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梁苒:“……”怪不得赵悲雪如此欣喜,原来是关注错了重点。
赵悲雪从未这般欢心过,说:“梁缨和梁泮,都是我的儿子,怪不得我见他们如此眼熟,如此亲切,原来他们是你为我生的儿子。”
梁苒毫不吝惜的翻了一个白眼,亲切?你刚才还对长子喊打喊杀,一脸抓奸的表情,竟然说亲切?果然做了北赵的皇帝之后,就开始指鹿为马,信口雌黄了。
梁泮这个时候也走过来,笑盈盈的说:“父亲。”
梁泮的年纪很轻,比赵悲雪显得小,但最多也是弟弟辈儿的,绝对不是父子辈儿的,这父子相认的场面,十足的违和,如是有人偷偷看到,一定会以为他们都是神经病……
赵悲雪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梁泮,笑着说:“和阿苒生得果然一模一样,还有点像我。”
梁苒:“……”
梁苒又忍不住翻一个白眼,哪里像你?寡人分明故意将两个儿子调整的,一点也不像你。
梁缨狠狠松一口气,说:“太好了,其实我们早就想要和父亲相认了,只不过……这其中的原委,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恐怕一般人都不会相信,因而才迟迟未能相认。”
“无妨。”赵悲雪变得特别好说话,和方才捉奸的模样一点子也不一样,甚至露出“老父亲”的慈爱相容,说:“怪不得你的武艺路数和我一模一样。”
梁缨点头说:“是啊,那都是因为父亲,虽然父亲没能亲自教导,但儿子也学习了父亲的一些皮毛。父亲,改日你亲自来教导儿子武艺,如何?”
“自是好。”赵悲雪点点头,夸赞说:“你根骨极佳,又有底子,只需假以时日,武艺必能超越为父。”
梁苒:“……”
已然自称“为父”了,好一个和善的父亲。
“真的?”梁缨欢心起来,一谈起练武,梁缨就有说不完的话,说:“那儿子日后定然更加勤勉,不辜负父亲的厚望。”
梁缨欢心起来,一时和赵悲雪开始叙旧,说:“父亲,既然咱们父子已然相认,那以后就别……别唤我大哥了,实在……实在折煞儿子了。”
赵悲雪一笑,说:“是了,以前都怪为父不好,让你为难了。”
梁缨狠狠松了一口气,说:“父亲你还记得么,小时候你第一次见我,差点把我扔在荒郊野岭!”
的确,赵悲雪以为小皇子是梁苒和其他的女子生下的儿子,心里酸涩的厉害,他又不是什么善茬儿,第一个念头便是偷偷的将小皇子丢掉,丢在荒郊野岭,任由他自生自灭。
只不过,当时赵悲雪看着小皇子,心中没来由一阵不落忍,酸酸的,涩涩的,最终还是没忍心,把孩子又带了回去,一把屎一把尿的给小皇子冷脸换尿垫。
这些回忆起来,真是犹如隔世,又历历在目。
梁苒眼目一眯,敏锐的抓住了重点,说:“什么丢掉?”
梁缨完全没注意到君父眼中的锐利,笑着说:“君父有所不知,当时……”
“咳咳!”梁泮使劲咳嗽两声。
梁缨惊讶:“泮儿,你的嗓子怎么了?”
梁泮无奈的看了一眼呆哥哥,捂着自己的嗓子,说:“这天儿……天儿太燥热了,泮儿……嗓子突然很干。”
梁缨说:“泮儿,吃果子,这果子汁水丰富,润润喉咙。”
梁泮拉住梁缨,说:“哥哥,果子太甜了,泮儿觉得齁嗓子,若不然,咱们去那面走走罢。”
“啊?”梁缨一脸奇怪:“为什么齁嗓子要去那面走走?泮儿你还是饮点水罢。”
梁泮更是无奈,抱住梁缨的手臂,说:“哥哥你就跟泮儿走罢!”
于是半拉半拽的,梁缨便被梁泮带走了,一时间校场只剩下赵悲雪和梁苒两个人。
梁苒追问:“你刚才说丢……”
赵悲雪打岔,走过来抱住梁苒,说:“阿苒,我太欢心了,原来你从头到尾都是我的。”
梁苒挣扎了一下,推开赵悲雪,赵悲雪也不在意他态度差,又说:“这么算起来,我们已然有四个儿子呢,真是辛苦阿苒了。”
梁苒在心中说,四个?分明是五个,只不过还有一个在肚子里,赵悲雪不知道罢了。
赵悲雪本就腻着梁苒,知晓他们一共有四个儿子之后,就更加腻着梁苒。以前身为质子,只能低调的腻着梁苒,如今身为赵主,又恢复了上辈子的记忆,便是两世的赵主,那做派一下子便上来了,变得高调很多,恨不能全天下都知晓梁苒和他的亲密干系。
梁苒往前走,想要甩开赵悲雪这个粘人精,无奈的说:“赵主不忙么?北赵初定,赵主堪堪登上大宝,难道不回去安邦定国,总是呆在寡人这里做什么?”
