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崔德海:“!!!”
  啊?
  *
  敏秀宫发生的事如一阵风一样,很快吹遍后宫的各个角落。
  之前兰妃带着一个包袱闯进凤鸣宫,闹得那叫一个沸沸扬扬,后来包袱里的死蛇出现,在现场的吓晕好几个,没在现场的光是想象一下都夜不能寐。
  所有人都觉得季月欢这次铁定是完了。
  结果却是,兰妃和皇后都受了罚,而季月欢位分不降反升?
  这是什么道理?
  总之听完皇上的处置,不少人心里都冒出同一个念头:
  到底是皇上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与此同时,也有一小部分人和段良人一样,终于意识到一个诡异的问题——
  邪了门了,好像每一次跟季家那位对上,谁都从她手里讨不了好?
  一次两次是巧合,次数多了,她们就算想不信都难。
  还有一部分人则敏锐地发现,旭贵人晋位的理由是“护驾有功”,一时间不少人心中纳罕。
  奇了,以前宫里人都传,安美人曾救过皇上,这才得以凭一介民女之身,摇身一变成为宫中美人。
  可几年过去,美人始终是美人,不见皇上对她有任何的优待,前两次因为得罪了季月欢,皇上更是半点不念旧情,说贬就贬。
  怎的同样是护驾,季月欢就能以良媛之位享受嫔位步辇,甚至可以嫔位以下不拜?
  一时间谁都拿不准皇上对季月欢到底是怎么个想法,但至少大家达成一个共识——
  这位惹不起。
  趋利避害是人之本性,可到底是不甘心的,眼瞅着这位入宫到现在飞一般的晋升速度,只觉得匪夷所思。
  凭什么?
  于是众人又都在心里巴望着有人帮她们把这个惹眼的给除了。
  谁?
  当然是皇后和贵妃。
  皇后两次因季月欢牵连而禁足,再端庄大度也该忍无可忍了吧?
  贵妃就更不用说了,眼瞅着皇上的宠爱都要被季月欢分走了,也该坐不住了吧?
  思及此,一颗颗躁动的心也平复下来,急什么?她们等着看好戏就成。
  而承载了众人期望的皇后和贵妃在干嘛呢?
  凤鸣宫。
  宣旨的太监一走,皇后便苍白了脸摔碎了面前药碗,黑色的药汁洒落一地。
  “娘娘息怒!”宫女太监们吓得跪了一地。
  “息怒?本宫要如何息怒?原以为借着秋猎可以顺势收回贵妃手里的副印,眼下秋猎结束,本宫还得给她送过去!如今满宫上下都在看本宫笑话!”
  皇后险些咬碎一口银牙,“祁曜君,你欺人太甚!”
  青鸾脸色一变,“娘娘慎言!”
  皇后根本不在乎,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今日还是没有家书?”
  第187章 各方
  青鸾抿着唇,摇了摇头。
  “不曾,说起来,秋猎到现在,老爷竟未曾往宫中送过一封信,娘娘,是不是出事了?”
  皇后深吸一口气,指甲却不自觉嵌进掌心,虽然面容苍白,但眼神却冷冽似冰。
  “这么长时间没有一点儿消息,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他放弃了我……”
  青鸾一惊,陡然跪下,“娘娘!万不可这么想!老爷不会的!”
  晁吉也摇了摇头,在一旁垂首补充:
  “不会的娘娘,皇上既然这么明目张胆地对您出手,显然是想通过您给相爷施加压力,越是如此才越说明您对相爷的重要性,这个可能性可以直接排除。”
  皇后闭上眼,“嗯”了一声,“本宫也是这么想的。那就只剩下另外一种可能,秋猎出了事,他自身难保,要么是忙着处理烂摊子没空想起我,要么,呵,老东西干了蠢事,没脸告诉我。”
  毕竟她秋猎前就让青鸾往府中送信,让他谨慎再谨慎,看样子还是出了事。
  又在脑海里盘算了一番近日得到的消息,一个荒唐又不可置信的念头在脑海里冒了出来。
  “别告诉我,前些日子说的那场刺杀,是他主导的?他是蠢吗?选在这个时间对祁曜君动手有什么好处?!”
  晁吉拍了拍皇后的背,安抚她的情绪,“娘娘,冷静些,莫要被情绪左右理智,相爷心思缜密,从来不会冲动行事,更何况这样大的事,如何会不同您商量?”
