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乾武帝的表情一瞬间龟裂：
“如厕，用纸？会不会，太奢侈了？！”
“不奢侈，不奢侈，这个厕纸用的原材料是麦秸秆和野草，成本价一刀绝对不超过八文，售价也不贵。反正现在关西军户，家家都用得起！
陛下您要试过就知道了，这个厕纸可比那些用过要清洗、晾干、继续用的绢布和厕筹好用得多。擦完屁股就可以直接丢茅坑里......”
乾武帝：“......”
这个话题，有点味道。
但厕纸确实是好东西。
乾武帝还是很识货的！
一大车装了一万刀，给各宫都送几刀去，他还能自留一半多。
熊真接着带“土包子”皇帝见世面。
“陛下，这个是香皂！比皂豆、猪胰子之类的清洁效果好。您闻闻看，这一款是给您订制的桑木香，给皇后娘娘的是雪莲香，还有橘子香、花香、树香、牛奶香......”
乾武帝：“......”
一块香皂，都被玩出了这么多花样来？！
合该人家关西的作坊发大财。
盲盒还在接续开：
“陛下，您看这个泥炉，它是为了这种蜂窝煤而烧制的炉子。蜂窝煤，把一定比例的泥巴和煤混合压制成中间留孔的球状，两块叠加就能烧一个晚上......”
乾武帝：“......”
好好好，有了这玩意能省多少柴火？
都是好东西，你再多送些。
最好是样品连带着方子，一起送。
其实吧。
这些在关西已经开始大量生产的日用品。
甘明兰是打算在送羊毛线给弟妹赵染的时候，一块儿给送来的。
关西特产送家人，送朋友，都是很好的礼物。
结果被熊真这个厚脸皮知道后，生生给拦住了。
为的，就是此时的高光时刻。
以他对乾武帝的了解，这个龙屁绝对能拍到他的痒痒处。
要说关西特产，最闻名的自然是水果。
为了能让乾武帝在冬天吃到关西的水果，还颇费了一番脑筋。
苹果、石榴耐储存，两种果子各装了半车。
哈密出产的甜瓜，在这个季节吃就显得很精贵。
但这些都不算是稀奇物。
当熊真打开一个车厢门，乾武帝看见里面被棉花塞住缝隙异常稳固的，一个个圆形碗状的泥土盒子时，有些莫名：
“老熊，你不会是押错车了吧？带回了一车故土吧？”
“陛下，这个泥盒子里藏着一份特别的鲜甜呢。”
干掉的泥巴盒子。
它鲜在哪儿？
甜在哪儿！
熊真从车厢里摸出一块石头，轻轻敲开了一个泥盒子的中间边缘。
乾武帝眼前一亮：“这是？马奶子葡萄！”
马奶子葡萄，因其果实状如马奶子头而得名，每年夏历八月到九月上市。
可鲜食，可酿酒。
寒冬腊月天，能吃到新鲜的马奶子葡萄？
可不太要太稀罕了喂。
熊真就喜欢，堂堂天子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嘴上却道：
“陛下，您果然是好眼力，这个就是马奶子葡萄！是火州本地产的，每年秋的产量很大，十个铜板就能买一大串！您瞧，就这么简单的放在泥巴里，留到冬天带来商都，它的身价就能暴涨百倍。”
乾武帝：“这，就这么简单的手段，就能保存到现在？”
不可思议！
大为震惊。
葡萄这样的水果，想要新鲜保存何其难？
熊真解释道：
“是甘大将军从番商那儿听来的法子。说是在西域以西，
是一种很常见的保鲜手段。原材料用的就是黏土和稻草。泥土起到隔热的效果，稻草可以吸走葡萄多余的水分。只要密封得好，葡萄可以在这个泥盒子里保鲜六个月。”
乾武帝再次震惊脸：“六个月！六个月！”
那他们费大力气建好的冰窖，又算什么？
而且，冰窖里的葡萄别说半年，一个月都放不了。
学到了！
丝绸之路，果真禁不得。
这不，又学到了一门神奇的技术。
君臣两人抓起泥碗里的马奶子葡萄，吃得津津有味。
洗是不会洗的。
就爱吃这种原汁原味。
还别说。
冬日吃鲜果子，就是比当季更甜美。
乾武帝一口接一口：“甜，是真甜！”
熊真一抓一大把：“确实甜，比刚摘下藤的那会儿还要甜。”
乾武帝更看重的是：
“吃了十几颗都没有变味儿，说明这个保鲜的法子得用。其它果子，是不是也可以用这个方法存储？”
熊真点头如捣蒜：
“这车泥盒子里，除了七八种葡萄，还有蜜杏和鲜枣，得敲开后，才能知道里面藏的是什么宝贝。”
乾武帝，此刻朕想要一柄小锤子！
刚刚还挺嫌弃这一车泥巴碗的。
现在嘛。
真香！
真好吃！
真好玩！
继续吩咐大总管：“这车也给朕单独留起来......”
