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梁苒已然醒了,仔细端详着蛋宝宝,果然是寡人的次子,连睡觉都这般可人。他实在没忍住,用指尖轻轻的点了点蛋宝宝的小鼻头儿,软软的,皮肤吹弹可破,好像滑嫩的鸡子。
梁苒见蛋宝宝没有醒来的意思,变本加厉的凑过去,在蛋宝宝滑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嗯……奶香奶香的。
梁苒刚刚偷袭完,一低头,便发现蛋宝宝睁开了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梁苒,梁苒轻轻咳嗽一声,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
蛋宝宝被吵醒了,不哭不闹,反而用小肉手艰难的捧住梁苒的面颊,凑过去吧唧一声,结结实实在梁苒的脸上也亲了一口,然后“嘻嘻”一笑,笑容特别斯文。
“果然好是可人……”梁苒的心窍被蛋宝宝狠狠击中,心尖尖儿都在颤抖。
蛋宝宝和梁缨是不同性格的宝宝,两个人虽然幼年的容貌几乎一模一样,但秉性可谓是天差地别,在梁苒眼里,是各有各的可爱。
叮——
就在梁苒和蛋宝宝互相亲亲的时候,系统突然弹跳出来。
【5.3.0任务:见大宗伯最后一面】
梁苒微微有些吃惊,便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赵悲雪从外面走进来,说:“君上可起身了?”
蛋宝宝听到是父亲的声音,像模像样的“嗯嗯”两声,在答应赵悲雪一般。
赵悲雪走进来,似有急事儿,说:“君上,听说大宗伯病重,快不行了。”
系统才发布任务,赵悲雪的消息已经带来了,看来大宗伯是真的病入膏肓。
前些日子,大宗伯从鹿苑回来,的确受了重伤,手掌被赵悲雪穿刺,鲜血淋漓的,大宗伯从未受过如此严重的伤痛,不过这也要不得性命。
大宗伯一直在家中养伤,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是为了拖延时日,挨到天子不得不派大宗伯的心腹出征,从中捞得好处,顺便对天子耀武扬威。
谁知晓这一称病,真的病了,而且病入膏肓。
梁苒皱眉:“具体怎么回事?”
赵悲雪摇头:“具体我也不知,但听说医官署去了一半的医士,凡是上上等的医士,已然全都给大宗伯侍疾去了,他们对大宗伯的病情束手无措……大宗伯好似也就这一两日了。”
梁苒心中暗忖,难道是嬴稚?
五日之前嬴稚信誓旦旦,他有法子让大宗伯一命呜呼,这些日子不见嬴政进宫来,听说是留在大宗伯府上侍疾,一切都亲力亲为。大宗伯早年有几个孩子,兴许是坏事儿做尽,他的儿子闺女都没有他命硬,不是夭折,便是早早病逝,如今大宗伯是个孤家寡人,他这么一病,唯独嬴稚尽心尽力,侍奉榻前。
梁苒当即起身说:“为寡人更衣,寡人要亲自去送大宗伯……最后一程。”
赵悲雪的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说:“是。”
大宗伯病重的消息不胫而走,一下子传遍了整个上京城,前来侍疾和探望的队伍一路蜿蜒,从大宗伯府一直排到了上京城的城门外,整条街坊都被车马堵住,何其壮观。
大宗伯有气无力的瘫在病榻上,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咳痰声:“来……来人……疼、手疼……疼死我了……来人……”
他喊了半天,没有一个仆役进来侍奉,大宗伯挣扎着自己翻起来,艰难的扯着手上的伤布,咬牙切齿忍着剧痛,将伤布撕开。
“嗬!!”大宗伯倒抽一口冷气,借着屋舍中混沌的光线,震惊的盯着自己溃烂的手掌。
“怎么、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溃烂成这样?整张手掌烂出了一个大洞,血粼粼的,流着粘稠犹如鼻涕的脓液。
“来人!!来人啊——”大宗伯奋力高喊:“咳咳咳……来人!我说来人!万死的奴才,竟无人伏侍?!都死哪里去了?!”
吱呀——
屋舍的大门不急不缓的被人推开,有人慢条条的跨过门槛,走进密布着浓重药气的屋舍。
那人逆着光线,脸色晦暗不明,看不清容貌,但能看到他高大的肩膀,英挺的轮廓,虽然是个文人,虽然是个只知饮酒作乐的纨绔,身量却异常挺拔,不,今日格外的挺拔。
不见了往日的卑躬屈膝,趋炎附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锋芒之感。
“嬴稚!”大宗伯一眼便认出了他,说:“我喊了那么半天!怎么没有人!?我的伤口是怎么回事?!为何天天上药,却溃烂成这个模样!”
