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鲤鱼还得煎或者炸过风味才佳。
总之,家家户户缺油水的时候,鲤鱼并不是那么受欢迎的肉类。
今年腊月的气温实在太低,浊河结的冰层很厚实。
只要往冰层上凿洞,里面的傻鱼都能自己往冰面上蹦。
又因为前一阵开始闹起来的粮价飞涨以及限购。
会过日子的妇人们就开始想方设法囤肉,使唤家里的男人带着未成年的儿子们,成天在冰面上弄鱼。
再懒的老爷们都爱搞这些。
所以这些日子,家家户户都拿羊肉和鱼肉当主食,米面做成了汤羹类。
粮食都这般紧张了。
谁家还会拿麦子和糯米,给孩子们做麦芽糖当零嘴吃?
买,是更不可能买滴!
搞得边城的军户小孩们今年过年都没有糖果甜嘴。
这会儿收了秀才娘子的这一份回礼
,谁能不高兴?
只把包糖的纸包紧紧的抱在怀里,急匆匆往家去......
人人都在为即将开始的年夜饭高兴。
除了一墙之隔的西次间一家子。
吕氏不差银钱。
她是除了甘明兰之外,整个流放队伍里最有钱的一人。
下午那会儿就给左文轩拿了一百两银子,让他给家里张罗吃喝用品。
左文轩出去后就没了踪影。
吕氏自己就往那炕上一坐,竖着耳朵听隔壁屋的动静。
她家龙凤胎受伤后时常惊厥、梦魇,在函谷关又被群狼围追吓成了惊弓之鸟。
现在对一切陌生的人和事都很抵触和害怕。
成日就跟鹌鹑一样,只想把自己藏起来不被人发现。
他们一家所住的西次间,全靠李嬷嬷一个人慢吞吞的洒扫收拾。
没有贴窗户纸的窗口,风裹着雪呼呼啦啦往屋子里吹。
炕洞的烟道都被堵住了也没有人发现。
以至于中间这屋的土炕烧起来后,她们这间屋都没有借到火。
又冷又饿又没有人气。
随着天色渐晚,温度也越来越冷。
左文轩这个当家男人,一直没有归家,也没有往家里送回东西。
吕氏的心火旺得足以点着这间屋。
再离谱的物价,一百两银子难道还搞不回来一顿年夜饭?
早上那一碗羊肉搓面早就消化得没了踪影,两个孩子可不能被饿到......
“咚咚咚......”
隔壁屋的门被敲响。
正在点评边城手抓羊肉原汁原味最好吃的众人,齐齐转头看向了门外。
门外,李嬷嬷满脸堆笑奉上十两银子想买六道菜。
她的话,好不可怜:
“我们家夫人下午就让大爷出去置办年夜饭,也不知是迷路还是怎地至今都没有回来,我们大人倒是能忍,就是苦了祥哥儿和意姐儿......”
十两银子不少了!
反正大婶们送来的菜重复的很多。
卖呗!
第148章 喝酒不误事
把吕氏气到大年夜想刀人的左文轩,哪儿去了?
话要从他下午出门那会儿说起。
今日可是大年夜,再丧心病狂的商家也没有不关门歇业的。
那他能上哪儿置办东西去?
大街上半个人影子都找不见。
最后他终于想到了,那个上午对他们很是和气的百夫长。
都住一个坊,他只敲了一个邻居的门就问到了陈千夫家里的位置。
陈千夫今日给左氏一族安排完院子下班后,整个人仿佛都被掏空了灵魂。
已经在炕上躺了一上午。
脑子木呆呆,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那位清凌凌的美人。
三十出头的他正值壮年,他家婆姨去年在生第五胎的时候一尸两命了。
掰着指头算一算时间,都当了快一年的鳏夫。
当然,以他现有的身份和地位,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今日之前,他觉得他辈子都不需要再成亲。
每天早上在不同女人的炕上醒来,再被人小心翼翼伺候的日子简直不要太好过了。
可是,在见到甘明兰之后。
过往睡过的所有女人都在脑子中退散开来。
他感觉自己比十八岁那年还上头,胸口里有一团炙热的火在烤着他。
胡思乱想了一个上午,左文轩就找上了门来。
真是瞌睡来了遇到了枕头。
陈千夫大喜。
他连连吩咐自家大闺女和二闺女,快速张罗出了一桌子好酒菜。
拉着新来的大兄弟就要与他喝上几杯。
左文轩不过是想打听点买东西的渠道,哪里敢在人家吃饭喝酒,连连拒绝:
“使不得,使不得,官爷您实在太客气了!”