第474章 龙凤袍
为了凑满这十大车贡品。
回商都之前的两个月，熊真绞尽了脑汁忙活，最后还是跑了一趟甘露川。
让甘明兰领着在甘露川新城的主街上，逛了一大圈。
然后，跑到几家作坊里和耍特权。
在糖坊里，他说：
“大将军，请务必把你们糖坊里的奶糖，各种口味的给本侯来个二十斤！你家这个管事好没眼力见儿，什么叫生产量跟不上？且让门口的那些商贩再等一等！你们大将军还在这里呢。”
甘明兰：“给侯爷安排！”
“咦，你们糖坊里怎还用盐炒起了阿月浑子（开心果）？这是哪个大聪明想出来的吃法？炒熟的果子还会开口？还吃，真香！给本侯多装几麻袋，多多的装！”
甘明兰：“安排！”
“大将军，这又是啥好东西？看着像核桃仁，你们糖坊还怪用心的呢，好多人就是爱吃核桃又不耐烦剥壳，这种裹上糖浆和胡麻的口感，很不一样！又酥又甜还有核桃香！装起来，统统装起来......”
甘明兰：“装吧！”
“哎哎哎！本侯的闻到了一种很特别的香气，那是在烤什么？什么叫土司面包？给本侯尝尝味儿！很好，奶香宣软比那馕饼美味得多！本侯想带些土司面包去商都给陛下尝尝！”
甘明兰：“......侯爷，这个还真带不了，超过一个月会放坏的。要不然，我让人把做法写给您？”
“那感情好！本侯回商都的头一天晚上，就安排厨子给烤出来，次日就能送进宫！”
甘明兰：“好的，马上给您安排......”
无力吐槽。
甘露川有的新鲜吃食，都被熊真列入了关西特产名单上。
蚕丝被、植物拓染棉布、各种刺绣等物品，自然也没放过。
最后的最后，还给装了一大车麦种和稻种。
眼下，熊真正着重给乾武帝介绍：
“我们关西的高产小麦和稻谷，已在关西九卫试种了三年，并在河西走廊、怀庆府、边城推广了一年多，熟地的小麦亩产稳产五石，荒地薄田不低于三石。
水稻产量比之小麦更高，甘露川和边城精耕细作的肥田产量高出七石。旱稻最低产量也有四石。
甘大将军认为，关西的小麦和稻谷种子留种很稳定，申请在雍泰朝选几个产粮大区试种。
臣私以为，只要这两样种子在这些产粮大区推广成功，雍泰朝的百姓用不了五年时间，就能全部解决温饱问题。”
乾武帝都熊真的大胆设想震惊了。
过去两千多年，哪个皇帝敢承诺让天下黎民权都吃饱饭？
没有！
绝对没有！
哪个帝王没有这样的野心？
乾武帝强压着一颗剧烈跳动的心，理智在线，问出他的顾虑：
“几个产粮大区比起西北来说，都是南方，西北旱地培育的种子，能适应南方的气候吗？”
熊真表示：
“别的南方能不能适应臣不知！但巴蜀布政司今年用关西的稻种试种了一千亩，听说亩产平均超过了六石。
一千亩稻谷精选出来的种子，够明年种十万亩田的。明年之后，巴蜀布政司的稻种就再不用从关西采买了。”
乾武帝：“......”
好！好！好！他的便宜女婿前几天回京述职，拢共就来宫里停留了半个时辰。
治理当地的那些小事，说得头头是道。
在高产稻米这件大事上，都没给他这个皇帝兼泰山露一点口风！
甘明福：冤枉啊，他姐特意叮嘱的，高产良种推广的头功得让给忠勇侯。他就是个助攻选手，还要在巴蜀暗搓搓蓄力呢。
得了这么一剂强心针，乾武帝再也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