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只是当秦馥嫣穿着高跟鞋走过来的时候,唐郁东的神色并不是很好看。
众人都在场,他不便多问什么,只是同秦馥嫣嘱咐了两句,让她早些回房中休息。
秦馥嫣见秦夫人一直跟她使眼色,还是将唐郁东送到秦府大门,惹得唐郁东满脸无奈。
“要不是知道秦家一向礼数周全,我都要以为你是不舍得我走。”
秦馥嫣被他这话惹红了脸,眼尾都像是晕染着胭脂似的红。
这人真的很奇怪,方才脸色那么不好,现在倒是会来调侃她了。
秦馥嫣一板一眼回答:“你想得未免太多。”
被怼唐郁东也不在意,嘴角微微上扬,虽然他那眼眸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让人看着就害怕,但至少比方才的神色好上许多。
秦馥嫣暗暗松了一口气。
难怪古人说伴君如伴虎,真是不假。
她刚想跟唐郁东挥手告别,见他突然递了张纸过来,是一张桃花信纸。
秦氏老宅里,这种信纸很普遍,是宅里统一购置的,用作平日里书信往来的用纸,应当是他在哪个别院里拿的。
为什么给她这个?
秦馥嫣撩起浓密纤长的眼睫看向他,眼中满是疑惑。
他抬了抬手,用眼神示意她将信接过去,嘱咐:“回去再看。”
秦馥嫣接过那信纸捏在手掌心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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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的蜿蜒山路中,迈巴赫商务车快速行驶于柏油路,齿轮滑过,发出清晰的摩擦响声。
此刻,灰暗车厢里,唐郁东窝在座位,脑袋往后仰抵在真皮靠垫上,双腿自然岔开,是完全放松的姿态。
身上的西装外套已被脱下,只剩下单薄的白色衬衫,贴在坚硬的腹肌,隐约可见肌肉轮廓,带着肆意的狂野。
徐泽也认真观察着他身上的白衬衫,兴致颇深地问:“这衬衫真是嫂子缝好的啊?完全看不出有修补过的痕迹,她的手艺这么好?”
坐在后座中央的纪时礼默默探出脑袋,“应该是真的。嫂子据说是凝霜大师的得意门生,就是那位著名的苏绣大师。”
副驾驶位上的林澈回头:“纪爷说的那位老师很出名的,曾经还作为国家代表被会见。不过很可惜,她某次出国的时候,车祸去世了。”
听到这话,唐郁东终于勉为其难地睁开眼睛。
那双眼眸在黑暗的车厢里闪烁着浅浅的光,让人很容易想到匍匐在隐匿之处的雄狮,好似随时会扑出来,一口咬断脖子。
林澈被他吓了一跳,脸色变了又变,大喘气了声,“爷,你能不能别突然睁开眼。吓死人了。”
唐郁东面无表情问:“凝霜老师是车祸去世的?”
林澈点了点头,“是啊,这件事当时还挺轰动的。凝霜老师是带着作品去法国交流,要回国的时候,坐的士去机场出车祸去世了。”
纪时礼旁边的顾宴迟也从黑暗中探出身,“这事我听小婵说起过,好像是带去的作品一件紫藤旗袍在车祸中也丢了。那是凝霜老师临终前最后的作品,还挺可惜的。”
唐郁东蹙眉,“那件紫藤旗袍还能找到吗?”
顾宴迟:“难找吧。”
唐郁东突然回头看向坐在最后一排右边角落里的傅随之,“老三?”
傅随之虽然全程没说话,但他也听到众人的议论,立马明白唐郁东应该是想为秦馥嫣寻回那件紫藤旗袍。
“如果还在法国,应该可以。如果出境了,就比较麻烦。”
唐郁东毫不犹豫,“找回来。”
“好。”
两人三言两语定下了这件大事,随后各自窝在沙发里,沉静不再出声。
纪时礼看看傅随之,又看看闭上眼睛的唐郁东,“大哥,你这么急着想要找回那孤品旗袍,怎么,是想给嫂子当结婚礼物啊?”
徐泽也戴着银边眼镜,很是斯文,只是他一笑又像极斯文败类,“那东西估计不好找,大哥再一个多月就结婚了,恐怕来不及。”
“那怎么办?”纪时礼都替唐郁东着急,“我们大哥好不容易想给嫂子准备一份神秘大礼,怎么能来不及。傅三,你可得让你的人加紧啊。不然耽搁了大哥的□□可以怎么办?”
傅随之冷冷的,“关我屁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你没看我们无欲无求的唐爷难得遇到让他喜欢到不行的女子,你要是不能及时找到那旗袍,结婚那天,嫂子不让大哥进婚房怎么办?”
