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她们踏着月光走在回楚芸熙宫殿的路上,要去寝殿殿,必定经过公主殿,因此,这一趟也算是回寝殿,只是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份停留罢了,陆仕钟在后面不近不远的跟着,他清楚的知道这两个孩子若是想说些什么,他需得保持一段距离,只是顾瑾好奇,这公主身边尽然没有跟随的宫女与太监,最起码,连贴身婢女也没有。
「我的母妃,自我出生后,便去逝了。」
楚芸熙突然开口说道,她看着天上的星星,眼里倒映着繁星的光芒,让顾瑾有一刻呆愣:「她什么也没有留给我,太子哥哥说,母妃在天上看着我,看着我长大,其实她一直都在,只是在另一个世界罢了。」
顾瑾静静的听着,她还好,在对一切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没了母亲,然而她,却是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死在床上,她是被人,折磨致死的……
「顾瑾,你说人,会有来生吗?」楚芸熙对着顾瑾柔柔一笑,顾瑾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眨了眨眼,缓解一下眼里的酸涩。
「可能你觉得我的问题很可笑的吧?」
「会有的。」
「嗯?」
顾瑾抬头看着她:「只是她们会忘了前世所发生的一切,这些,对于她们,不是最好的吗?」
她希望纪若能忘记一切,忘记在北华的一切,同时,忘记林姝。
这场爱情,只有开始,没有结局,曾经她们努力过,但还是因为那可笑的帝王旨意而被拆散,只能看着彼此成为那男人的女人才得以苟且的在一起,但是,她们真正的在一起了吗?最后还不是阴阳相隔,徒留遗憾。
太多的人,太多的事,牵扯着太多的情感,终究还是身不由己。
「你的母妃,她定是很爱你吧?」
楚芸熙看着顾瑾皱着眉问道,月光照在她的侧脸上,然人忍不住停止住目光,定格在她的身上。
顾瑾笑笑,这是楚芸熙第一次看到顾瑾笑,却是那么的凄凉,让她的心也跟着变得悲伤:「对啊,很爱,很爱……」
一路无言,最终还是和在公主殿前停下,楚芸熙看着这宫殿,按理说,她现在应该是与自己的母妃一同居住,但是,她的母妃已经死去,她从小一个人住在这诺大的宫殿里,慢慢长大:「以后,带些随从,会安全些。」
楚芸熙笑笑,她只是想与顾瑾有些单独的聊天时间,因此才遣散了随从,看来,顾瑾还是蛮关心她的嘛,让她心里一甜,看着顾瑾远去的身影,美丽的脸上勾起一丝迷人的微笑,真是期待,以后的日子……
第13章 13.
烟花是结束这场宴会的最后一幕,黑色的夜晚中因为烟花绽放而绚丽夺目,众人也都看向天空中的烟花,一时之间忘了手头上到事情。
远远的,顾瑾看到那熟悉的图案,这图案不稀奇,却在这烟花中显得独特,好在那烟花是与其他一同绽放,而那些烟花也都各有形状,顾瑾的心才放了下来。
回头看了陆仕钟一眼,两人心中了然,便朝着质子殿快不走去。
烟花已放,静待故人。
吵闹的宴席随着烟花的落幕而散场,楚政在贴身内侍的搀扶下回到了自己的寝殿中,看着龙案上的笛子,拿起吹奏起来。
相思情深,绵绵不绝,在这殿中回荡着,只是到了中间,那一个音调吹错了,他便停了下来,皱着眉,看着手中的笛子,不住的在指尖摩挲着。
「圣上怎么了?奴才听这曲子,大有伤怀之感,可是今日七皇子所奏之曲,惹圣上伤感了?」
一旁的内侍看着楚政呆呆的看着笛子,眼里带着悲伤,不禁问到。
楚政轻叹了口气,眼神却还停留在手中的笛子上:「故人已逝,妙曲犹今在耳,也只是平添忧伤,陈翁,若是世上能有后悔之药,该多好?」
陈翁在一侧弯了弯腰,他明白楚政的意思,只怕是见到顾瑾,再听到顾瑾吹的曲子,勾出往事伤怀,只是结局已定,也只留遗憾罢了。
「圣上,这世上之事,兰因絮果,皆有定数,圣上又何必执着于过往呢?」
「皆有定数…是啊…」
陈翁不再言语,只是低垂着头,奉了一杯茶给楚政,他不能让楚政沉寂在伤感之中,一切事情已定,何苦感怀过往徒增忧愁。
「圣上,你在席间喝了好些的酒,现下喝口茶,解解酒醉,明日上朝也好有精神。」
