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尉迟璋兰失望至极,他心里清楚母妃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尉迟璋兰走进苏埕,居高临下望着这只忠于母妃的狗,问:“是尉迟景时派人放的火?”
  苏埕略微思索:“是。”
  尉迟璋兰敏锐察觉到对方话并未说完整,他再次追问:“可是你见过的,叫何名字?”
  “那日进宫寻娘娘的那位,殿下也曾见过。”贵妃娘娘那日并没有同他言明那男子的身份,他至今不知那人的是何身份。
  “不可能。”尉迟璋兰一口咬定,不久前叶榕还和他一起游湖,相谈甚欢,还约定好了来他府上坐坐,怎么会突发奇想来他这儿放火?
  他更倾向于是母妃一手指挥了这场火灾。
  这些日子因为尉迟景时腿部受伤行动不便的原因,父皇对他的宠和重视越来越夸张过分,母妃是要放弃叶榕,用她来打压尉迟景时。
  父皇最厌恶下死手的内斗,此番叶榕怕是要被处死。
  正想着,一阵眩晕感袭来,尉迟璋兰身形晃了晃,刚想伸手换人过来扶着他时,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宫中派了太医前来,仔细诊治一番得出个吸了太多浓烟,又一时情绪起伏过大,心悸喘不上气晕倒过去。
  而另外一边,叶榕和闾湫坐在屋顶欣赏着远处滚滚浓烟。
  闾湫又兴奋又紧张,她抓着叶榕的袖子问:“这样真的不会出事儿吗?”
  “能有什么事儿?”叶榕满不在乎,“若是尉迟璋兰真死里面那才叫好玩儿呢。”
  “可是……”闾湫还想说些什么,就见远处一个黑影迅速朝着她们二人逼近。“姐姐,有人来了!”
  叶榕眯眼细看,正是容一。虽看不清他神情,但叶榕就是察觉到了对方现在满身怒气,若是抓到自己说不准能一掌把自己劈成两半。
  “抓紧我。”叶榕带着闾湫就打算逃,可没跃几下,容一就追了上来。
  利刃破空声唰唰作响,他手中利剑直戳叶榕咽喉。
  叶榕因为带着闾湫躲避得十分艰难,眼见自己要死在容一手里,她全力向后一跃,干脆利落道:“首领,我错了。”
  “错?”容一手中剑削断了叶榕鬓间一缕发丝,提高音量道,“你这么有本事怎么不去皇宫放火?”
  眼见她还有向后退的举动,容一冷笑一声:“你走了,容六就活不了了。”
  “……”叶榕顿住,低头和闾湫对视,观闾湫并不抗拒回东宫,想了一下道,“我跟你回去,但不能罚容六,是我逼着他去的。”
  容一冷冷看着她:“我开始后悔了。”
  叶榕靠近容一的脚步一怔,仔细看向容一神情,虽隔着覆面,但仍旧能看出来他这番话是发自真心说的。
  闾湫察觉到气氛变得不对劲儿,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
  直到回到东宫,三人之间也没有再说一句话。闾湫一落地就被送回了原来的房间,叶榕和容一则去了书房寻尉迟景时。
  书房内一片狼藉,书本洒了满地,可见主人是真的是发了好大火。
  气氛压抑到极致,容一一进去就跪到了地上:“主子,容十带回来了。”
  尉迟景时从唯一没有瘫倒的书架之后走出来,他没有怒声相向,甚至都没有看叶榕,而是平静地坐到了椅子上,问:“怎么回来的?”
  这显然不是问叶榕,容一垂首道:“以容六性命相挟。”
  尉迟景时笑出声:“孤的性命还没有容六重要?”
  容一叩首,欲再说话时,一侧叶榕忽地上前几步,主动走向尉迟景时。
  尉迟景时将桌上唯一剩下的烟台和毛笔架子一挥砸了出去。
  叶榕毛瞧了眼他会出去的方向和力道,知道这人虽然生气但还是关心自己的,怕东西砸到自己,还专门换了个方向挥到另外一边。
  她凑上前,伸手想要抓住尉迟景时的袖子为自己辩解两句,就见对方直接一整个躲避的大动作,挥起的衣袖哗啦啦打到了她脸上。
  叶榕啧了一声,然后明显感觉到气氛更加凝固了。她瞧着开始看着自己冷笑的尉迟景时,低声道:“让容一先出去?”
  尉迟景时闻言忍不住瞥了她一眼,想问问她怎么好意思说出来这话的。可看着对方常年阴郁冷白的脸上带着裹挟着些许讨好的笑,他又说不出口。
  最后,他只能再次挥了一下袖子。
  没说话,但容一明白这是主子再赶他走。他趁着离开的间隙抬头了一眼叶榕,眼尖地看见她的手指搭在主子胳膊上,轻轻揉捏着。
  容一脸黑得堪比锅底。
  等他退出,叶榕立马强硬手段将人掰了回来,让尉迟景时正面看着自己。
  她问:“怎么发那么大火?”
  尉迟景时气笑了,他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发这么大火?”
  随即他又指向窗户外面仍旧在冒黑烟的地方:“这满朝上下都盯着我和尉迟璋兰,你可知你此番行事将会把我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叶榕抓住他伸出的食指,道:“从你拒绝喝令贵妃送来的中药开始就已经激怒她了。”
  “况且你不是一直都在深渊里吗?”
  尉迟景时听着叶榕奇怪的逻辑,啊出声。“所以,若是有人快死了,你不想着去救人反而是往他身上点把火,送他早日离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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