  皇后闻言,按了按太阳穴,是了,前些日子兰妃带过来的那条蛇将她吓到惊悸,这些日子一直缠绵病榻,夜里又睡不好,精力不济之下,心绪多少有些不稳。
  说起那条蛇,又想到今日派晁吉去宫门口抓人,却被祁曜君当众下脸面的事。
  兰馨儿,兰馨儿……
  皇后气得额角青筋暴突,上次中秋宴就是她,这次还是她。
  蠢人干蠢事却几次都连累到她!
  待她得空,她非好好教训她不可!
  皇后极力调整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场刺杀的主使……”
  她努力回忆着前些日子得到的消息,才不确定地开口,“是穆向平?”
  “回禀娘娘,是的。”
  “穆向平,穆家,穆家……”
  皇后念着,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穆康胜!不好!穆向平是我们的人!”
  皇后此时才升起难言的懊恼,她怎么早没联系起来!
  其实也不怪她,刺杀的后续传回宫里那天,正好兰妃带了那条蛇过来,当时整个凤鸣宫都一团乱,她是在昏迷后醒来才得知祁曜君处理了一个叫穆向平的猎场统领。
  她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当时也没多想,喝了药就又睡了过去,这些天也一直昏昏沉沉,抽不出思绪细想,如今才察觉端倪。
  青鸾皱起眉,“可……不是说老爷不会……”
  皇后冷笑一声打断她,“老东西被算计了。”
  晁吉想了一下,也点点头。
  “是,那穆向平是不是秋猎的幕后主使都不好说,但一定跟相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皇上必定是发现了这一点,才会对他出手,指不定刺杀从头到尾都是皇上的自导自演,为的就是拔除相爷安插的这根针。”
  皇后却并不认同地摇了摇头,“恐怕不会那么简单,那场刺杀可是夜里纵火,听说造成了不少伤亡。祁曜君这个人聪明得可怕,如果只是除掉一个穆向平,他犯不着这么大手笔,不合算。”
  “娘娘的意思是……”
  皇后脑子里飞速运转,再睁眼时,脸色已经奇差无比。
  “如果是有人买通了穆向平,借他之手刺杀祁曜君,成功了固然好,失败了就祸水东引嫁祸给相府呢?”
  “这……”
  晁吉皱眉,“若是真有这么一个人,岂不是太可怕了?这人将相爷和皇上都玩弄于股掌之间,朝中上下,谁能有这个手段?”
  皇后正低眸沉思着,闻言陡然抬眸,目光死死地盯着晁吉:
  “你说什么?!”
  她突然的发问吓了晁吉一跳,顿了顿,他才试探性开口:
  “奴才说……谁能有这个手段?”
  “上一句。”
  “呃……将相爷和皇上都玩弄于股掌之间,朝中……”
  “停!就是这句!”
  皇后的眼皮跳得厉害,“不,不对劲,穆向平背主刺杀祁曜君,祁曜君就这么轻易把他揪出来并且顺势直指相府?祁曜君什么时候这么好骗了?”
  皇后总感觉这其中哪里有问题,可越想越是头疼,连续几日的睡眠不足造成她思维混乱而迟钝,脑子里隐约有什么念头划过,但死活抓不住。
  青鸾见她眉心拧成死结的样子实在心疼,上前拍了拍她的背:
  “说不一定呢?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或许皇上这一次真的失算了?”
  皇后脸色却没有任何的缓解,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任何时候轻敌都是大忌,更何况是祁曜君那个怪物?他若这么好糊弄,本宫这个皇后又何至于沦落到如今这副田地!”
  青鸾抿了抿唇,“奴婢蠢笨,娘娘恕罪!”
  皇后叹了一口气,青鸾确实是不聪明,但是……
  从相府到太子潜邸再到这后宫,青鸾或许是唯一一个始终一心一意期望她好的人。
  她摆摆手,“罢了。”
  她按了按太阳穴,但是脑中纷乱的思绪始终没能缓解,还是一旁的晁吉道:
  “或许皇上不是不知道穆向平背后另有其主,只是这么一个可以正大光明削弱相爷势力的机会,皇上不想错过罢了。”
  皇后想了想,觉得这个想法也不无道理,但她心里不踏实,总觉得忽略了什么,偏偏精力不济想不出来,终究只能道:
  “罢了,再等等吧,如今本宫再度被关禁闭,他总不可能一直不给我消息,一切等收到信后再说。”
  此时的皇后并不知道,就是这个决定,让她错过了最佳的解决问题的时机。
  而等她之后再反应过来,一切已成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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