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阴郁大佬的前妻 第28节
程盈没想到的是,比个体户牌照先来的是另一件始料未及的事。
第26章 这是程盈家吗
又是一个普通的周三早上,张胜男像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早早地就来到了学校,路上在报亭买了一份今天刊印出来的报纸。
张胜男身材中等,不高不矮,一头短发,堪堪及耳,走路带风,很符合她这个人给老师和学生留下的印象——雷厉风行。
到了校长办公室,她将包放在一边,办公桌虽然收拾的很干净,但由于桌上的资料和作业本实在是太多了,显得不是那么的整洁。
张胜男坐下,报纸放在一旁没有立即看,还是先拿出了笔记本,上面写了满满的学生名字。
有些人名用红笔圈了出来,有画勾的也有画五角星的,被圈出来上面画了五角星的名字显然是被重点标记了。
张胜男眉头紧皱,用蓝笔在其中一个学生的名字后面画了重重的标记。
然后她又从旁边一叠资料里,找出了手写的花名册,似乎在核对什么东西,低头在纸上写笔记。
做完上午的工作,第三节 课下课铃刚好响了。
张胜男按了按眉心,端起搪瓷杯正想喝一口水,到了嘴边才发现里面没水了,她起身去拿开水壶。
结果发现开水壶里的水已经见底了,她只好提着水壶推门出去打水。
下课铃一响,有的班级老师一说下课,学生们就蜂拥出来了,有的班级老师还在拖堂,站在走廊说笑、追逐打闹的学生,从走廊这头到走廊那头。
有些比较欠儿的,故意站在还没下课的班级走廊上,三三两两,凑近窗户往里面看。
讲台上拖堂的语文老师,手里拿着书本指着他们,“你们哪个班的啊?叫什么名字?”
将人吓走,语文老师扶了扶眼镜,“同学们,马上就讲完了,很快就可以下课了,再坚持一会儿。”
底下有学生跟同桌吐槽,“老马天天说这话,每次都拖到下节课快上课的时候,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张胜男走在走廊上,边上的同学一看见她,个顶个的乖觉,连班上最调皮的刺头都站直了。
“张校长好!”
“张校长,我帮你接水。”
男生飞快的抢过她手里的开水壶,撒腿就跑。
张胜男在后面高声提醒他,“跑慢点,别撞到同学!”
“知道了!”
张胜男一向严厉的面容上浮现了真心实意的笑容,转身和靠在走廊栏杆的同学们谈话,关心他们的学习和生活。
直到上课铃响,张胜男手里拿着水壶,站在走廊,目送学生们都进了教室,她才转身回办公室。
印着劳动人民画像的搪瓷杯,盛了六分满,她喝了几口,盖上搪瓷盖,拿起报纸,靠在座椅椅背上,开始阅读。
突然,张胜男眼神变了,坐直了,一双眼十分锐利,仔细盯着这一则消息,反复咀嚼了几次,确认不是她看错了,也不是她理解错了意思。
张胜男神情激动,忽然站了起来,拿着报纸就往外走,最后竟跑了起来。
其实,这种付费公告一般刊登在不起眼的位置,张胜男往常几乎对这类广告或是付费公告不感兴趣,不会浪费时间去阅读,但今儿她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就打算略过。
正要翻页继续读下页的文章,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有一种急切但又抓不住的感觉。
张胜男有些诧异,目光又落在了版面角落里的那则公告上,这一看不要紧,她猛然提起了心,攥着报纸的手指捏紧了。
害怕是一场空,一场美好的幻想,她压下心里所有的情绪,前所未有的理智冷静,又反复读上面刊登的信息。
实际上,这则信息很短,写的都是大白话,没有什么难懂的地方,只要认字,就算是一个小学三年级的学生都能看懂,张胜男却反复咀嚼它的意思,大喜过望。
张胜男神情激动的拿着报纸,冲进了教师办公室。
“老严,你快看看!”
严咏海和她是老伙计了,是学校的教导主任,戴着一副眼镜,年纪五十左右,身上很有文人气质,完全不像刻板印象里教导主任给大家的形象。
男人动作比较温吞,坐在位置上,接过来张胜男的报纸,慢吞吞的看,一边问:“上面写了什么?你这么激动,又出什么大新闻了?”
严咏海上次见老搭档这么不顾形象、情绪如此激动,还是高考恢复的消息传来。
张胜男看他不急不慢的样子,她在一旁急得要死,一把抢过报纸,指给他看,“老严,你把这条消息念给大伙听。”
在张校长突然冲进来时,办公室里的老师就已经注意到了她的不同寻常,时刻关注着这边的情况。
“资助启事,本人程盈因高考两次都落败,目前通过给人化妆做造型来赚钱养活自己,现听闻有很多和我一样想通过读书改变命运的女孩,她们却因为生计不得不辍学,我愿意将自己的劳动所得用来资助她们继续上学,请千万不要放弃读书……”
严咏海语速不急不慢的读完,随着他的声音落地,办公室异常安静。
突然,一道急速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老严,你把地址再念一遍!咱们还等什么,赶紧去省城找人啊!”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万一他们去晚了,就没机会了!
