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她果然还是心悦他的,肯定是那婢女没搞清楚乱传消息!
  祁曜君觉得一晚上的憋屈立马就没了。
  季月欢还不知道她面前的男人在犯病,嘴上还在不停输出:
  “而且这种事情你告诉我干什么?我的想法我已经说了,这已经是整件事情中我唯一可以参与部分了,这件事既不用我负责也不用我监督,你就算要告知,等尘埃落定之后你找个大白天来跟我说不行?我又不着急,你非半夜来吵人睡觉是什么毛病?还自己想办法?你那是什么办法?你知不知道有个罪名叫入室猥亵?好吧你不知道,那我换个你能听懂的,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采花贼?你得感谢你运气好,不然就你这样被砸死都是你应得的,跟阎王辩解去吧你,还好意思迁怒南星?”
  季月欢说到这儿的时候还忍不住看向祁曜君的脑袋,心里寻思这男人真不愧是男主,确实不容易死。
  哪儿像她啊,熬夜看个小说轻飘飘就猝死了。
  这人脑袋开瓢还活蹦乱跳,羡慕。
  祁曜君:“……”
  祁曜君被她盯得发毛。
  那眼神幽黑深邃,带着几分近乎狂热的渴望和……嫉妒?
  眼花了吧,这两种情绪怎么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祁曜君甩掉心头的异样,顺着她的视线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头部传来的剧痛,想起先前的一幕,他顿时有些恼羞成怒,口不择言道:“什么采花贼?说的什么话!你是朕的嫔妃!朕对你做什么都天经地义!”
  堂堂一个帝王被当做采花贼,传出去他脸往哪儿搁?
  季月欢闻言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啊祁曜君?前两天是谁说只要我不愿意就不强迫我的?现在半夜闯我房间对我动手动脚就天经地义了?你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吗?祁朝纪你现在人设崩得让我失望!”
  原著他可是其智近妖心怀天下的明君!怎么现在慢慢变成个小心眼又不要脸的猥琐男了?
  果然男人都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吗?连纸片人都这样?
  季月欢深深幻灭了。
  祁曜君:“……”
  虽然他听不懂人设是什么意思,但不妨碍他听出那句“祁朝纪你现在让我失望”。
  她前面还叫他祁曜君的,最后一句直接称字了。
  在大曜,字是很正式的,男子及冠取字,之后三沐六礼入宗祠,可见重视程度。
  称呼的转变让祁曜君意识到她是真的在生气。
  他一时语塞,因为季月欢说得没错,那话也确实是他说的。
  如今回想起来,他也觉得自己魔怔了,他以前也不是如此孟浪之人。
  深吸一口气,他软了语气。
  “抱歉,朕的错,以后不会了。”
  季月欢没什么表情,这都不是祁曜君第一次在她面前认错了,她现在甚至想不起来帝王的服软比较值钱这个概念,只是单纯有点儿不耐烦。
  即便他每次犯错的方面都不同,也不是逮着一个错老犯,但他认错速度太快,改不改季月欢觉得还有待商榷。
  另外,他到底算不上她的男人,她真没兴趣帮别人调教老公。
  她没两年命好活了,能不能让她舒舒服服等死啊?!
  “还有事吗?没别的事就赶紧走吧,我要睡了。”
  季月欢躺回去,给自己盖上小被子,还不忘补了一句:“今晚的事情我会让南星守口如瓶,就当你没来过。”
  她的声音很淡,因为背对着他,他也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但是莫名的,他有一种感觉,季月欢说这话并不只是在保全他作为帝王的颜面,她也是在保全她那个婢女,就好像……那个婢女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比他高多了。
  错觉吧。
  祁曜君攥紧拳,一定是错觉!
  他转身欲走,但走出两步又忍不住顿住。
  “季月欢。”
  他叫她的名字。
  季月欢皱眉,不知道他要干嘛,语气不是很好,“做什么?”
  “以后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
  想起她先前的笑脸,他的心仍旧悸动得厉害。
  他很喜欢她那样的笑。
  季月欢一怔,回过神时祁曜君已经消失不见。
  她茫然地看了看帐顶,半晌后扯了扯嘴角,在笑,但看不出什么笑意。
  她其实想告诉祁曜君,现代一直很流行一句话——爱笑的女生运气都不会太差。
  她曾经相信过,于是很努力地去笑,但笑久了,她就知道这话不对。
  如果一个女生运气一直很差,她不知道那人还怎么笑得出来。
  要死的人了,笑什么笑。
  季月欢闭上眼,决定把祁曜君这话当放屁。
  外间的南星久没听到动静,小声地问:“小姐?皇上走了吗?”
