“你怎么来了?”
这是自上次表白不欢而散后,黎又瑜首次这么清楚的看他。
赵禹庭的西装裤还在滴水,咸腥海水混着机油味漫过地板,狂风掀开黎又瑜珍珠母贝纽扣,赵禹庭嗅到了雨水中浮动的椰子香气,传说中海妖喜欢的香味。
他掐住黎又瑜脆弱的脖颈,按在石壁上,狠狠吻下去。
“为什么囚禁我……”撕咬般的吻混着血腥气撬开齿关,“又为什么来找我……”
赵禹庭的拇指按上他的喉结,“不想一辈子待在这里,那就好好取悦我。”
“我不想……”
赵禹庭抱起他,睡裙的大裙摆遮住两个人的腿,黎又瑜只能紧紧攀在他肩上,如暴雨中随浪摇摆的小船……
睡裙弄脏一片,扔在地板上,黎又瑜躺在赵禹庭怀里,用牙轻咬着他的胸口,“我杀了人,你在窝藏罪犯。”
“他没死。”
黎又瑜惊坐起,“他没死?我以为他死了,我在等你送我去自首。”
“他死不了。”
赵禹庭把黎又瑜的手机还给他,黎又瑜登录社交平台,查看近期的相关新闻,很是不解:“围栏年久失修?是你在背后出力,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不必知道答案,你只要乖乖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不要跟任何人联系。”
“我不想待在这里,我可以去自首。”
“你不需要自首,赵勋才是有罪的人,你是正当防卫。”
“可我需要在这里待多久呢?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处理。”
“待到我允许你上岸。”
黎又瑜光着身体走到窗前,很冷,他背对着赵禹庭:“你爱上我了,你宁愿违背你的信仰违背你的准则也要藏着我,赵禹庭,你爱上我了。”
他在害怕,他想要一个证明,一个有人、有温度的人爱他的事实。
“不要再让我听到这些异想天开的话,我只是在维护我的声誉,你属于我,你犯罪,主人跟着丢脸。”
“你什么时候能承认你爱我?在我看来,你是个懦夫。”
“我永远不可能爱上你,一个奴隶。”
赵禹庭走过去,抚摸着黎又瑜发顶,他是匹未驯服的烈马,放他上陆地,他会在之后的“基因净化”混乱中惹出更大的祸端,他不能保证每次都能护下他,敌人太多,他能做的,只有把亲自的人送到远离危险之处,黎又瑜是,弟弟也是。
“承认你爱上一个你买回来的麻烦,比你造潜艇还要难吗?”
未完的话语被气势汹汹的吻堵住,黎又瑜尝到了苦涩的东西,赵禹庭将他按倒在冰凉的地板上,硌得他脊背生疼。
“你永远是我的。”他咬破他的唇,声音混着雨声发颤,“所以别逼我用对待囚犯的方式对你,乖乖的,等我安排好一切。”
骤雨裹着海风扑进室内,黎又瑜在眩晕摇晃,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第二天醒来,屋外风平浪静,赵禹庭清除他来过的痕迹,除了留在黎又瑜身上的。
手机被他带走,新的书籍和早餐一起摆在门口。
傍晚时分,黎又瑜收到一个箱子,里面装满他尺寸的衣服,他坐在礁石上,思考着该如何溜上十天后的补给船。
第58章
赵禹庭站在落地窗前,短暂的抽出时间让大脑休息,夜色中的城市灯火璀璨,却照不亮他眼中的阴霾,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最上面那份标着“绝密”的提案,像一把利刃悬在他心头。
那份绝密文件,里面装着一个天大的阴谋。
新增人口逐年上升,议会研发出一款病毒,他们计划将病毒大范围投放,再以议会“拯救人类”的名义给全国人民注射疫苗。
上等公民注射真正的抗病毒疫苗,而那些底层的、被淘汰的,注射生理盐水,除了看起来像疫苗,实际不起任何作用。
白天,黎又瑜会去工地帮忙干活,跟工人们打成一片,他会按照所学到的经验稍加建议,工程师是个三十来岁的瘦高男人,总让后厨给他额外加餐。
晚上,他沿着沙滩一直走,海岛上的沙滩里有多少只海龟都被他摸的一清二楚。
时间在岛上没有实质性证明,黎又瑜觉得他做了很多事,比如,拿椰子坚硬的壳磨成不同形状,小鱼、爱心、月亮;捡来贝壳串成风铃挂在窗前,风吹过来,风铃摇摆,唱起动听的歌谣。
邱景灿偶尔会带着他翻出不知道哪里漂来的漂流瓶,瓶子很多,邱景灿把他们藏在树叶下,他们坐在沙子里闲聊,黎又瑜拿出早上厨房给的两个三明治,递给邱景灿:“吃。”
“我不想吃东西。”
“我听到了肚子的抗议声了,厨房大叔说你早上也没吃,你不饿吗?”