顾宴迟勾住纪时礼的脖子,“小疯子你闭嘴吧,就不怕大哥待会把你丢半路上。”
“噢。”
纪时礼浮城人称小疯子小毒物,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唐郁东。
所以,他暂时闭嘴不说话了。
只是景山回到浮城市区一个多小时,让纪时礼都不说话,他有些无聊,沉默了二十分钟,他实在忍不住,又开始拉着徐泽也聊天。
“今天我才发现这个秦扶疏也是个厉害的。当初秦夫人都不敢跟大哥谈条件,他倒是懂得割舍的,连西北那边的项目都让出来了。今天也是,什么都是他安排好的。”
徐泽也低声道:“我也看出来了,这人身体底子差了点,不然秦家恐怕早就在他手里被玩转透了。大哥就是看他的安排无伤大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配合着罢了。不然你真以为大哥那身手,能让他的人碰到,还把衬衫割破成那样。”
“我就说大哥的身手不至于,还以为是因为大哥看到嫂子,手脚都动不起来了。”
“不至于不至于,大哥不是那种恋爱脑。”
“你怎么知道大哥不是?!”纪时礼振振有词,“之前不是恋爱脑,那是因为大哥没遇上嫂子,无欲无求!现在可不一样,威武凶猛的大哥遇到了天生丽质的嫂子,简直是绝配!”
傅随之冷笑,“就你会拍马屁。”
“我这怎么是拍马屁了啊,我这说的都是实话。你就说大哥和嫂子是不是绝配?!”
“马屁精。”
“傅三,你是不是暗恋我,干嘛老是跟我抬扛?!”
纪时礼扑过去抱住傅随之,就要往他脸颊亲下去,傅随之冷冷瞪着他:“你敢碰我试试。”
他才不听,吧唧一口亲下去。
傅随之豁然起身,真想直接杀了他。
唐郁东被吵得没法睡觉,用力深呼吸,声音非常沉重,在封闭的车厢里显得尤为清楚。
后面吵闹的人立马安静下来,都屏住呼吸不敢动。
唐郁东脸色阴沉,就是不理解,“你们不是都开车过来了,干嘛都跑我车上来?”
纪时礼默默地说:“还不是因为你跟嫂子在房间里待那么久,我们想听听有没有八卦。”
唐郁东在黑暗里冷笑,声音极其可怕:“你倒是大胆,我的八卦,我说你敢听?”
说话口气不对劲!
这是唐郁东最不爽的语气!
纪时礼立马乖顺,“不敢听。”
“呵。”
夜色深入,车厢里灰暗一片,只有月光泻下来,映照在唐郁东脸庞,衬得他轮廓更加深刻。
唐郁东闭上眼睛,忙碌了一天,原本是想好好休息,但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那倩丽的背影,在面前晃晃悠悠地走着。
不知道那信,她看了没有?
第18章
送走唐郁东后,秦夫人叫来秦婉扶着秦馥嫣回房休息。
秦馥嫣原本想帮忙招待宾客,秦夫人表示不用,“你脚不是受伤了,赶紧回房间去休息。”
既然如此,秦馥嫣知道多说无用,跟秦婉回了自己的别院。
秦婉今天近距离看了唐郁东,觉得这人确实长得很凶,都很好奇秦馥嫣跟他在房间里待了两个小时,是怎么相处的。
还有刚刚姑爷是给了小姐信,信里写了什么呢?
秦婉从小在秦馥嫣身边长大,几乎是跟着她避世隐居在景山,对外面接触不多,秦府也很少有外人来,难得有这些新鲜事情,秦婉是很好奇的。
说起独处的事,秦馥嫣想到他坚硬的腹肌,当时给他上药时,她用手指碰过,硬硬的。
结实的胸肌,刺着一头凶猛的狮子,毛发栩栩如生。
当时秦馥嫣看到那刺青,整个人都怔住了,压根不知道怎么开口去问他,刺那么一头雄狮,毛发还如此浓密,是不是会很痛?
院子里亮着暖橙色的光,照在秦馥嫣脸颊,半遮掩了她耳廓的红晕。
秦婉没听到她的回答,刚想询问,见房里也亮着灯,疑惑道:“里头的灯怎么亮着,刚刚我们离开时没开灯呀。是冯姨么?”
秦岑名在后面交代,“应该是二小姐。”
早上秦馥嫣派了人去请秦馥郁回来,但二小姐传回话,说早有工作安排推不掉,办完再回来。
秦馥嫣知道,她终究不喜欢被秦夫人利用,连带着这种公开场合也绝对不会出现,就没有说她什么,放之任之。
眼见着时间差不多,秦馥嫣是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