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现在东裕固族的半大小子们,最喜欢穿的就是卫所的制式衣甲。
他们还学着这些关军梳的发髻。
张口的汉话说得也很溜。
要是看得不仔细,走出门还真和汉人差距不大。
本地的这些少数民族与汉人融和得很是顺利。
但此时瓜州卫的卫所内,十几个老大夫正忐忑不安。
他们误诊了!
就在三天前。
三百二十六个不足十岁的孩子,持续出现高热、乏力、头痛等症状。
起初都诊断为伤寒。
喝了三天的汤药不仅没有好转,又增加了一个新症状——腮腺肿痛。
就是民间俗称的蛤蟆瘟。
最年长的一个大夫,呐呐解释:
“蛤蟆瘟之所以得名,是因为发病时腮部肿胀看起来像蛤蟆,故名蛤蟆瘟。这个病乃风热湿痰所至,极容易在小儿中传播,与之接触过的成人也有被传染的风险......”
这就很恐怖了。
与孩子们接触过的有他们的家人,还有这些医护人员。
而他们又在不停的给移民们问诊。
人传人?
一个蛤蟆瘟就能放倒一大片。
关内每年因这个传染病丢命的,没有成百也有上千。
比起诊断出来得了几十个花柳病妇人,蛤蟆瘟在百姓中是闻者色变。
老大夫们后悔不已:
“大意了,大意了!这个蛤蟆瘟向来爱在春冬两季发作,我等一开始真没往这个病情上去想。”
“说来说去,还是怪我们的医术不到家啊!”
现在说这些有啥用?
瓜州卫的千夫长只觉两眼发黑,呼吸急促。
不敢想象,瓜州卫军属家的孩子们全被传染蛤蟆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
更何况,接触过的大人也有被传染的可能。
他顾不得看甘明兰的脸色,颤抖着声音问:
“各......各位大夫可有甚么良方可医治?甭管需要什么药,只要能开出药方来,昂们都想办法给备药。”
众大夫苦笑不已。
“我等要是有这种能拯救天下苍生的良方,早就被聘入太医院了。眼下能开出的,不过就是一些清热解毒和消肿止痛的汤药。”
“大方向是没错,但这个蛤蟆瘟之所以难缠,就是它肿的地方在腮腺上,到了后期内里会化脓......”
甘明兰皱着眉消化刚听到的消息。
她倒是不怕这些。
用异能治疗这个病自然不在话下。
但众所周知。
她只会杀猪、杀牛、杀人。
一介屠户,如何会给人治病?
这个蛤蟆瘟的症状,听起来像是传染性腮腺炎。
说起腮腺炎,她还真是一点都不陌生。
前世,读三年级的时候,全校有一大半的学生都得了这病。
九十年代医疗手段也很是简单粗暴。
大人们就是把仙人掌捣碎后给孩子敷在脸上,外面用纱布包着。
也没听说要打什么针吃什么药,好似同学也没一个因为得这个病死人的。
所以,仙人掌!
这个药得用!
但,记忆里就没见过这玩意儿。
不对,她有。
她空间厨房的窗台上,就有一大盆当盆景摆设的仙人掌。
那玩意儿好养活。
每年都开花结果。
果实味道酸酸甜甜的,里面有比芝麻粒还小的种子,和火龙果有些类似。
对,仙人果就是这个季节吃的!
思及此。
她对这些大夫道:“关于治疗这个蛤蟆瘟的良方,我曾经在商都听过一耳朵。”
“甚?”
“甘将军您请快讲讲!可是听宫里的太医们说的?”
“大家都知道我小时候曾经磕到了脑子,爹娘带着我去商都寻找名医,后来花了大价钱请了宫里的老太医问诊。他就提过一个方子,说是用一种叫做神仙掌的药,捣碎后敷在肿胀处可以缓解并减轻症状。”
“神仙掌是个甚么掌?哪里有?”
甘明兰:现在还在地球的另一端呢。
说出口的却是:
“是一种生长在一年四季都极热的大漠或是岩石里的药材,它因其形似并拢手指的手掌,且有刺而得名。”
“啊!果真有这等神药?闻所未闻!”
“不然怎么配叫神仙掌呢!”
十几个大夫很是激动。
太医在他们心中就是医术界的天花板。
既然说这个药对症,那就必须得用上一用。
“甘将军,烦请告知我等,这个神仙掌要往何处寻?”
