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原来被当小孩子是这样的感觉啊，真好。
*
沈华筝这边的一派轻松温馨，正厅里却气氛凝重。
周太师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那名女子，你们宋家打算如何处置？”
宋志宸想要开口，被卫国公狠狠瞪了一眼之后便老实地闭上了嘴。
卫国公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周太师和周承安。
“周老，实在是惭愧，闹出了这种事情本该早早处置了的。只是那女子已经有了身孕，等到她产下孩子，定将她……”
卫国公的言外之意在场的人都明白，这是打算去母留子了。
只是，周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且不说这名女子的出身，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没名没份的，那孩子就不该留！
不管那名烟花女子最终有没有被留下来，那个孩子的存在就是在打周瑛和宋晔的脸。
周太师本就有了决定，此时也不愿意继续同卫国公周旋，“既如此，那便和离吧。”
“什么？和离？！”卫国公还未有反应，宋志宸就先跳了起来。“我不同意。”
不就是纳一个妾吗？怎么就突然到了要和离的地步了？
卫国公也愣住了，他没想到周家会直接提出要和离。
他虽然看不惯宋志宸到处鬼混，却很看重宋家的子嗣。既然那个女人怀了宋志宸的孩子，就必须生下来。
卫国公不会让任何女人威胁到周瑛母子俩的地位。不管任何时候，周瑛都会是卫国公府唯一的女主人。
何况宋晔已经是世子了，即使那个孩子生下来了，宋晔的世子之位依然稳稳的。
高门大户里这种事情多得数不清，但从未听说过闹到要和离的。
难不成周家为了不让周瑛受委屈，完全不管不顾家族里其他未婚女子的死活了吗？
卫国公实在不明白周太师到底在想什么。
第31章 她不会再回头
卫国公： “如今不是说气话的时候，哪里就到了要和离的地步了？”
周承安神色淡淡，“为了面子上好看些，大家好聚好散，两家和平分手，各奔前程吧。”
当初可是他们卫国公府上门来求娶的，结果把人娶回去还没几年，就已经想着要让青楼女子进门了。
他们周家的掌上明珠被宋志宸那个混账那般对待，没有把宋志宸打一顿，他已经算是克制了。
周太师没有开口，却明显赞同周承安的话。
卫国公的心“咯噔”了一下，看来周家是铁了心想要和离。
他跟宋志宸交换了一个眼神，宋志宸站起身，朝周太师和周承安鞠了一个躬，“太师，岳父，我知道自己这一次确实错得离谱了，只求你们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见见阿瑛。”
*
院子里，周瑛手持长剑，衣摆轻旋。
长剑在她手里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招招式式都充斥着飘逸的力度，刚毅不失，柔韧不绝。
突然，周瑛目光一凛，剑锋直指院门口的方向。“谁？！”
“是我。”
宋志宸站在院门口，神色复杂地看向周瑛。
如果不是今日恰好见到周瑛舞剑的模样，他都快要忘了当初那个恣意纵马，张扬明艳的少女了。
周瑛的身影与当初那个手持长剑，英姿飒爽的少女逐渐重合，宋志宸的心蓦地有些难受。
他难以抑制心头的酸楚，终是开了口。
“阿瑛，我想与你谈谈。”
周瑛蹙眉，“我与你早已无话可说。”
“可我有话与你说。”
宋志宸摆出一副周瑛不听他说的话，他就不离开的架势。
周瑛知道宋志宸是个认死理的人，最终还是同意与他谈一谈。
他们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说完就走。”
周瑛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宋志宸见她如此冷淡，心中苦涩。“阿瑛，我们大可不必闹到如此地步的。”
他不明白，自古以来，男子纳妾本就是常事。
而且以前也不是没有纳过妾，为何这一次周瑛会如此不依不饶。
顿了顿，宋志宸继续说道，“阿瑛，这些年我虽不止你一个，我自问从未把妾室放在你前头，但凡有了什么好东西，都是你头一份，然后才轮到她们。就连孩子，我也是等你生了晔儿，才断了她们的避子汤。”
在国公府里蹉跎了这些年，周瑛对宋志宸的爱意和期待早已被磨得所剩无几。
可听到他的这些话，周瑛还是难免为自己感到悲哀。
这些年来，她拘着自己，变得畏首畏尾。
不过短短几年，就变得面目全非。
以前的她每次总是会沉溺在宋志宸的那片温柔里，可是后来才知道，他对谁都温柔。
当日情投意合的情郎，如今看来，却只剩面目可憎。
不该是这样的，为何是这样？
