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梁苒负责吸引马匪的注意力,世子郁笙负责绊马索,而赵悲雪则负责找准时机出现救人。
  赵悲雪一身染血的黑衣,鬓发凌乱的垂在脸侧,好似地狱中爬出来的修罗恶鬼,一把夺过马匪手中的钢刀,手起刀落,直接将钢刀扎在马匪的脚背上。
  “啊!啊啊啊啊——”马匪急促的惨叫着,待看清楚自己的脚背,又是一连串的哀嚎。
  其余的马匪从未见过这般狠人,活脱脱一个狂徒,饶是亡命之徒,也吓得面色苍白,更何况他们只是欺软怕硬的孬种,也不管自己的同伴了,丢了马匹,吓得屁滚尿流的逃跑。
  梁苒只是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说:“穷寇莫追。”
  于是走过去,将老者亲自扶起来:“老人家,你没事罢?”
  老者目瞪口呆,还未反应过来,惊讶的连连作揖:“多谢诸位!多谢诸位好汉!”
  梁苒说:“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老者连忙说:“老朽姓冯,本是回乡祭祖,哪知道途中家奴反水,将老朽的财物一席全都卷了,只剩下老朽一人……”
  老者叹了口气,又说:“真真儿是祸不单行,没成想又在这里碰到了匪贼,多亏了几位义士相救,老朽这才保存了这条老命啊!”
  老者看向三个人,一个身材苗条高挑的俊美少年,面皮白皙细腻,举手投足家教森严,一看便是金贵人家的小君子。
  一个有些文弱腼腆的年轻人,透露着书香儒雅。
  还有一个……还有一个面如修罗,浑身是血的男子,老者根本不敢去看他的容貌是俊美,还是丑陋,那一身血迹已然足够扎眼。
  老者迟疑的说:“三位义士……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么?”
  梁苒自然不可能坦然相告,毕竟还不知老者的具体底细,便含糊的说:“实不相瞒,我等行商路过此处,没成想遭遇了埋伏,与商队走散了……”
  他看了一眼赵悲雪,说:“我的这位……伙计,受了重伤,急需医治。”
  老者一拍手,颇为热情的说:“若是义士不嫌弃,老朽的宅邸离此处已然不远,过了前面的关卡便是了。”
  “关卡?”梁苒蹙眉。
  老者解释说:“以前这里是没有关卡的,这不是么,听说天子迎接菰泽国精锐大军,要途径咱们这里,因此官府特意在前面设下了关卡,往来的车辆与行人,都要核查路引,接受盘查。”
  路引便是大梁的通行证,但凡经过城池,或者经过关卡,都需要核看路引,以防流匪盗贼。梁苒身为国君,赵悲雪身为质子,菰泽郁笙身为世子,自然是没有路引的。
  按理来说,梁苒现在只要找到官服,亮明自己的身份,便可以得到官家的保护,成功与扈行大部队汇合,只可惜,眼下的地皮,乃是大宗伯的封底。
  这里的官府,必然也都是大宗伯的爪牙,若此时被官府发现,岂不是自投罗网,羊入虎口?
  倘或能跟着老者通过关卡,那是再合适不过的。
  梁苒一脸亲和,说:“实不相瞒,我们的路引都在商队保管,如今和商队走散……”
  老者立刻会意,说:“三位义士不必介怀,你们跟着老朽一同过卡便是了,老朽常年在此走商,识得关卡的官爷,只说你们与老朽一起,他们定然不会为难的。”
  梁苒等的就是这句,说:“那便多谢老先生了。”
  “诶,”老者说:“恩公不必客气。”
  “唔……咳!”那股反胃的感觉又席卷而来,梁苒的脸色登时更加惨白,捂着自己的嘴唇咳嗽。
  赵悲雪和世子郁笙立刻抢过来,扶住梁苒。
  “你怎么了?”赵悲雪担心的说:“哪里不舒服?”
  赵悲雪分明伤得更重,他的肩膀还在淌血,却顾不得这些,仿佛眼里心里只有梁苒一人。
  老者说:“不瞒恩公们,其实老朽跑商之前是个兽医,专门给马匹医治,这般严重的外伤,老朽是无法医治的……”
  他说着看了一眼赵悲雪,箭镞需要割开皮肉才能剖出,眼下工具并不齐全,老者也无能为力。
  老者又说:“但一般的头疼脑热,老朽还是可以医治的,若是恩公信得过,老朽可帮你把把脉,看看情况。”
  梁苒忍耐下翻滚的酸意,点点头,虚弱的说:“有劳老先生了。”
  老者立刻搭上梁苒的手腕,仔细的诊脉,又换了梁苒的另外一只手搭脉,只见他微微蹙眉,观察着梁苒的脸色。
  梁苒比一般的男子要清秀很多,双眉弯弯远山如画,面庞白皙肤如凝脂,因为胃里不舒服的缘故,唇瓣呈现淡淡的浅粉,上薄下厚,唇形吹弹可破,说是绝色佳人也不为过。
  老者观察罢了梁苒,又去看彬彬有礼的世子郁笙,最后去看凶神恶煞满身是血的赵悲雪。
  思索再三,终于开口说:“老朽实在唐突了,也是,哪有郎君生得如此貌比美妇的,原来是位扮作男服的娘子啊!”
