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裴铄被折腾到凌晨三四点才睡,这会儿还不乐意醒过来。朦胧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动,下意识伸出手臂将人拨回来,还将自己的下巴搁在林司言的头顶。
林司言:“……”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正砰砰地撞击着胸膛,小鹿就要从里面冲出来。在裴铄温暖的气息包裹中,一抹红从林司言的脖子一路爬到他的脸颊。
林司言知道自己应该要推开裴铄,这才符合他惯常行事风格,可他不想推开。
他决定将这一切责任推给酒精和信息素。
裴铄醒来的时候,林司言正假装睡觉。不知内情的裴铄轻手轻脚离开大床,洗漱一番后就去厨房做早餐,期间时不时折回卧室,像个忙碌转动的陀螺。
无他的,他怕自己离开林司言太久,突然又晕倒。
傻子。林司言背对裴铄,在心里默默笑了,然后在裴铄第三次进卧室的时候突然起身,与裴铄正对上视线,捕捉到对方脸上闪过一丝紧张后,迅速切换成冰山脸。
“起床吃早餐。”他俯视林司言,酷酷地扔下这句话,大有一种农奴翻身做主人的感觉。
林司言仰起脸,柔软的头发铺在额前,轻轻地点了点头。
看着林司言这样乖巧的样子,心尖又是一颤,裴铄喉结滑动了几下,有些慌不择言,“也可以先洗个澡,随你。”
林司言低头看了看自己:“你帮我换的睡衣?”
裴铄清清嗓子,故作镇定:“对啊,一身酒气臭死了。”
“看你好像很不舒服,还做了个临时标记,”他此地无银补充一句,“除此之外,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除去摸了各种不该摸的地方,给换了一身衣服,还有亲亲抱抱咬腺体之类,他确实没对林司言做什么。有一说一,他是个正经人,内裤可没帮林司言换。
以为林司言醒来又会变回说话气死人的样子,没想他却是微微垂眸,拿个发旋对着裴铄,特别温顺:“裴铄,谢谢你。”
裴铄倒吸一口凉气,忍住冲动没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
救命,好像不止一点点可爱。
当前进度:距离束缚解除还有9779分。
第8章
林司言下床后简单洗漱,光是这样就感觉耗费了自己全身力气。
被临时标记后,林司言感觉非常不适应,alpha大概是最高级别的,在他体内留下的信息素实在太浓。只是洗漱十几分钟离开一小会,他便又开始想念alpha的崖柏木质香气,浓郁的,温暖的,很像一个永远不会结束的拥抱。
这就是被临时标记后最大的弊端,他会变得极其渴望标记者的信息素。直至临时标记消失,一般需要一个星期左右。
林司言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被水打湿了的一张脸憔悴而苍白,像是极其易碎的玻璃制品。正常的ao伴侣往往通过信息素维系长久的亲密关系,但他不行,他和裴铄不应该有更深的联系。
从缔结合约开始,他告诉自己,100天,100天就够了。
他从浴室出来,心里还想着事情,一时没注意绊了一下。裴铄等在浴室外面,及时伸手扶住一脸心不在焉的omega,还特别顺手地将人捞到自己怀里。
林司言嗅到裴铄身上很淡的香气,全身细胞似乎一下就苏醒过来,心脏跳动骤然加速,竟忍不住将自己的脸埋进裴铄的怀里乱嗅一通。裴铄低下头,看到omega从脖子到脸颊都泛起了潮红,还赖上了他,张开双臂环着他的腰不肯放。
这幅样子着实不对劲,他叫了一声:“林司言,你醒醒。”
林司言听到自己的名字,果然动作一顿,艰难地将自己从裴铄怀里脱离出来。他扶住墙壁,白着一张脸说:“药,我要吃药。”
他摇摇晃晃走去客厅,趴在地毯上翻找茶几抽屉,却一无所获。裴铄单膝跪下来,抓住他的手腕,察觉到omega的皮肤又开始烫起来,还冒着细汗,他皱了皱眉,说:“你不能吃,喝酒还不到24小时不能吃。”
林司言听不清裴铄在说什么,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腺体又开始发烫,昨晚的难受劲儿杀了个回马枪,整个人都痛得弓起身缩成一团。
裴铄只好再次释放自己的信息素安抚眼前的omega,不知为何见林司言这么难受,他心里也很不好过,犹豫片刻后还是将手搭在林司言后脑勺上,一路而下触摸他后脖子那朵望鹤兰,揉按微微凸起的腺体。
原本看起来柔弱无力的omega却在这时突然抬起头,抓住他的手半坐起来,在裴铄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他扑倒在地贴上他的唇。
柔软的,清新的,恰似一场大雨过后的潮湿而宁静的森林。