靠窗的位置,徐华珍皱眉沉思,忽然开口道:“这个叫程盈的女同志,我应该认识。”
顿时,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张胜男闻言,回忆道:“你是说,这个人可能就是从咱们学校毕业的那个程盈?”
张胜男对这姑娘还有印象,学校里的每一个学生她都认识,这姑娘在他们一中念书的时候,成绩不错,人长得也不错,还挺爱美的,但是第一次高考,他们老师们也没预料到她落了榜。
第二次再考,还是没考上。
徐华珍点头,“她说她考了两次高考都没考上,信息对上了。”
事不宜迟,张胜男急忙组织大家开了一个短会,这件事怎么去施行。
半个小时后,张胜男和严咏海带了几名老师,骑着自行车就去找那些辍学回家的女娃娃们。
“你们怎么又来了?”
罗满贵看见他们就阴沉着脸,拿扫把赶人,“走走走,你们赶紧滚!”
张胜男不怵他,手直接抓住了扫帚,“小梅他爸,你让小梅出来,我们找她。”
罗满贵是个庄稼汉子,做惯了农活,力气很大,但他握着扫把想抽回来,却甩不开对方的手。
张胜男抓着扫把没动,再次严厉道:“小梅呢?小梅去哪了?快让她出来!”
这次他们来了这么久,都不见小梅出来,张胜男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就听见罗满贵道:“小梅嫁人了,你们以后不用再来了。”
同行的老师看着罗满贵的眼神仿佛要吃人,声音气急,“小梅还是个孩子,你就让她嫁人了,你还是人吗你?”
罗满贵满不在乎,对这群三天两头就来他们家的老师没有一点好感,“小梅18了,是个大姑娘了,搁以前她这个年纪都是老姑娘了,想嫁个好人家都不容易。”
“都是你们耽搁了小梅!”
要不是这群老师多管闲事,小梅去年就该嫁人了!
张胜男:“我问你,小梅嫁哪去了?”
罗满贵不回答,扫把也不要了,转身就进去,关上了门。
对这一幕,其他老师无奈极了,一身气都发不出来!
张胜男沉着脸,“走吧,我们先去下一家。”
山路崎岖,只有小路能走,大伙推着自行车,跋山涉水,没有一个人喊苦喊累,这条路他们走过太多次了,也经历过太多次失望而归。
第二家。
中年女人佝偻着背,愁眉苦脸,对坐着的几位老师说:“张校长,我知道你们是好心,为了翠翠好,但我们家的情况你们也知道,我和孩子爸没本事,供她读完了高一,我们实在是供不起了。”
王翠翠站在灶台后面,听见她妈的话,背过了身,抬手擦掉眼泪,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朱老师看见,起身走过去,抱住了这孩子。
王翠翠的眼泪顿时就下来了,大颗大颗砸在朱玲的手臂上。
也砸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
张胜男握着她的手,“你放心,这次我们带她走,不用你们家出钱。”
严咏海:“有好心人愿意资助孩子们读书,负担孩子的学费和住宿费,你就把孩子放心交给我们。”
闻言,王翠翠、中年妇女和一直低着头没说话的中年男人都抬头,看向了张校长和严主任。
王翠翠喜极而泣。
第三家。
“老师,我们家也难,双双去上学了,家里的娃谁带?双双要帮我们干活……”
第四家。
“滚滚滚!都给老子滚!”
“我们家不欢迎你们,这学哪个大蠢蛋要上就让他们上去,反正我闺女不上!”
……
第五家,第六家,第七家……
张胜男带着老师们翻山越岭,从大山、到小镇、再到县城,马不停蹄,一刻都没歇。
第二天早上,又去找了家里条件过得去、但因为家长重男轻女,不愿意给女孩上学的几家,他们就是县城的。
最后,张胜男筋疲力竭,嘴巴干得起皮,强撑着打起精神,和徐华珍老师带着找回来的这六个女娃娃,立即前往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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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秋老虎格外厉害,气温回升的很明显,仿佛在过夏天,炎热难耐。
虽立了秋,风扇也还没被收进柜子里,立在床边的椅子上,匀速持续的转动,偶尔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凉风吹进床铺。
床上的人儿,睡得香甜,整个人呈一个大字型,完全霸占了这张床,被子只盖着肚子那块,微风吹起女人的头发,发丝拂在脸上,女人蹙了蹙眉。
程盈睡得很沉,但是迷迷糊糊之中好像听见了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意识渐渐清醒了,身体却还在沉睡。
“程盈同学!”
“这是程盈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