  他这般一说,世子郁笙愣住了,赵悲雪愣住了,梁苒也愣住了。
  貌比美妇?扮作男服?娘子?说的是……寡人么?
  老者笑眯眯的缕着胡须,拍着世子郁笙的肩膀说:“小郎君,恭喜啊,你家娘子是喜脉!”
  又对眼神不善的赵悲雪说:“你这伙计还愣着做什么?扶着你家主母上车去歇息,小娘子怀胎的月份还浅,受不得半点风寒!”
  第25章
  赵悲雪眯着眼目, 幽幽的闪着寒光,冷声质问:“你说什么?”
  老者迷茫的重复:“老朽说让你扶着主母上车,你家主母怀胎的月份还浅, 受不得半点……”风寒。
  不等老者说完, 赵悲雪打断:“他们并非夫妻。”
  世子郁笙也赶忙点头, 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点头是因着赵悲雪的话, 自己与天子怎么可能是夫妻,摇头是因着老者的话, 脸颊登时通红一片。
  梁苒:“……”
  梁苒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眼下的重点是夫妻问题么?便是连菰泽世子也被赵悲雪拐到了沟里去, 难道他们便不奇怪,老者说寡人怀孕的事情?
  梁苒微微蹙眉, 不着痕迹的打开控制面板。
  叮——
  【恭喜完成3.1.0任务:成功怀孕】
  梁苒寻思,寡人终于成功怀孕了, 在没有和赵悲雪做亲密之事的前提下, 仅仅是因着一张几率只有0.00000002%的卡片,便如此怀上了, 这说明什么?
  梁苒眼神不善的瞥斜了一眼赵悲雪,这个赵悲雪果然是个不中用的。年轻气盛如何?血气方刚如何?身子骨强壮又如何?还不是屡试屡败,还不如卡片来得干脆便宜。
  赵悲雪莫名被梁苒冷飕飕的看了一眼,并不知其中是什么意思。
  梁苒打断了赵悲雪和世子郁笙的解释,突然走上前去,伸出柔软的双手, 竟挽住了世子郁笙的手臂。
  世子郁笙一愣, 僵硬在原地, 身子板儿挺得笔直, 整个人变成了一块钢板,还是烧红的钢板。不出意外,被赵悲雪那双无情的狼目狠狠瞪着,几乎千刀万剐,凌迟穿心!
  一滴冷汗从世子郁笙的鬓角流淌而下,滑入他紧扣的衣领之中,不敢动,一丝一毫也不敢动。
  梁苒扬起一抹赧然的微笑,说:“老先生,真是被你看穿了,小女跟随夫君行商,为了方便因而一路都穿着男装,着实令老先生见笑了。”
  这里乃是大宗伯的封地,到处都是他的爪牙,想要避开大宗伯的耳目,最好的法子便是乔装改扮,倘或梁苒扮作女装,绝没有人可以认出他来。
  梁苒干脆将计就计,幸而他生得纤细清秀,便顺势让老者误会下去。
  老者十足善解人意,说:“是了是了,娘子说得对,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女儿家在外行路,的确合该谨慎一些。”
  众人决定一同上路,老者日前被家奴反水,所有金银全都被劫了去,身边的侍从丫鬟也是逃的逃跑的跑,只剩下一些傍身的细软,其中便有一些女服。
  老者拿出包袱:“这里有干净的衣衫,几位若是不嫌弃,去马车上更衣,前面不远便是关卡,若是叫官爷们看到三位如此……恐怕图生盘问。”
  三个人身上都有血迹,这若是到了关卡面前,必然会被盘问,少不得麻烦。梁苒也不希望被人认出来,便点头说:“多谢老先生。”
  老者对世子郁笙说:“你家娘子身子月份还浅,需要十足的关切小心,你陪着他上车更衣罢。”
  世子郁笙满面通红,看得出来他是个正儿八经的君子,也有些许的迂腐,手足无措的立在当地。
  老者催促说:“果真是少年夫妻,还害羞了呢,去罢去罢。”
  世子郁笙没有法子,尴尬的看着梁苒。
  啪!
  赵悲雪的手掌突然伸过来,一把擒住世子郁笙的胳膊,仿佛抓小鸡仔一般,阴鸷的瞪着他,满眼都是警告。
  老者一脸迷茫,这年轻人分明是个伙计,怎么对待主家的态度如此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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