“这世间多的是不纳妾的男子，我周家男子就从不纳妾！我姑父也不纳妾。以前你纳妾也就算了，可这一次你却要一个烟花女子进门！”
宋志宸无奈，“阿瑛，茹娘有我的孩子了。我想让她将孩子生下来。”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保证她会是我今生最后一个妾，我保证再也不会纳其他人进府了。阿瑛，你放心，谁都越不过你去。”
周瑛冷笑，“只要你我和离，你想让她生几个孩子都行，想怎么给她名分也都没有人会再管你。”
宋志宸眼中闪过一丝苦涩：“阿瑛，在我心中，你与她们是不一样的。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当初一眼就想娶的心上人。她们只是妾室，如何能与你相提并论？”
周瑛静静地看着宋志宸，久久不语。
如果说在今日之前，她的心中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留恋和不甘，在听到宋志宸这段真心实意的发问后，便都烟消云散了。
“宋志宸，我不会改变我的想法。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我们今日的谈话就可以结束了。”
话已至此，周瑛直接起身准备离开。
“阿瑛……”
宋志宸见周瑛要走，忙伸手想要抓住她的衣袖，却被周瑛轻易地躲开了。
她将手中的剑对准宋志宸，眼神冰冷。“宋志宸，我的剑可以救你，也可以杀你。”
宋志宸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没想到周瑛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更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除非和离，否则我们已经没有再见面的必要。”
扔下这句话，周瑛毫无留恋地离开了。
当年的路是她自己选的，她不会后悔。
只是以前走过的路，她不会再走一次，也不会再回头。
宋志宸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周瑛离去的背影，心里就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一样，疼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周瑛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再改变，她再也不会回心转意了。
第32章 和离
书房里，卫国公和宋志宸面对面坐着。
卫国公面色铁青，他没想到周家的态度这么强硬，就连去母留子都不同意。
“这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卫国公希望宋志宸能够做些什么让周瑛回心转意，可宋志宸始终坐在一边，沉默不语。
从周家回卫国公府后，宋志宸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他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走到了现在这一步。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明明阿瑛她……
卫国公一看宋志宸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
他正想开口骂人，突然有人来报，说宋晔在书房外求见。
卫国公揉了揉太阳穴，“让世子进来吧。”
“见过祖父，见过父亲。”
宋晔进门，朝卫国公和宋志宸行礼问安。
宋志宸看向宋晔：“晔儿，你怎么来了？”
宋晔对上宋志宸的眼睛，“儿子希望父亲能够答应与母亲和离。”
卫国公跟宋志宸都被宋晔的话惊到了，没想到连宋晔都希望宋志宸和周瑛和离。
宋志宸都差点坐不住了，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放缓：“为什么？”
“父亲，您为什么不愿意和离？”
宋晔不理解，这些年来宋志宸和周瑛两人相敬如冰，他都看在眼里。
可如今周瑛想要和离，宋志宸却做出这样一副不舍的样子。
宋志宸张口想要说话，却又听宋晔的声音响起——
“您口口声声说爱她敬她，却要她与娼妓互称姐妹。父亲，这又是何道理？”
周瑛骨子里有自己的骄傲，要她跟娼妓同处一屋檐下，简直就是对她的一种侮辱。
宋志宸面色煞白，“不是的，茹娘只是一个意外。我就是看她心思单纯，身世又可怜……”
当初他就是见不得茹娘一个弱女子被人为难，这才为她赎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