楚政点点头,陈翁是他幼时,先帝所派的贴身照顾的内侍,如今他已是三个孩子的父亲,而陈翁也逐渐上了年岁,他是在他身边一直陪着自己的人,楚政身上所经历所发生的事情,陈翁都一清二楚,也只有陈翁是他最贴心最信赖的人。
「将东宫旁的寝殿收拾出来,这两日就让陆仕钟住过去,他一个外男,实在不好出入内宫,住在东宫旁,对教学太子也方便。」
抿了一口茶,看着陈翁将笛子收好,才想起来,席间让陈翁将那支笛子给了顾瑾,如今想要拿回来,不知找个什么由头,那可是她唯一留在自己身边的东西。
陈翁看着楚政盯着笛子,脸色慢慢变得不好,他心下一念,才想起来:「是,明日,老奴就去质子殿,告知陆学士,在看看七皇子有没有什么所需或者无需的物件,只是这样一来,七皇子和陆学士就分开了,那是否另派一些人,前去照顾呢?」
楚政摇了摇头,视线转到窗外,那轮明月就静静的挂在夜空中,没了宴席的繁华喧闹,此刻的宫中显得格外安静。
「不用了,让他们都撤了吧。」
「圣上,这…」
「他们进了这里,还能怎么飞呢?」
顾瑾坐在殿内,时不时的看向门外的院子里,期待着那个黑影出现,只是到了夜半三更,除了外头的虫鸣声,便再无其他的声响。
陆仕钟看到顾瑾紧张的样子,有些不忍,这么晚了,那高人怕是不会来了,这最后的希望也都化为泡影,心里想着该如何安慰顾瑾,房檐上就传来了轻微的脚步踩着瓦片的声音。
这声音不仅顾瑾听到了,连同在场的陆仕钟他们也都听到了。
顾瑾想要跑出去一看究竟,却被陆仕钟拦了下来,陆仕钟是怕有危险,他们还需要等一等。
只是房顶上的脚步声,响了几声就没了,院子里也不见人,众人都聚精会神的盯着,却不知那人已经从后头的窗户翻了进来。
一进来就坐在椅子上,端着顾瑾喝过的茶,抿了一口,嫌弃的啧啧道:「哎呀,连口热茶都没有,枉我深更半夜不睡觉跑一趟。」
众人被这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一大跳,皆回头看向来人,那人看他们打了一激灵,顿时哈哈大笑,自己的恶作剧成功了,自然心情愉悦。
「前辈何时来的,着实吓了我们一跳。」
陆仕钟拉着惊魂未定的顾瑾,到了他面前。
那人身穿着一身黑袍,脸上带着半块银色面具,翘着二郎腿,敲着茶杯。
顾瑾见此,想起刚刚这人说的话,立马就让安安再倒一杯热茶来给他。
那人接过,眼神对着顾瑾打量了一番:「怎么的,老夫什么时候来,还得通知你们不成,我可不是你们暗阁的人,我能来,是因着若丫头的情面。」
「是,在下知道前辈是重情重义之人,否则也不会现身于此了。」
陆仕钟对着那人作揖,那人撇了他一眼,冷哼道:「哼,钟小子,你还是文绉绉的,令人讨厌。」
陆仕钟只能在一旁干笑,顾瑾看这人与陆仕钟也是旧相识,他说这话,陆仕钟也不气恼,可见他们两人关系也不浅。
「老夫晚来,是因为看到你们殿前有暗卫,如今暗卫已撤,我才好进来,老夫无涯,是你娘的师父,你得叫一声师祖听听?」
要不是陆仕钟和自己讲过,顾瑾还真能被他诓了去。
无涯说看到了殿前的暗卫撤了,他才进来的,那么说明之前自他们进了这质子殿的时候,西楚就已经安排了眼线了,如今撤掉,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我怎么记得,我母妃拒绝了你呢?」
「嘿,好小子,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上赶着做老夫的徒子徒孙,你娘眼光不行,你可别和她一样。」
「那么多人上赶着,可偏就我母妃不情愿,您还能纠缠着,那又有谁知道,有多少人上赶着做我母妃的师父?」
「…小娃娃,奶都还没断呢,嘴就那么刁,和你娘一模一样,这叫我怎么办?」
顾瑾嘻嘻一笑,她也知道什么时候该示弱,便跑到无涯的跟前,蹲下身子,锤了锤他的腿。
「前辈半夜还能来此,必是一天都不停歇的赶路,才能来见我,不过我很好奇,我在山间捉刺客,前辈怎么就凑巧在哪了?」
看着顾瑾那人畜无害的笑脸,无涯顿时想到纪若,她心里盘算着的时候,也是这般,不禁抖了抖身子,然而还是没有推开顾瑾,只是对她道:「我自坊间,听到有人说起皇帝的旨意,便知道你会走那条路,不过也是凑巧,那时候在林间休息,看到烟火,便知晓你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