嬴稚反手将门关上,平静的说:“因为你每日上的药,都是催命的毒药啊。”
“什么!?”大宗伯瞪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嬴稚。
嬴稚一笑,但他的笑容太过薄情,完全和平日是两个模样,幽幽的说:“别喊了,不会有人理你的。”
“你……你……”大宗伯颤抖,手上的脓液滴滴答答的流淌而下:“你……我才是大宗伯府的主家!!来人!来人啊!把这个狼心狗肺的狼狈子,给我抓起来!拿下!拿下!!”
嬴稚平静的站着,就这么看着大宗伯喊叫,等他喊累了,这才说:“你平日里苛待下人,有多少人希望你死,你可知晓?”
大宗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嬴稚的表情很可怖。
嬴稚慢悠悠的又说:“那些被你苛待的下人,根本不需要我费尽心机去拉拢,他们便会心甘情愿的为我卖命,只因他们都不想让你好活。”
罢了,嬴稚缓缓的继续说:“还有很多平日里与你无冤无仇的仆役,但他们的心思浅,眼界也低,只需要用一些财币便可轻轻松松的贿赂收买,更何况……那些财币还是大宗伯你的。”
“你……”大宗伯颤抖:“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嬴稚轻轻掸了掸袍子,说:“说了这么多,我只是想告诉你,这院子的里里外外,都是昔日里与你有仇怨的仆役,或者接受了财币被我收买的仆役,无论你如何喊叫,他们亦不会进来帮忙。”
“唉……”嬴稚轻轻叹了口气,说:“你可知晓,拉拢一些仆役,可比拉拢朝廷重臣要简单太多了,他们想要弄死你,十足简单。”
大宗伯浑身打颤:“你……你这个白眼狼!!狼狈子!我是你伯父啊!!我是你伯父!我待你不薄,与你财币!你却这样待我?!”
“你是我的伯父……”嬴稚的眼神凉丝丝的扫过去:“可你也是大梁基业上的绊脚石。”
大宗伯昏黄的眼球极速收缩,怒吼着:“嬴稚!!你只是一个庶子官,你以为杀了我,你便会得到重用了吗?!你做梦!你做梦!那个小天子只是想要摆布于你,他给你抛出一点点甜头,便是故意勾引你这样没见过世面的庶子官!他不可能重用你,绝不可能!”
“有何不可?”
一道声音隔着门板传来,随即是吱呀一声,大门再次被打开。
先是赵悲雪持刀护卫走进来,紧跟着便是一身黑色龙袍的梁苒,梁苒施施然的进入屋舍之内,如今可谓是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梁苒犹入无人之境,好似走进了自己家一般。
梁苒上下打量大宗伯狼狈的模样,满意的露出浅笑:“寡人为何不会?你听好了,寡人不只会重用他,还要封他为……大、宗、伯。”
大宗伯的口中甚至发出磨牙的声音,咯咯作响,令人头皮发麻,他已经顾不得疼痛,用那只溃烂的手指着梁苒:“梁苒!!你这个暴君!你竟要置我于死地?!”
嗤——
赵悲雪抽出佩刀,挡在梁苒面前。大宗伯再走一步,手指必然不保,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忍气吞声的退回去。
梁苒莞尔:“寡人有何不敢?怎么,在你的心里,寡人便是一个任你愚弄,无知可怜的提倡傀儡么?倘或是这样,寡人便要亲手斩断提线!”
大宗伯的眼睛不停的往外瞟,外面的确站着仆役,但是没人往这里看,他们都该干什么干什么,甚至有扫地的,有擦窗的,还有人在抄手回廊边修剪花卉的枝丫。
已然入了春,日头暖融融的,那些名贵的花卉,开得极其娇艳,但很快,那些花卉的主人便不再是大宗伯。
咕咚——
大宗伯意识到自己走投无路,竟直接跪在了梁苒脚边,匍匐磕头:“君上!君上饶命啊!您就饶了老臣一次罢!当年可是老臣力排众议,这才扶持君上登上了天子之位,否则……否则眼下坐在龙座上的,便是他晋王梁溪了!老臣对君上,怎么说也有些恩德,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大宗伯膝行上前,咚咚磕头:“君上饶了我罢!就饶了我罢!我发誓、发誓!绝不再摆弄朝政,从今往后,君上说什么,我便做什么!”
“这听起来倒是很好呢。”梁苒笑眯眯,他本就生得清秀和善,面容无害,看起来一丁点子威胁也没有,幽幽的说:“你早该如此的,可惜……晚了,寡人已然答允了嬴稚,让他做大宗伯,大梁的朝廷,可不需要两个大宗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