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如果不上战场硬拼,百夫长想要升到千夫长还是很难的。
不过,他们这种偏后勤管理工作的部门,是军户家属们最中意的。
安全且有油水。
负责流放犯工作分配以及住宿安排的陈千夫。
在边城所有流放犯人眼中,是绝对不能得罪的实权人物。
平时人五人六的,很得这些人的溜须。
大名府移交给边城的流放犯的资料,陈千夫一大早上班就看到了。
从资料记录的内容来看。
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倒霉世家。
开那么多的粮食铺子,置了那么多的田产,却与当朝权贵和大世家没有直接关联。
陈千夫都已经在心里磨刀霍霍了。
今天是大年三十夜。
今晚,必须得杀几头肥羊来过年!
心思急转。
他甚至都已经想好了几种宰羊的方法。
刚合上左氏一族的相关资料,就收到了来自顶头上司的召唤。
主管边城行政事务的千夫长,郑重的交待他:
“左氏一族不同于其他流放犯,他们前不久刚在金州关抵御胡人这事上,立下了汗马功劳。
金州关守将和咱们总兵大人都会为这些人向朝廷请功,说不定过段时日他们就能恢复良民的身份。
你给他们安排院舍只管挑好些的,暂时也不需要给他们安排什么活儿做,开年后,总兵大人对他们这一族人自有安排。”
陈千夫:还真是活久见哦。
他在这个职位上干了七八年,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好命的流放犯!
来的路上就搞出了这么大名
堂来。
而且凭着这么一个功劳就入了总兵大人的眼。
被打入尘埃后能这么快就翻盘的,闻所未闻。
总兵大人的关照,他小小的一个百夫长哪敢违令。
当左氏族人们忐忑不安的唤到驿站大厅,就看见了陈千夫的一张非常和气的脸。
“各位,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收拾好行囊,之后我就要带你们去南城选房了!”
他边说边一一从众人面上扫过,试图寻找出里面的领头人物。
嗯,成年男人们看起来都是些书生模样,清秀俊朗,比普通书生可能要黑一些,糙一点。
反正他们身上的那股劲儿,与他们这些军汉子就是不一样。
啧啧。
这些世家妇人看起来长得都不错呢!要送去红帐里做“妻妇”,准得掏空那些未成亲小子们的荷包。
“嘶!”
队伍最中间那妇人,她,她......
我滴娘哎!
陈千夫只想拍着自己的大腿大喊大叫。
他三十二岁的人生中,就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
虽然她的身段被裹在那灰扑扑的披风里,以他阅女无数的经验来看,绝对差不了。
脸!
主要是那张脸太具有攻击性了。
五官单个看,都很出类拔萃。
组合在一起,美上几层楼。
恕他这个大老粗,真真儿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个妇人的美!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美人看。
美人没有和其他妇人一般低垂着头,与他对视。
她那双黑黝黝的猫眼里,透出来的寒光,竟然比驿站外面一尺多深的雪还要冷!
陈千夫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
第144章 能量守恒
如何快速打破尴尬?
又如何能让冷美人对自己另眼相待?
陈千夫被冰冻住了脑瓜子,缓缓的转动着。
在听到一个长相俊秀的男人走到他的跟前,询问起南门的情况时。
他顿时来了主意。
“各位,你们真是赶到了好时候,可以在南门附近选房子。
在咱们边城有一句古话,说的是:‘荣归走南门,出征走北门,风光在东门,无名在西门!’
这话啥意思?
就是说从南门回来的人,无论生死,都可以留下名声荫萌子孙。
边军出征带着辎重就要从北门出去,那里最宽敞。
而东门之外是大片的湖泊、园林和农田,风光最好也被认为是下葬的风水宝地。
当然得是立下大功的那种,才有资格葬在东门外。
西门也叫镇远门。
正对着骏马山,以前没有修城墙的时候,鞑靼就经常穿越骏马山的山口来扰边。
所以,西门唐徕渠两岸除了埋葬边城的老百姓,最多的就是在战争中牺牲的边军遗骸。
起镇远门这个名字,一是震慑鞑靼,二来也可以震慑孤魂野鬼......”