陈千夫笑容一收、脸一拉:“怎地?这是看不上我这人,还是看不上我家的酒肉?”
都说现官不如现管。
今后这人就是他们这群人的顶头上司!
左文轩赶紧道歉,并陪上了十二万分的小心。
陈千夫这样的老油条想要套人话,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他先是与对方来了一通年龄对比,接着就是称兄道弟。
只把自己在边城的职务,权力范围给对方交了一个底。
万事找他,都能摆平!
左文轩仿佛在沙漠里遇见了甘泉,都恨不得与大哥拜把子。
差点就拿着刀子要同大哥喝血酒了。
好在大哥说大过年见血不吉利,他才磕磕巴巴的放下了手里切肉的小刀子。
推杯换盏间了约莫半个时辰,左文轩的脸和脖子红得都能滴血了。
“兄弟,你还行不行?这才喝了一斤多!”
“我还能喝,我是千杯不醉!好大哥啊,弟弟心里苦弟弟憋了这一路都找不到人诉委屈,呜呜呜......”
“弟弟有什么委屈尽管同哥哥讲,现在可到了大哥的地盘上,再不会让人欺负了你!”
“哇,大哥!我好惨!当年为了娶她,我爹光给聘礼就花了一万多两银!可我他娘的,现在就是一只头上绿得发黑的乌龟!我咽不下这口气啊,咽不下这口气!”
接着,前言不搭后语的把他婆姨如何被迫和主动给他戴绿帽子的二三事,说了个底朝天。
边说、边嚎啕大哭,令闻者落泪,让陈千夫的差点没忍住给他敲闷棍。
好不容易安抚住这个醉鬼,终于问出了今日的目的:
“我瞧你那媳妇子长得也就那样吧,不如另外一个美!怎还让弟弟你这般放不下?”
“大哥说的是谁?”
“就那个眼睛比旁人大一些,鼻子比旁人挺一点,嗯,性情看上去也比别人冷清的那一个!”
“哦哦,大哥说的是她呀!哼!要是不和猪肉西施比,我家那位还能称得上大名府三姝之一,和猪肉西施一比,她连给人做洗脚婢都不配!”
“哦,这个猪肉西施是甚来历?她怎么还榜上无名了!”
“她呀......”
对于整个左氏一族现如今最能耐的一人,左文轩自然是有话说。
反正他也不是头一回夸这个堂弟媳妇。
顺嘴得很!
一般男人对一个美人再有想法,当听到对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罗刹时。
再多的心思都会烟消云散,并离得远远的不愿意前去招惹。
但非一般的男人陈千夫,听着左文轩口里的美人二三事,那是越听越有精神,越听越兴奋。
边城与中原和其他地方不同。
彪悍的民风下特产之一就是悍妇!
有不让自家男人纳妾,并将小妾打得头破血流的军属妇人。
也有当街问候对方全家,把对方骂到连连求饶甚至晕厥过去的妇人。
最厉害的一种,还能在战后帮着去战场帮着搬运尸体。
唯独这种上战场比男人杀敌还凶猛的妇人,还真是头一回听说。
要不是她流放犯的身份,估计这泼天的富贵早就落到她男人头上了。
嗯,朝廷没有女人做官先例。
对国家贡献再大,最后都要落到男人的头上。
谁家有这么一位大杀器,升官发财还不是指日可待?
他可不满足于百夫长这么一个低阶武官的职位。
再不济,也要官职与名字同步!
陈千夫紧捏拳头在心里暗下了一个决定:他要娶这个猪肉西施!
你问他哪里来的信心?
问就是,在边城这一亩三分地上,他这样有官职又单身的男人确实是个香饽饽。
以他过往的经验来看,性子再彪悍的女人只要将她睡服了,就不怕对方不与他一条心。
就看那些妻妇为他争风吃醋,明争暗斗得厉害,就知道他某方面的本事确实不小!
况且,他还捏着这一个家族男女老少的工作安排呢。
不怕她求不到自己身上来!
至于猪肉西施家里那个娘们兮兮的男人,他有的是法子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