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赵茗实在忍不住打破这温馨的场面。
  “我也很强壮的,遇到匪徒我跑得可快了。”
  第19章 夜跑这是她第一次在暗夜中奔跑。……
  燕宫,泰清宫。
  商麟听完阿沣的话后冷哼一声,“他偏要查,就查到周真头上?”
  他手上仍把玩着宝石匕首,指尖轻拂过尖刃。
  “王上已下旨让公子初将其捉拿归案。”
  匕首倏地跌落到檀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跟他说,孤亲自去捉。”
  他眼皮一掀,“那日让你追的几人查到了?”
  阿沣拱手道:“……追到卫国边境便未见踪影了,请殿下责罚。”
  商麟手一拂,“卫国?”
  那便是了。
  --
  苻笠掀开车帘,担忧地朝后望。期晚将她拉回马车内,“怎么了?”
  苻笠对华臻道:“王姬,那个明姑娘……在后面跑……”
  期晚一愣,将头伸出车外,只见赵茗拖着珞儿在马车后疾跑,珞儿脸热得通红,赵茗却气息平稳,愈跑愈烈,与马车的距离反而越发近了。
  下一瞬,赵茗竟与车窗齐步,大声喊道:“周真,你看到了吗?我很能干的……啊——”
  “姑娘!”珞儿惊慌地叫了一声。
  赵茗从期晚手中接过帕子,擦拭着脸上的伤口,“谢谢。”
  华臻瞥了她一眼,而后眼神飘向窗外。
  听到赵茗龇牙咧嘴的吸气声后,还是从袖中拿出药膏递给她,赵茗盯了会儿华臻,而后才拿过来,拧开瓶盖放到鼻尖嗅了嗅,“咦,味道好浓,这不是那个……沈澜给的吗?”
  “你认识他?”
  赵茗瞪眼,“我们不是一同见过他么?”
  华臻闭上眼,“我从来不带无用的人,所以,说说我留下你的缘由。”
  赵茗心底冷哼一声,也不知道华臻以后是否会后悔这样瞧不上她,若有朝一日她羽翼丰满杀回晋国,控制了老头,华臻见了也得礼让她三分吧!
  “我给你的纸笺只能让南羲子给你治一次病,可你要是将我留在身边,机会可就有了无数次。那可是南羲子!闻名天下的神医!我与他私交甚好,我让他治他便会治。”
  “是个理由。”华臻继续问,“那你的目的呢?”
  赵茗眼睛转了转,神秘地说:“虽不知晓你要做什么,但我觉得你对我有用,简言之,我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才,来日我开邦建国,寻你来做丞相。”
  苻笠眼睛睁得大大的,期晚嘴角笑意浅淡,赵茗立马疑惑道:“你们在嘲讽我么?”
  却眼见华臻也是一脸云淡风轻,“你有这样的志向,无人会嘲讽你。”
  赵茗狠狠地剜了一块药膏,往额头上擦去。
  --
  去往齐国的路上畅通无阻,倒算顺利,到了陈齐边界时,公孙游才翻身下马,走上前跟华臻道别。
  他本想像从前那样唤她,却忽地触到一旁赵茗强烈的视线,于是他话转了个弯,“阿臻,一路保重,我在陈国等你。”
  华臻说好,公孙游这才笑着抱了抱苻笠,“待所有事成之后,我们兄妹便可一直团圆了。”
  苻笠红着眼点头,她知道的,兄长在陈国也是如履薄冰,自顾不暇。更何况,他们兄妹的命都是王姬救下的,她理应在王姬身边报恩。
  只有她在王姬身边,兄长才会完全地忠心于王姬。
  公孙游上马,向反方向而奔去。
  期晚出去驾马车,赵茗便坐得离华臻近了些,“他是你的什么人?”
  华臻顺手拿起身侧的书,“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好吧,总有一日你会信任我。”赵茗无所谓道。
  进了王城,赵茗掀开车帘,新奇地朝街上张望,珞儿在一旁拉她的衣袖,小声道:“我们不该来齐国的……”
  齐国公子辙便是那个老头替她缔结的婚约,她也是偶然得知老头利用此事做了谋划后才半夜出逃的。
  她拍拍珞儿的手叫她不必担心。
  先前遇上公子澜是她倒霉,她不信大街上还能碰见公子辙?
