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可黎又瑜硬是狠下心来,装糊涂。
  医生的话言犹在耳,赵禹庭腰上那道还没拆线的伤口更是时时提醒着他,他不敢冒险,别说真刀真枪的“吃肉”,就连稍微过火点的“肉汤”,比如一个稍微深入点的吻,或者一些边缘性的爱抚,他都刻意回避着,生怕一个把持不住,燎原之火就烧起来,毁了这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根基。
  于是,卧室里常常上演着这样的戏码:黎又瑜背对着赵禹庭,假装专心看书,身体却绷得紧紧的,感官放大到极致,捕捉着身后那人的每一个细微动静,床垫因他翻身的轻微凹陷,他压抑在喉咙里的低低叹息,还有那越来越重、越来越难以忽视的呼吸声,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焦渴,像夏日雷雨前沉闷的燥热,随时擦出火花。
  终于,在一次黎又瑜试图悄悄挪开一点距离时,手腕被一只滚烫的大手猛地攥住,力道不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执着。
  “又瑜……”赵禹庭的声音低哑得厉害,像砂纸磨过喉咙,“行吗?”
  那两个字被他咬得极重,带着赤裸裸的、无法掩饰的欲念。
  黎又瑜缓缓转过身,对上那双在昏暗光线下几乎燃烧起来的眼睛。
  他叹了口气,终究是心软了,抬手,带着安抚的意味,轻轻抚上赵禹庭紧蹙的眉心,指腹下的皮肤温度高得吓人。
  “伤口还疼吗?”他轻声问,声音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赵禹庭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黎又瑜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闷闷地哼了一声,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撒娇:“疼……”
  这声“疼”,像一根细小的针,精准地刺中了黎又瑜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知道,这“疼”字里,恐怕身体上的只占了三分,剩下的七分,全是煎熬。
  手指顺着他的眉心滑下,轻轻摩挲着他紧绷的侧脸轮廓,感受着那滚烫的温度和下颌线上微微绷紧的线条,他低下头,温热的唇瓣轻轻印在赵禹庭紧抿的薄唇上,没有深入,只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安抚。
  这个浅尝辄止的吻,像一滴水落进滚油,非但没能平息,反而让赵禹庭身体里的那把火烧得更旺,他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环在黎又瑜腰上的手臂猛地收紧,几乎要将他揉进骨血里,燎原之火一发不可控,衣服落满地,黎又瑜顾忌着他的身体:“医生说你不能太出力。”
  “那你来。”
  赵禹庭快速把自己脱光,躺在床上。
  黎又瑜嘴角直抽:“我说我现在很想揍你,你相信吗?”
  “不信,你舍不得。”说着,他拉着黎又瑜的手:“我不出力,你来。”
  这话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黎又瑜手心发烫,耳朵更烫,“你你你”,你了半天,只说出一句:“你还真挺不要脸的。”
  “要脸怎么能追你,快点,我等太久了。”
  索性黎又瑜也不是个扭捏的人,慢慢掌控着节奏。
  长夜漫漫,对某些人来说,注定是另一种形式的煎熬。
  日子过的很快,三个月过去,关于巴别塔所有秘密浮出水面,控制人心、收买收心、制造疫苗的证据全被暴出来,网上哗然。
  政府本想组建新的组织,造到群众强烈抵制,他们围在市镇府大楼前,要求一切公开、公正、透明,要求灰雀区参于民政大事。
  赵禹庭悠闲练着字,问道:“这些都是你的手笔?”
  黎又瑜盯着平板电脑:“你说那些证据?是啊,上次的直播不够直观,这次的证据更足。”
  “你愿意成立第二个巴别塔吗?”
  “当然不,”黎又瑜伸了个懒腰,“我又没有当皇帝的瘾,我要的很简单。”
  第81章
  赵禹庭替他接下:“平平淡淡,一日三餐,四季有我作伴。”
  “怎么,你不愿意啊?”
  “当然愿意。”
  赵总的平民生活适应很快。
  沉寂许久的夜市重新开张,霓虹灯牌次第亮起,喧闹的人声、蒸腾的热气交织成市井画卷时,赵禹庭竟成了最雀跃的那一个。
  他拉着黎又瑜从夜市入口慢慢逛,先是被螺蛳粉摊的酸臭味勾住脚步,看着老板将滑溜溜的米粉倒入滚烫的红汤,撒上炸得金黄的腐竹、脆生生的酸笋,再淋上一勺油亮的辣椒油,在氤氲热气中吃得额头冒汗,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若得黎又瑜嫌弃:一身臭味。
  吃完螺丝粉,又被炸鱿鱼吸引,黎又瑜看着他啃着竹签上的炸鱿鱼须,笑道:“你不觉得不好意思吗?”