好家伙,不愧地头蛇。
要是没人打断他的话,估计他能滔滔不绝讲个一天一夜都不歇息的。
离他比较近的左氏族人,脑子晕晕乎乎、耳朵嗡嗡响。
冒着寒风雪跟着他步行了大约两刻钟,才到目的地。
边城的内城给众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方正。
大街小巷都笔直笔直的。
将整个内城,分出一块块方方正正的街坊来。
没有青砖黛瓦,也没有亭台楼阁。
板屋覆土,便是整个边城最为广泛使用的构筑形式。
板屋,就是用泥墙和木板搭建的房屋。
覆土顾名思义将土覆盖在房屋上。
然后这些民居建筑基本都是复制粘贴,看起来都一个样。
原谅从大名府来的众人,真的没能从这些黄泥屋舍中看出来。
这个象征着荣誉的南门,到底贵气在哪里?
大年三十该是热热闹闹的气氛才对,大街上都没几个人在行走,显得格外的冷清。
陈千夫这回是一文铜板的好处都没索要,就给这一百五十二人分了十五套院子。
都是三间上房,上房的左右各带一间耳房的格局。
平均一个院子可以住十到十一人!
听陈千夫的意思,住在西门附近的那些流放犯们,同样格局的一个院子,可是要住二十人的。
他还道:
“给你们选的这个安平坊前后左右住的都是军户,且还是百户以上的军户家属们,我家也住这个坊。”
啧啧,住得近就是好!
左文康闻言,悄无声息的将一个五两重的小银锭子塞到他手里。
“多谢百夫长为我等挑了这么一个好地方,今后少不得与您打交道,我们今后若是有不清楚规矩犯错或违规的时候,万望您多担待些。”
陈千夫颠了颠手里的银锭子,心道还是有明白人。
嘴上又热情了几分:“小事小事,我再同你们讲讲相关规矩......”
一大通的规矩砸下来,直把大伙听得眼晕。
总结起来就是。
第一、没有放行令,他们现在的身份是不能随意从四个城门出去的。
第二、即使现在没有活儿干,他们三五天还得集合起来点个卯。得保证在多长时间内,随点随到。
第三、对于流放犯的管理他们采取的也是连坐制,以一个院子为单位,一人违规院子里的其他人都要被牵连。
......
甘明兰腹诽:说来说去就一个意思,流放犯是没有自由滴!不过是换了大一点的牢笼罢了。
佘氏等人热泪盈眶:
这还不自由?在自家院子里和上街购物什么的都没有限制,这已经比她们预想的好大多了!反正以前她们一年也没有几次出城机会。
同样的规矩在不同人的耳里,效果天差地别。
等到意犹未尽的陈千夫离开后。
一百五十二人,以家庭为单位分成了一个个的小团体。
他们要通过抓阄的的方式,再组十人大团!
算得上绝对公平公正!
当左文康抓回来他们院子的人员组合后,甘明兰只想翻白眼。
他这什么运气啊!
抓到他徒弟母子俩算是大好事,好死不死的还把左文轩、吕氏一家也给抓了回来。
难道这就是能量守恒原则?
小孩子却不管那么多!
左驰淮和肥仔手拉手,美滋滋的跟在左文康和左文轩的身后。
对他们来说,住一个院子就是一家人!
一家人哦,一家人。
肥仔乐颠颠:“暇哥哥,窝们晚上睡一张炕好不好鸭?”
左驰瑕稍稍停顿了几息,小声问:“隽弟弟,你晚上不会尿炕的吧?”
不是他嫌弃弟弟,是他现在都没有换洗的被褥子!
肥仔气得双手插着他那圆滚滚的水桶腰,奶兮兮的抗议:“窝又不是圆圆,窝从来都不尿炕!”
狼皮披风下,在亲娘怀抱里睡得满脸通红的某圆:怪我咯!
左驰瑕连连求饶:“隽弟弟你真厉害,我娘说我六岁都还尿过床呢,你比我小时候厉害多啦。”
“嘻嘻嘻,暇哥哥还是好哥哥......”
两人又笑闹成一团,你挤我一下,我挤你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