  左右华臻也不会进王宫去办事,倒是没那么轻易遇上他们。
  苻笠打开方才在城外收到的渊眠的信,呈到华臻面前,“少主,这是皇甫大夫隐居之处。渊眠姐姐打听好了,岐洵山在王城的西面,离得有些远。”
  先前未计划赵茗二人,现下干粮也剩不了多少。华臻即刻道:“找个地方用饭罢,顺道再置一些干粮。”
  几人进了一间饭馆,刚落座边听隔壁桌的人谈论着这几日王城发生的大事。
  赵茗拎起茶壶,往杯中倒茶。
  忽而听到旁人道:“公子澜不是刚从晋国回来么?说是人还未到晋国呢,先收到了晋王的传信,说是王姬跑了——王上大怒,直说是晋王故意藏着呢。”
  “这不是给了陈国可乘之机嘛,按这地势来看,陈晋之间必有一国落下风,看谁能争得咱们王上欢心罢。”
  “这么说,晋国是要完了?”
  “明照?”华臻看向满溢到桌上的茶水,“你倒多了。”
  “啊,我方才想起了一些事,一时出神。”赵茗手忙脚乱地放下茶壶,“见笑了。”
  华臻眸色黯淡了一瞬,随即又听那两人喝酒间隙道:“可这干公子澜何事?王上冲他生什么气呢?”
  “谁知道呢?公子澜要是生在别国,储君之位垂手可得啊。”
  待上菜之后,赵茗匆匆吃了几口便不再动筷了,华臻未开口说话,只安静地食
  用着。
  -
  岐洵山离得不近,到了山脚下时,天色渐渐暗下。华臻对赵茗道:“天黑山上境况不明,为保安危,你在山脚等?”
  山脚下有潦草搭起的茶舍,赵茗答应,“你早些下来罢。”
  此山不是荒山,两侧还有修建白石阶梯,听闻山腰处有一处庙宇,香火还算兴旺。
  就是不知皇甫大夫住在山腰还是山顶。
  好在石阶边有灯盏伫立,每行十步,得以窥明前路。
  到了半山腰,偶尔还能见有人进出庙宇,期晚问华臻:“王姬想去拜一拜吗?”
  华臻摇头,她从不信神佛,只信自身。
  佛像前,一白衣男子跪坐在地。方丈在旁轻语:“禅房已为公子腾出,供公子清修。”
  褚澜双手合十,恭敬道:“多谢方丈。”
  “今日跪拜时辰已到,公子可起了。”
  褚澜支起身子,膝盖处有些许的钝痛,他嘴唇微微泛白,对方丈道:“听闻前几日有贤士拜访此地,不止方丈可有听闻?”
  方丈道:“一面之缘。”
  “我对这世间还有万般谜题不解,望请有德之人指点开悟。”褚澜道,“方丈可能告知其住所?”
  “万般讲究缘字,那人是为隐居,若公子今日能得以相见,才是命中有缘。”
  “褚某明白。”
  褚澜走出寺庙,回头朝山上望了一眼。浓墨山林中,唯有风鸣声。
  --
  华臻三人将要抵达山顶时也还未瞧见房屋的影子。
  期晚拂开身侧茂密缠绕的枝桠道:“许是夜深了不好瞧见,不若下山,明日再来?”
  华臻极力去回想信纸上的话,皇甫大夫答应见她,并阐明他已游历到了齐国。随后便只有一句话。
  “缘在岐洵山。”
  这是何意?难道他并非住在此地?只是跟岐洵山结缘而已?
  黑夜让华臻有些烦躁,“下山。”
  可此刻的密林却像转了不同的方向后重新叠在一起似的,山腰到山顶的这段路并未修建石阶,便更不好找路。
  苻笠手中的灯笼光亮微弱,也快熄灭了。
  她听着周围声息渐大的蝉鸣声,不禁有些发怵,“王姬,怎么办?”
  她不想露怯,可此刻穹顶犹如一张深渊巨口,等待着吞噬她们。
  “慢慢找总能找到路。”华臻率先接着灯笼光亮朝前走。
  今日是她太过心急,未考虑周全便贸然上山。
  忽而,远处隐隐绰绰出现一盏灯。
  像是有人持着灯笼朝她们的方向而来,苻笠惊喜道:“有人来了,或许是山上的住民,定是熟悉路,或许还见过皇甫大夫!”
  华臻轻侧头,不敢轻举妄动,直到那抹身影愈来愈近,华臻握住期晚的手一僵。
  期晚透过光线,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沈公子?”她看向华臻,“他怎会在齐国?”
  华臻眼睫一闪,脑中许多事串在了一起。
  褚澜也早在数十步之外看见了三人,只是未曾想到,走近之后看见了她。
  “周姑娘?”
  华臻同他微笑:“甚是巧合,沈公子竟是齐国人。我来齐国游历,不慎困在这山中了。”
  褚澜瞧见了苻笠手中灯烛将灭的灯笼,立即把手中的灯笼递给苻笠,“既如此,便拿我的灯笼下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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