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季月欢表情却非常坦然,“我没说胡话啊,这不是皇后让我查案吗?嫔妃应该是没有查案的权力的吧?要我查就得给我调岗,否则不是我的活我为什么要干,你们谁见过公鸡下蛋吗?”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季月欢的意思,她这哪里是不想当嫔妃,她这分明是变相给皇后施压。
别说皇后现在没有凤印,就算有凤印,又真的敢剥夺季月欢婕妤的身份,调派她去慎刑司吗?
这位可是如今皇上捧在心尖尖上的人,皇后哪怕跟皇上再不睦,也没这胆量,更何况古往今来就没这种先例!
可眼下皇后若是做不到,那气势就被旭婕妤生生压下去,皇后的脸面算是丢尽了。
皇后冷冷地看着季月欢,她只觉得此前真是小看了这个痴儿,关键时刻竟咄咄逼人到如此地步。
贤妃也没料到这痴儿如此难缠,看皇后的样子,她知道还得自己出面,心中暗叹一口气,她打着圆场笑道:
“旭婕妤怕是误会了,皇后娘娘没有要你查案的意思,只是见你冰雪聪明,所以问问你的想法罢了,你若不愿意说,皇后娘娘自然也不会强求,怎么连不当嫔妃这种话都说出来了,怪吓人的。”
“我聪明我就要查案吗?那刚才贤妃娘娘不还说皇后娘娘经验丰富吗?咋了,经验丰富的皇后娘娘这点事情都搞不定还要问我啊?不会吧不会吧,皇后娘娘不会这么没用吧?”
贤妃面色一僵,皇后也一下哽住。
“放肆!”皇后一拍桌子。
“你看你看,又急了。”
季月欢无语,“我就说点大实话您怎么这么不爱听?”
太后看着季月欢,真是越看越满意,但也没表现出来,只是见皇后脸色越发难看,笑道:
“旭婕妤所言倒也不无道理,皇后执掌凤印这么久,处理宫中大大小小琐事不知凡几,对这个案子怎么看?”
皇后抿着唇,还是回身冲太后行礼道:
“回母后的话,依儿臣看,重点还是在那件染了毒的衣物上,为何偏偏就那么巧,下了毒的衣物与鄂姑姑见旭婕妤那日所穿一模一样?如若不是旭婕妤的手笔,那定然是有人借机栽赃,可以从宫中与旭婕妤交恶的人身上下手。”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不过说到交恶……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瞟向贵妃。
贵妃面色微沉。
季月欢也注意到那些人的眼神,不由皱起眉。
没完了是吧这帮人?
偏偏有了前车之鉴后没人再敢点贵妃的大名,这让贵妃想辩驳都没地儿。
可嘴上不说不代表心底不想,季月欢吃过被造谣的苦,不想贵妃也经历。
之前她和李修媛就猜测这次鄂阳兰的死是冲着贵妃去的,眼下看,皇后也是图穷匕见了,但她万万没想到,贵妃被怀疑会是因为她。
她微微垂眸,果然,沾上她的都倒霉。
她深吸一口气,冷不丁道:“从人身上下手不如从证据身上下手,不然怀疑来怀疑去跟沈采女的空口白牙污蔑有什么区别?”
皇后的端庄都快维持不下去了,她再度看向季月欢,声音冷极了:
“旭婕妤今日是非要跟本宫作对?本宫问你看法你不说,本宫说自己的看法你又要反驳,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
季月欢无辜地眨了眨眼,
“我这不是怕皇后娘娘不小心污蔑好人,毁了您的一世英名吗?再说了,这宫里我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你看眼下我不就又得罪您了吗?按这个方向查得查到什么时候?”
第403章 关键线索
顿了顿,她又呲着牙补充,“再再再说了,会咬人的狗不叫,您刚才也说了,有的人可能表面跟我关系好实际背地里想着谋害我,所以交不交恶的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照这个思路,那这宫里不管跟我有关没关的都该查一遍,工程量不小的哦。”
皇后发现了,季月欢尤其喜欢用她说过的话堵她的嘴。
偏偏她的话听着又极有道理,让人无从辩驳。
皇后深吸一口气,决定不接她的话茬,只是反问:
“那依旭婕妤所言,要怎么从证据入手?”
季月欢想了想,问太后,“能把那件被下了毒的衣服拿来给我看看吗?”
贵妃闻言,搭在椅子上的手无声收紧。
天骄先前分明不愿插手,却在皇后有意把矛头指向她的时候忽然发声。
笨天骄,怎么还是这么冲动?