鉴于昨晚见识到林司言信息素多么勾人,裴铄不太相信自己的定力,早上起床后又用了一次抑制剂,此刻如此近距离接触林司言,勉强还能稳得住,只一边缓缓回应林司言毫无章法的吻,一边继续释放信息素安抚着林司言。
林司言渐渐安静了下来,他离开裴铄的唇后便整个人窝在裴铄的怀里,温热芬芳的一团,一只手还揪着他胸前的衣服,半张脸埋进衣服里嗅着,展现出无比依恋的一面。
裴铄人是无比清醒的,却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在不断加快,与信息素无关。
没有人不会对这样的被需要而动容,尤其是依赖他的人在旁人眼里从来都是强大的。
这时候,一个声音打破了这暧昧氛围,是可恶的灵猫。
——再次说明,同一天内同样的任务不重复加分的哦。
裴铄一心只想安抚好怀里的omega,一听这话脸都黑了,咬牙切齿道:“知道了,你可快闭嘴吧。”
只留下一串灵猫诡异的笑声。
不知过了多久,林司言终于从裴铄怀里撤退,他坐起身别过眼睛,耳朵和脸颊还是红的。
“林司言,”裴铄看出了omega的不自在,说话的语气温柔了许多,“是我标记了你,你需要我的信息素是正常现象。”
“标记还没消失的这段时间里,我会帮你的。”
“还有,不要再混着酒吃那种药,会死人的。”
林司言闻言,转过头安静地看着他,黑漆漆的眼珠子转了转,如同一个不见底的深渊,将一切情绪和故事深藏此中。
半晌,他终于启唇:“裴铄,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裴铄微微一愣,听到林司言没什么情绪地复述,“你高中时候说过,不想跟我扯上关系。”
那会儿不知哪个家伙将他和林司言结了娃娃亲的事说出去,他对这些谣言深恶痛绝,脑子一热就当众宣称自己不喜欢林司言,不想跟林司言有半毛钱关系。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还真是做事不过脑子。
裴铄脸一红,尴尬得摸摸自己的后脖子,他别过头闷了半天才闷出一句:“……没有讨厌你。”
“你总是跟我对着干,让我觉得你讨厌我,我只好也讨厌你,”他想了想,“但那句话其实也不是针对你,我只是不喜欢那些谣言。”
林司言停顿片刻,冰山脸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片刻后才道:“我没有讨厌你。”
裴铄心头一颤,感动得快要与多年宿敌握手言和,却听到林司言平静道:“考试总是拿第一让你只能当第二,你喜欢的人喜欢我,这些我都没办法。”
裴铄:“……”
得,白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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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还没缓过来,还挥之不去都是裴铄的气味,林司言没法上班,只能在家待上两天。
苏珊将一箱文件送上门,等了会儿,开门的却是裴铄。
“苏珊谢谢啊,”裴铄顺手接过她手里装着几盒沙拉的食物袋子,看清里面后当即面露不悦,“怎么老吃这些又生又冷的。”
他自作主张将这一整袋还回去,“这个就算了。”
苏珊:“……”
她服务林司言快五个年头了,头一回有人敢这么干涉林司言的生活习惯。
苏珊刚走没一会,小陈就将一箱箱厨具和厨房电器送上门来,一进屋看见裴铄都系上了围裙,正在厨房里处理海鲜,十足十的家庭煮夫。
裴铄素来喜欢下厨,这是小陈早就知道的。裴铄早年留学国外,受不了天天炸鱼薯条,含着金钥匙出世的少爷为了生存,开始跟楼下中餐馆的老板娘学做饭。又因为做着做着发现了做饭过程中的乐趣,百忙之中居然跑去考了什么厨师证,即使现在还时不时跟各种名厨学上几道菜式。
但小陈没想到的是,裴铄居然也有为死对头林司言洗手作羹汤的一天。
裴铄一看小陈显然在想入非非的表情,将菜刀往砧板狠狠一剁,语带威胁:“不许多想,不许多嘴。”
小陈立即抿嘴,做出一个给嘴巴拉链的动作,无声表示自己一定会保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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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司言在书房里专注办公,不知道裴铄将他的沙拉全都退回去,直至苏珊一个电话进来。
拿不准裴铄和林司言目前的关系,以及裴铄在林司言这里有多大话语权,苏珊离开林司言的家后还是将情况一五一十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