  “嗯,今晚的事情皇上不会追究,你记得别说出去。”
  季月欢想起她先前想埋祁曜君的举动,心中软得厉害,还是忍不住提醒。
  “奴婢知道的!”
  南星说着推门进来,就着烛火去收拾地上的花瓶碎片,“小姐你先睡,奴婢把这花瓶处理一下,不然冬霜腊雪她们问起来不好解释。”
  季月欢又坐了起来,“你小心点儿,别割到手了。”
  南星笑得露出两个酒窝,“小姐放心吧!奴婢不会的!您快睡吧,您昨晚就说没睡好,今儿白日里事情多您也没怎么睡,晚上皇上又来……”
  她越说越气,“几次都因为皇上,皇上也真是的,一点儿都不心疼人,得亏小姐不喜欢他了,不然真替小姐不值!”
  季月欢听着她愤愤的吐槽,心头酸软。
  这是除了小老头以外,第一个这么全心全意对她的人。
  她握紧了拳,“星星。”
  “嗯?”
  “我会保护好你的。”
  哪怕她没多久可以活,她也会在死前安排好南星的去处,南星这么好的女孩儿,就该安稳一世。
  南星无奈,“小姐说什么呢?该是奴婢保护小姐才对,时候不早了,小姐睡吧。”
  南星抱着收拾好的碎瓷片出去,季月欢也再度躺了回去。
  两人都不知道,祁曜君还在门外。
  本该走的,但莫名就想听听主仆两人会说什么。
  会不会提起密信的内容,还有那婢女先前弑君之举真与季卿无关么?
  他总要得到确认。
  但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对话。
  所以先前不是他的错觉,那婢女在季月欢心里的地位,确实比他高。
  他心头有些不舒服,又想起那婢女傻乎乎的,敢为季月欢弑君,这样忠诚确实罕见,能得她青睐也应该。
  只是……
  【得亏小姐不喜欢他了,不然真替小姐不值。】
  祁曜君闭了闭眼,身影消失在夜色。
  *
  季月欢的生活恢复了平静。
  鄂阳兰重新安排了人过来教她规矩,这一次确实给她放了水的,对方很识趣,并不逼迫她什么,基本上只是给她念念宫规。
  如果把对方比作课堂上的老师,那季月欢就是最顽劣的学生,她总听不了几句就犯困,当着老师的面呼呼大睡。
  嗯,然后老师叹口气假装没看到。
  季月欢无人打扰的小日子过得无比滋润,虽说她在禁足,但因着那日皇上在倚翠轩用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小主前途无量,谁敢短她吃食?
  更何况之前腊雪那极有情商的辩解传到御膳房总管耳朵里,总管对她印象好得不得了,更是对倚翠轩多有照顾。
  祁曜君没再来过,不过听说翻过两次牌子,一次是贵妃,一次是这批新人里位分最高的周才人。
  ——别问季月欢为什么知道,南星这孩子实诚,任何消息事无巨细都要告诉她。
  倒是腊雪怕主子伤心几次劝阻南星希望她别说。
  南星不听。
  她才不担心小姐伤心呢,小姐跟她说过她不喜欢皇上的,她老早就把这消息传回家里,老爷少爷们肯定在想办法接小姐出宫了,她和小姐等着便是。
  还不知道密信早已暴露的南星对于前景非常乐观,特意跟小姐禀报那些个糟心事就是让小姐别动摇,不然到时候老爷都计划好了,小姐又反悔了怎么办?
  腊雪不知道这些,她只是疑惑南星这个小主从府里带来的婢女怎么一点不为主子着想,见劝阻不了,只能在南星禀报之后补一句,那两位侍寝皇上都只叫了一次水。
  季月欢:“……”
  这个真没必要告诉她。
  她是疯了才会去跟别的女人比一晚上谁跟祁曜君做得多。
  非必要她才不想侍寝。
  腊雪的担忧属实多虑,事实上季月欢根本就不在意,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规矩,祁曜君都不强迫她融入这个时代,她自然也不会用现代的规矩约束这些古人。
  皇帝三宫六院再平常不过,他还有传宗接代的kpi要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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