一旦跟这件事扯上关系,皇后不会放过她的。
但眼下她也没法子出声阻止,只能静观其变。
太后沉吟片刻,点头,“来人,呈上来。”
宫女很快捧来一个乌木托盘,掀开时,那件淡青色的裙裳映入眼帘。
很普通,材质是常见的绫罗,颜色素淡,并无过多华丽的装饰,若不是知晓它被下了毒,实在瞧不出有什么异样。
众人下意识后退,虽然神医说那毒只有在靠近热源时才会挥发,并且挥发后便会失去药效,但怕死的本能还是让她们离这种晦气东西远远的。
只有季月欢走过去,鼻尖动了动,忽然皱起眉。
“这衣服……咦,好奇怪……”
众人闻言纷纷朝她望去,贤妃一脸疑惑,“这不就是一件寻常的宫女服饰吗?有何奇怪?”
季月欢挠挠头,“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这件衣服,好像还真是鄂阳兰二十六那天跟我见面时穿的。”
众人都是一脸的惊诧。
先前她还振振有词,说鄂姑姑同款样式的衣服有好几套,并不一定就是那天的,怎么这会儿又自己改口了?
皇后轻笑一声,“哦?旭婕妤这话的意思,难道是想说冤枉沈采女了?”
“我可没这么说。”
季月欢蹙起眉,语气变得不耐烦,“先前我不是把两天的衣服是不是同一件的情况都分析过吗?您是金鱼吗记忆只有那么几秒?只记后面不记前面是吧?非得我再跟您掰扯一遍?”
季月欢如今睡眠不够,耐心真的很差,脸上写满了暴躁,她毫不客气地对皇后道:
“不是我说啊皇后娘娘,你的关注点有很大的问题,眼下的重点是冤不冤枉沈采女的问题吗?眼下的重点是,鄂阳兰分明二十八就已经把脏衣服送去洗衣房洗了,为什么偏偏二十六那天穿过的这件没洗?不觉得很奇怪吗?”
不少人闻言也反应了过来,是啊,为什么这件还留着?
李修媛却像是想到什么,忽然道:“会不会是……鄂姑姑送去浣衣局的衣服被人掉包了?有人为了栽赃旭婕妤,故意这么……”
“慢。”
皇后不悦地打断李修媛的话,“李修媛所言确实是个思路,但这之前有个前提,便是旭婕妤所言为真,只是……”
皇后盯着季月欢,“旭婕妤如何断定这件裙裳与二十六那日是同一件?”
季月欢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与此同时动了动,面无表情道:
“闻到的,我嗅觉比普通人灵敏,所以能捕捉到一些微不可见的气味,太后那儿熏香的味道很特别,松木香混杂一点点甜香,当时我跟鄂阳兰说话的时候闻到了,现在这件衣服上也有。”
季月欢说到这儿耸了耸肩,“说起来我上上一次见鄂阳兰是在小佛堂,她身上是浓郁的檀香,区别很明显,所以我印象很深,除非鄂阳兰昨天也去过太后宫中,否则这件衣服只能是二十六那天的。”
她说完,询问的眼神望向太后,太后摇了摇头:
“不曾,阿兰那日来同哀家请辞后,怕哀家伤怀,便没再来过凤祥宫。”
季月欢打了个响指,“那就是了。”
在场众人一阵沉默,谁都没想到季月欢会从这么刁钻的角度找出线索。
太后点点头,“那……”
然而她才开口,就被人打断:
“太后娘娘,恕臣妾多嘴,听了旭婕妤这番话,臣妾忽然有个疑问。”
这宫里敢打断太后说话的也就只有兰馨儿了。
兰馨儿本来想坐山观虎斗,但是眼看着这么半天季月欢不仅没事还马上就要立功,她终于坐不住了。
皇后果然还是那么没用!
太后看了兰馨儿一眼,眼中闪过几不可查的不悦和失望,面上还是笑:
“哦?馨儿可是发现了什么,说说看?”
“倒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奇怪,如果臣妾没有记错的话,方才是旭婕妤率先开口要查看证物的,这才一呈上来,立马就发现了异样,听起来怎么好似旭婕妤早就知道这证物有猫腻儿似的?毕竟有个词叫贼喊捉贼……”
她说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一副惊恐的做作模样:
“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罢了,旭婕妤可别生气。毕竟你说的那什么味道也只有你一人闻到,我们可闻不到,实在无从分辨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