  “没什么不好意思,这样很好。”
  是啊,这样很好,这些都是赵禹庭没有体会过的轻松,他会和摊主讨价还价,和邻桌食客拼桌分享美食,听着此起彼伏的吆喝声、碰杯声,感受着这份独属于市井的烟火气。
  曾经的赵禹庭,出入五星级酒店,餐桌上摆着精心摆盘的法式鹅肝、和牛料理,高脚杯里晃动着年份红酒,商务宴请时连刀叉摆放的角度都要符合礼仪标准。
  而如今褪去 “赵总” 光环,他却以惊人的速度适应了平民生活,赵向聿时常作捂胸口状,尤其是看到赵禹庭跟几个小朋友坐在草地吃烤土豆时,赵向聿大喊:“哥,你鬼上身了?你真的是我哥吗?你怎么能坐草地上,你还穿的拖鞋?”
  转头去找黎又瑜:“凌海最近怎么样,没破产吧?”
  “没有,你要钱,要多少?”
  赵向聿拍开他的手:“我不要钱,我早不是以前那个废物赵向聿了,我是说,我哥……”
  他拉着黎又瑜去外面,指着蹲在土坑帮孩子们生火的赵禹庭:“我哥最近没钱还是没吃饱?”
  “你不觉得他这样很好吗,做他自己,一切随心,没有负担,从前他没有为自己而活,现在这样,很好。”
  赵向聿没话说了:“好像也是。”
  晚上,赵禹庭跟黎又瑜商量,他要创办学校,黎又瑜举双手赞成:“这些原本是我想做的事,你都替我做了。”
  “你呢,阿瑜,打理公司辛苦吗?”
  重大决策还是由赵禹庭作决定,黎又瑜经手的工作,赵禹庭还是会着手替他排除隐患。
  “累,我才知道你以前过的这么辛苦。”
  “累就休息。”
  黎又瑜难得的撒娇:“看见你就不累了,你没发现向聿成熟了很多吗?我有个想法。”
  赵禹庭与他对视:“我们相法一致。”
  此时,住在隔壁的赵向聿打了个喷嚏,完全不知道他亲爱的哥嫂正在“密谋”培养他接手公司一事。
  杨孝南坐在小凳子上,替躺在摇椅上的赵向聿捏着腿:“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冷,我去拿毯子。”
  赵向聿躺着没动,“不冷,我想吃葡萄。”
  “好咧,我现在去洗。”
  吃完葡萄,二少又觉得嘴巴没味道,“想吃烤土豆。”
  杨孝南犯难:“宝贝,这个烤土豆,我们能不能明天再吃,现在太晚了,生火烤似乎不太好。”
  赵向聿斜着看他:“果然,你对我好都是装的,现在生火怎么不好?你是怕别人看到笑话你吧?”
  “没有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
  赵向聿挥开杨孝南,“还想睡我的床,滚回你的房间。”
  杨孝南被赶出门外,坐在门口哀求:“外面冷,你就让我进去吧。”
  “滚。”
  “我现在就去烤土豆,你喜欢什么蘸料?我一并做好。”
  黎又瑜踢了杨孝南屁股一脚:“大半夜的,你撅个屁股在这里挖什么?”
  “挖坑,烤土豆。”
  黎又瑜不解:“什么土豆非得现在烤?”
  “还不是你家赵总,今天吃的土豆馋到我家二少了,他也要吃。”
  黎又瑜打了个寒战,跑回去讲给赵禹庭听:“陷入爱情中的男人,太幼稚了!”
  赵禹庭跟着幼稚:“如果我也想吃烤土豆呢,就现在。”
  黎又瑜风一般再次冲出门,没过多久,带着烤糊的土豆回来:“趁热吃,我刚抢来的。”
  赵禹庭学着他先前的语气:“陷入爱情中的男人,太幼稚了!”
  另一边,梁沉正在给周晨洗脚,叫着他祖宗,“今晚可以吗?好几个月了,你估计报复我。”
  “报复你什么?”
  “报复我之前囚禁你……”梁沉声音弱下来,“我那时是怕你又跑了,你要是不解气,鞭子给你,你抽我,我经抽。”
  他一撩起衣服,露出大大小小伤疤,周晨就心疼的不行,凑过去吻了吻他唇角:“你也去给我抢两个土豆。”
  梁沉这人直接,从床下摸出枪:“等着,我现在去抢。”
  “回来!”周晨勾着他裤腰,“晚了,可以睡觉了。”
  吃完烤土豆的赵总又又又变成一副欲求不满的姿态,洗完澡故意不擦头发不穿衣服,坐在床边等着黎又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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