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人没料到谢承运是这个反应,一时愣在原地。
这谢承运是个药罐子,常年服药就连身上都有股淡淡的药香。此时面色苍白,唯独嘴唇殷红。
韩先生看着这样的谢承运,不由脸红了。一时竟忘了把手抽回去,呆呆道:“韩慈之,我是韩慈之。”
韩慈之,韩慈之,六弄书院。该死,他居然真穿越到《千古第一帝》里面了。
就在这时,脑海里的声音再度响起:“系统已启动,宿主您好。我是您的系统007。”
“检测到您生前有诸多遗憾,刚好本公司有限时体验活动。您将成为当朝丞相,帝师谢承运。宿主将以谢承运的身份,继续书写这个故事。”
他是想知道结局没错,但是不想穿越啊。
穿越就算了,凭什么是反派谢承运,就不能是男主朱允胤吗?
谢承运又问,“韩先生,敢问当朝圣上是哪位?”
朱熵,朱熵,朱熵。只要是朱熵他就还有救。
“圣上名曰允胤,三年前刚刚登基。”
登基三年,那岂不是该干的坏事都干得差不多了?
谢承运两眼一黑,又苦中作乐的想:没事,才三年。他会好好给小皇帝送温暖,好好培养感情,求陛下不杀之恩啊啊啊啊。
这时007的声音再度传来:“宿主不可ooc,不可ooc。”
我都要死了还管你这么多呢。
系统仿佛知道他的想法,传来机械的声音道:“若宿主ooc,即刻抹杀,即刻抹杀,再说一遍,即刻抹杀!”
我靠!到底还给不给人留活路啊,伸头一刀,缩头又是一刀。
谢承运强支起身子问道:“先生陛下如今身在何处?”
见韩慈之露出苦涩的表情,谢承运不由后背一凉。
不会吧。
“承运。”
不要。
“山河破碎,我知晓你着急,但圣上毕竟年少。”
别别别。
“当堂质疑大儒纵然无礼,但却未必不是好事。况且这事你年少时不也干过吗?”
谢承运绝望了,“韩先生,您就告诉我,陛下现在到底在哪?”
韩慈之叹了口气,最终道:“昨日圣上在尚书房与康院长起了争执,被你罚去抄书了。”
谢承运感觉自己要晕倒在地,韩慈之的声音再次飘来:“你去看看罢,圣上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你了。”
“毕竟是先帝亲手将圣上交付于你,还尊你一声相父。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呢?”
第2章 朝天子
见谢承运扶着桌子站起,旁边的人立马乌泱泱散开。
谢承运道:“备马,我要进宫!”
韩慈之拉住他刚想说些什么,谢承运便摇摇头,就要往外走。
白色骏马拉着锦车往宫里去,所至之处扬起阵阵尘埃,一路畅通无阻。
可坐车,可佩剑,可不冠朝服,不避宗亲,不行礼。
整个上梁有如此殊荣的只有一人——丞相谢承运。
可此时他却靠在车里,强压下嗓子里的腥甜。
这身体有这么差吗,从六弄书院到宫里不过百余米距离,就已经头晕撑不住了。
这到底是男人还是林黛玉。
到了御书房,宫人见到他纷纷低头行礼。谢承运疾步进去,大太监连忙跟着。一路上不停想说些什么,但又实在不敢开口。
谢承运没理他,因为下一秒,他就知道这太监想说什么了。
御书房里,小皇帝朱允胤正趴在桌上睡得正香。口水都流到宣纸上了,手上还握着笔。
不愧是种马男主,虽然年纪尚小,眉眼间就已有了帝王的威仪。
李公公小声道:“陛下昨日哭着抄了一夜书,实在是累了。写着写着就睡着了,奴才们也是想着陛下年少,正在长身体,所以才没有叫醒陛下。”
谢承运看破不说破,扶着书架摆摆手,示意不必再说。
片刻后又道:“差人抱陛下去睡觉吧。”
语罢便走向前去,准备看看抄的怎么样。
谁知一碰,这小皇帝就醒了。
“蠢东西,这么不叫醒我。马上相父就要来检查,我还没抄完......”