邱景灿接过三明治,大口咬,咬到第三口,干呕几声,黎又瑜看不过去:“吃不下就算了,你这样伤胃。”
“谢谢,我是真的吃不下。”
黎又瑜觉得邱景灿不像个活人,吃东西只吃几口,吃多会吐,好像没有他在意的,吃东西只是为维持最基本的生身机能,“你可能需要心理医生,我陪你去找经理,你应该去看医生。”
“看过。”
“医生怎么说?”
邱景灿抓起沙子,看着沙子从指缝溜走,“医生给我看完他抑郁了,回对岸休养去了。”
黎又瑜不敢继续关于心理医生的话题,转而读着其中一个漂流瓶里的内容,“是写给远方暗恋的人的。”
“暗恋挺可怜的。”邱景灿说。
“还没问你呢,这里数你年龄最小,你怎么会跑这里来?”岛上的工作辛苦,风吹日晒,他们的肩膀永远脱皮、红肿。
“我也不知道。”
大叔给他们端来两颗椰子,“小邱是被海浪卷过来的,我们以为他死了,救上来一看,嘿,还有气儿,他身上就一张写着他名字的卡片,其他什么都没有。”
“嗯,以前的事我全都不记得,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海里,更不知道要去哪里,要干什么。”
黎又瑜像个哥哥摸邱景灿的头顶,“无论你来自哪里,要去什么地方,总之,你在海里漂了几天都还活着,那一定是你的亲人、你爱的人、爱你的人在替你祈祷,不管怎么样,在人类没有灭亡前,好好活着。”
邱景灿捡起木棍在沙子上画着圈,“是吗?可活着又是为什么呢?”
“就当……为了找到你的来处。”
远处,海面一望无际,沙滩上的三人并排坐在一起,难得的平静。
黎又瑜从大叔口中得知赵禹庭的姑姑曾在石屋住过,为了抗争家族联姻,她藏身海岛,最终妥协的原因,据说是回去救她的初恋,具体情况不得而知,总之,她的抗争以失败告终。
距离补给船送物资的日子还有三天,黎又瑜突然有点迷茫,他不知道上岸后该干些什么。
或许该继续研究他的纳米炸弹。
赵禹庭被各种问题烦扰,议会在拉拢无果后,直接将他踢出局,他们换了新的研究城市,借用江城周家的生物实验室,研发最新的病毒。
深夜,赵禹庭遇到意外之人。
周含微将长发塞进鸭舌帽,黑色冲锋衣领口拉到鼻尖:“做个交易吧,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正好缺搭档。”
他们在公司的仓库相对而坐,周含微切入正题:“跟我订婚,我帮你打开实验室的大门,你可以摧毁实验室,并将他们的计划公之于众。”
“周小姐,本人并无订婚计划。”
她将平板推过布满划痕的桌面,股权架构图里标注着37%的灰色待激活区块,“假结婚,我的父亲要求我找个门当户对的人订下婚约,他才肯给我该有的股份和参加一切的权利,我需要你跟我演一场戏,下月十五号前,我需要婚约公示在集团内网。”
“周小姐的剧本里,实验室爆破该在第几幕?”
“那要看赵总的演技。”
她旋开钢笔压在婚约协议书上,“事情解决后,婚约作废,合约为证。”
“是因为孟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