赵悲雪说:“阿苒放心,北赵安定,那些子老臣根本不敢越钜分毫,再者,若是有人抢夺了皇位,我再打回去便是。”
梁苒:“……”呵呵。
梁苒不理会赵悲雪,登上辒辌车,出宫去了。
等辒辌车到了地方,车帘子立刻打起来,谁成想赵悲雪竟在外面,一直默默跟着车,这会子主动打起车帘,伸出手:“阿苒,到了,你是来探望大宗伯的罢,我扶你下来。”
梁苒:“……”
梁苒今日已然不知无语多少次,赵悲雪也不出声,堂堂一个赵主,竟然一路跟着车走?这若是传出去,还以为寡人虐待赵主呢!
梁苒瞪了他一眼,赵悲雪小心仔细得扶着他下车,末了低声耳语说:“阿苒瞪人的样子真好看。”
梁苒显然已经没脾气了,本想再瞪一眼赵悲雪,可又怕把他给瞪欢心了,真是一记铁拳打在了软枕上,毫无作用。
他干脆没说话,直接进入了大宗伯府。
“君上。”苏木正在府中照顾嬴稚,见到梁苒来了赶紧作礼。
梁苒关切的问:“嬴稚身子如何了?”
苏木回答说:“请君上放心罢,孟神医真真儿是个神医,只是两副汤药下肚,大宗伯的伤势已然好得七七八八了!”
可不是么,孟实甫可是最佳辅助。其实根本不需要汤药下肚,若不是为了装装样子,孟实甫也懒得开汤药。
众人走进去屋舍,不只是孟实甫,闻彦之也在。
闻彦之正在给嬴稚诊脉,满脸的纠结,眉头簇成了包子褶儿,一连串儿的摇头。苏木紧张的说:“闻相,怎么了?可是大宗伯的伤势又不好了?”
闻彦之却自言自语说:“不可能……不可能啊,内伤怎么会好的如此之快?这……这才吃了两副汤药!”
苏木狠狠松一口气,差点以为嬴稚不好了,看闻彦之的表情,简直药石无医,可以准备后事了。
闻彦之回过神来,对孟实甫说:“你把药方给我看看。”
孟实甫自然不可能答允,药方都是一些可有可无的补药,根本不起到关键作用,若是给闻彦之看了,自己的底细就要掉了。
孟实甫笑着说:“都说了这是孟家的绝学,不传外人,闻相还是死了这条心罢。”
闻彦之和孟实甫打打闹闹的,梁苒来到嬴稚的榻头,说:“嬴卿不必多礼,躺着罢。”
嬴稚谢过,梁苒又说:“这次能平息叛乱,有赖嬴卿的鼎力相助,嬴卿这次受苦了,便安心将养,但凡有什么缺少的,只管与寡人要便是了,千万别客套。”
嬴稚一笑,说:“君上您是知晓臣的,臣这个人贪得无厌,若是有需要的,绝不会让自己受苦,与君上客套的。”
梁苒点点头:“那便好,寡人看嬴卿的脸色,好了不少。”
嬴稚说:“托了君上与孟神医的福气,的确好了不少……君上。”
嬴稚似乎想到了什么,说:“臣已然听说了楚王等人的事情,君上这次的处置精妙异常,臣佩服!”
梁苒笑起来,说:“嬴卿有所不知,这是梁泮的主意,既能稳固江山,又可平息祸乱,那些世子都是草包,等事情平息下去之后,寡人在慢慢的,一个一个拔除,为时不晚。”
嬴稚震惊:“梁泮小君子小小年纪,便有如此精妙的谋算,真真儿是令人汗颜呢。”
嬴稚又说:“君上,您别怪臣多嘴,如今楚王之乱堪堪平息,君上雷厉风行,快刀斩乱麻,不过朝臣还是有所忌惮的,因而最近的朝政,不宜过于紧绷,还是要用其他的事情来分散羣臣的注意力。”
“哦?”梁苒挑眉:“看来嬴卿已然有了想法?”
嬴稚点点头,说:“臣不才,但也愿为君上分忧。眼下正在兴修学宫,扶持贫民学子,君上何不趁着夏日烂漫,在上京城召开文会,广招天下学子呢?”
朝中经历叛乱,的确需要旁的事情来缓和一些,而文娱是最好的舒缓剂。在这个时代,虽然还没有电影电视剧这些娱乐项目,但也不缺乏追星,那些文人雅客全都是被追捧的对象,若是能在上京置办一起文会,既能平和朝政,又能广招学子,为寒门学宫作势,简直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