话刚说一半,小皇帝就抬头看到了相父本人。被吓得要从椅子上摔下去,谢承运连忙扶住他。
待小皇帝坐好后,又后退三步行礼道:“陛下安康。”
“相父快快请起。”
谢承运起来后,小皇帝低着头心虚得不敢去瞧他的脸。
瞧瞧,都给人家小皇帝吓成什么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皇帝呢。
谢承运叹了口气道:“陛下抄的怎么样了?”
“抄了二十遍,还剩八十遍。”
“你一晚上就抄了这么点?”谢承运难以置信。
小皇帝扭头看向窗外。
“罢了罢了,睡觉去吧。”
谢承运大胆摸了摸小皇帝的头,继续道:“上梁向来尊师重道,康院长是大儒。既站在尚书房堂上,便应当多加尊重。”
“如今胡人尚在塞外虎视眈眈,希望陛下明白臣的一片苦心。”
小皇帝点点头,讨好似的抱着谢承运的腰道:“我知道相父一切都是为了我好。”
谢承运简直要哭了,小孩子就是好哄。这样好的孩子,谢承运是怎么忍心虐他的。好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父不当,当什么窃国贼子啊。
谢承运扶起小皇帝,朝寝宫走去。
朱允胤却一直在悄悄看他的脸色,就像只小兔子。
“陛下在看什么,是臣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小皇帝摇摇头,“只是感觉今天的相父格外不一样。”
“哦?”
“以前相父不会这样牵着我。”
谢承运两眼一黑,内心呐喊道:我靠谢承运,你以前到底是怎么对小皇帝的,把人家好好一个皇帝硬养成缺爱少年了。
到了寝殿,谢承运看着小皇帝上了床。刚准备走,小皇帝又小声道:“相父可以陪着我吗?”
谢承运还未开口,懂事的小孩就又道:“我知道相父忙,不陪也没事的。”
这哪能拒绝啊,下一秒谢承运坐在床边上了。
替小皇帝盖上被子,轻声道:“快睡吧陛下,臣在这陪着你。”
小皇帝睁着圆溜溜的眼问:“相父会一直陪着我吗?”
“当然,陛下。”
“可是听说相父身体不好。”
谢承运一愣,这下他没话接了。因为他的确是个病秧子。
“相父要好好吃药,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快快长大,替相父分忧。希望相父可以陪朕百年,见万世太平,青史共书。”
没想到这小皇帝还挺有志气,谢承运摸摸小皇帝的脸:“快睡吧陛下,臣会一直都在的。”
希望你长大以后也可以这样想,然后饶我一条狗命。谢承运含泪想道。
待小皇帝睡着后,谢承运便起身回府了。
这来回奔波劳累,谢承运感觉自己本就不好的身体更加虚弱。
原是想回去好好睡一觉,谁知里面坐着一位不速之客——康问道,六弄书院副院长,协办大学士。
六弄书院广揽天下人才,朝中翰林轮流讲课授道。天下读书人的梦想,一是进六弄书院读书问道,二是金榜题名,三是一展宏图,回书院授课。
说到这谢承运的人生也挺彪悍,二十六岁的六弄书院院长,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出生钟鼎之家,连中三元。
历史上最年轻的丞相,才名满天下。他谢承运往哪一坐,就是书院的金字招牌。
就差举个牌子,上书《我行你也行》。
“承运。”康问道关切开口:“我听人说你在讲课时晕倒了?”
谢承运连忙摆手:“别听人胡说,不过是没站稳罢了。”
“没站稳,没站稳学生会找韩先生?”
谢承运不说话了,坐在椅子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康问道见谢承运这样,无奈开口:“为兄知你所想,但承运。身体才是一切的根本,更何况马上就要不州山春猎了。”
“不州山春猎?”谢承运瞪大了双眼。
“是啊,如今天子年少。诸侯虎视眈眈,春猎周围诸国都会来此,刚好展我国威。外战靠定远侯,但内政还得由你把握。”
谢承运不由一阵头疼,春猎春猎,你看我像不像猎物,把我打了得了。
“而且今年春猎胡人也会来,先帝重文抑武。胡人又是马背上的民族,定远侯远在边塞,连夜赶来估计也有些来不及。”
“最近得看看有没有骑射好的学子,赶紧操练起来了,总不能真在胡人面前丢了上梁脸面。”
谢承运点点头,康问道见他脸色愈发苍白。不由关切道:“今日的药喝了吗?”
“忙糊涂了,还未喝。”
“唉,我看你也趁着年轻,好好找个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