“极热之地?”
“那就是岭南了!”
“去一趟岭南没有几个月都回不来,蛤蟆瘟可等不到啊。”
刚刚燃起的希望,一想到路程如此遥远,所有人又都垂头丧气。
甘明兰胸有成竹的问:“你们说,火州的火焰山符不符合这个条件?”
西域不缺沙漠。
但从没听过西域的沙漠里长仙人掌。
她思前想后。
环境唯一适合种植且相对近一些
的地界儿,也就是火州的火焰山了。
瓜州卫的千夫长双手一拍:“将军,还要烦请您跑一趟。”
第331章 蔓延
有句话怎么说的。
当你发现了一只蟑螂,那么黑暗里就有无数只蟑螂。
蛤蟆瘟的源头在哪儿,无人知晓。
但那些移民们停留时间较长的临洮府,还有一路行来的金州关和整个河西走廊。
凡是有人聚居之地,蛤蟆瘟在这个秋末时节都闪亮登场。
起初,中招的也都是孩子。
之后,与孩子密切接触的家人也遭了殃。
紧接着,怀庆府和边城都出现了病例。
在被大营内医术最高的军医诊断出是蛤蟆瘟后,边城和怀庆府得蛤蟆瘟的孩子已经突破了三位数。
蛤蟆瘟,来势汹汹。
军医用的药方和瓜州卫大夫们用的,也大同小异。
这些汤药并没能让病情得到遏制。
害得整个边城的军属们人心惶惶。
不管有没有生病的小孩子们都被关在家里,不让出门。
邻居但凡传出孩子腮帮子肿了的,周围邻居就如临大敌。
才过了几天舒坦日子的赵牧云,这下也舒坦不起来了。
他给边关各个卫所发出了八百里加急信,告知疫病的同时还在求医问药。
因为这个瘟病,现在城里都鲜少有人在街上走动。
边城的甘味鲜和醉香居还有怀庆府的醉香居分店,门可罗雀,最后索性都关了店。
甘父甘母习惯了日进斗金的日子。
乍一听下来,还挺不习惯的。
甘明寿回家看到两人丢了魂似的,就劝他们:
“爹娘,这个瘟病结束之前,你们干脆和我一块儿住到牧场半山腰的石屋里去。
咱家的梭梭树这几个月长得可繁茂了,到了冬日草原和大漠里没什么食物的时候,说不定又能吸引来野骆驼。
爹可以帮着我巡逻看看有没有被草原鼠咬坏的树根,没有鼠大王压着,那些个草原鼠就爱往沙子里打洞。
我在山上存了两百石麦子和足够的盐,娘你就在牧场里帮我做做饭,放心,咱牧场肉管够。到时候您用蘑菇和新打的那些猎物一起烧,也让我们换换口味。”
甘洪真斜倪着自家儿子,没好气道:
“你小子嘴上说得好听!为的还不是让我和你娘去牧场帮你干活儿!话说,你那仙草草籽到底还要收集多少啊?”
“爹,王爷说只要是我们牧场的狗米草草籽,有多少,养兔作坊就买多少!那些小子撸一斤草籽我给他们五十文,每天干得可带劲儿了,估计现在库房里存了个千八百斤的。”
“听上去不少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库房里的这些也就够种百来亩的量,听说养兔作坊打算再次扩大养殖规模,还要在过年前做几十万只腊兔子。
等他们把作坊收拾出来,马上就要在炕上种草了!
反正给我下的订单是不低于五千斤,每斤可以给到我一百五十文!嘿嘿,只做完这一笔草籽买卖,我就能净挣七百五十两!”
甘明福笑得很是得意。
七百五十两银子多吗?
以现在甘味鲜日收入不低于六十两,和两家醉香居购买的腌制料的收入来看,真不够看。
但对边城绝大部分军属来说,这都是巨额财富了。
这半年来,他们家差点没被媒人给踏破了门槛。
甘母显然就没把儿子口中即将赚到的这些银子,看在眼里。
她更担心的是:
“就怕那养兔子的人,不小心发现了咱家仙草的秘密。
老二,你是不知道。吃了半年以上这些仙草长大的草原羊和滩羊,不仅肉膘贴得快,且羊肉还越长越发的鲜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