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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看顾瑾听他劝,他诶了声,慵懒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顾瑾像是想到什么,无涯这十年都被拘在中都,像他这样来去自由的人,这十年呆在一个地方已经不容易了,其实他这两年也都有提过,要让杜凌和白芜回到她身边去,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学的了,唯一精进,是须得他们自己去参悟勤加努力的。
  师父…是想离开了……
  「师父…你是,想走了吗?」
  被顾瑾看出心思,无涯微微一愣,也是,这孩子自小聪明,不难猜到,他轻咳一声:「这,这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再说了,你师父我又不是不在了,只是出去云游一段时间,这几年,江湖上的事情啊,变化莫测…为师……为师……」
  顾瑾抬头,微笑道:「师父,你想去,就去吧,这十年,辛苦你了。」
  无涯停了言语,微叹一口气,走到顾瑾的跟前,摸了摸她的头,顾瑾原本强忍不在意,在这一举动间,顷刻瓦解,神色忧伤不舍的看着无涯,无涯努力挤出笑意,手有些颤抖,最终还是拍了拍她的肩:「小瑾儿,你同你娘一样,固执,坚忍,可你娘就因为这些,而成了执念,现如今你已长大成人,为师这份恩情,也算是还完了,小瑾儿,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为师只希望你,不要揪着自己那么紧,该放下的,就放下,随心一点,自在一点。」
  「师父……」
  顾瑾想伸手拉无涯的手,但是无涯的转身,不带片刻的停留,他走的很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她跟前,顾瑾伸着的手,在半空中停留片刻,莫然垂下。
  她没有权利,强留师父在自己的身边,师父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不该像她一样,囚在这笼中……
  第18章 18
  在这西楚的十年里,陆仕钟与无涯,给了她在这里从未有过的,父亲般的关爱。
  自那日皇后因为滥用私刑被楚政赶回了中宫后,心里,肚子里憋着一股气,在顾瑾与楚轩上书房的日子里,背地里她时不时来找麻烦,小惩大诫,拿着她当出气筒。
  陆仕钟本来就不是这里的大臣,无权过问,更何况是发生在后宫之中的事情,他更没有能管,他若管的多了,楚政就容不下他了,迟早就会打发他离开,他不在了,顾瑾在这里的日子就更难了。
  可他不管后果如何,总会想到办法,带自己离开,皇后不想因此闹大,毕竟若是让楚政或者北华知道了,她也没有好果子吃,只会让她和楚政相隔的越来越远,让楚政越来越厌恶她。
  顾瑾时常会因为一些事情,落的个大伤小病,她是女子,自然不能请宫中的御医来救治,那样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在人前隐忍着疼痛伤害,到了质子殿,等着无涯来给她医。
  无涯原先来的时辰有早有晚,但日子久了,知道了顾瑾的身份后,他要来的时辰都会提早许多,可能是因为害怕她会出事,故而早些到。
  顾瑾揉搓着自己的手指,目光黯淡,直到楚辕在她的帐子外喊着她,她才回过神,看到楚辕从外头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不作停留,急忙喝了一口水,气喘吁吁,缓了缓才道:「瑾哥,皇兄让你去他帐子里呢,他要审吴天洺。」
  楚轩的动作倒快,也是,他一直把自己弟弟的事情放在心上,好在有这样的兄长,楚辕的儿时过得比顾瑾好多了。
  「他审他的,我过去作甚? 」
  楚辕上来就拉着顾瑾,顾瑾因为他的一用力,感觉刚包扎好的伤口又重新渗出了血,皱了皱眉头,楚辕以为她不理解,边拉着她,边往外走:「你也是被袭击的啊,皇兄让你过去看看,吴天洺有什么坏心思。」
  吴天洺到太子帐中的时候,就见这三人正端坐着,气氛冷到了极点,他也是个见识过大场面的人,对这样的气压,不会赶到太紧张,只不过楚轩的突然召见,让他心里存了个疑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还让他亲自面见他。
  他对着三人一一行礼,楚轩挥了挥手,示意免礼,随意指了指在另一旁的椅子:「吴总领巡营辛苦,坐下来喝口茶吧。」
  「殿下,臣身负要职,不敢懈怠,还请殿下见谅。」
  顾瑾看着吴天洺,手指在椅子的把手上,一下一下的敲击着,语气淡然:「吴总领是要谨慎行事,不然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可就不好了。」
  听顾瑾这样讲,吴天洺立刻警觉起来,不解的看着她:「七皇子此言何意?」
  楚轩微微侧头示意一旁的侍卫,侍卫领命从后面的屏风里,让人抬出了六具用白布裹着的尸体,齐齐打开,漏出里面人的面容:「吴总领,好好看看,这六个人,你可熟悉?」
  吴天洺上前,蹲下身子,捏着那些人的脸,左右细看了一番,最后摇了摇头:「回殿下,这些人看着眼生,好似不是臣所管的下属。」
  楚辕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吴天洺身边,双手环臂,嘶了一声:「吴总领,你再好好认认,他们可是在围场里发现的,穿的也是侍卫们的衣服,是不是你管的人太多了,偶尔有几个面生的也情有可原。」
  「二殿下,臣在御前当差,最重要的就是脑子要灵清,臣的头脑,虽然不如文官那样知识渊博,可也是个记性好的,臣手底下的兄弟长什么模样,臣记得一清二楚,这六人,臣确实没见过。」
  楚辕被回答的说不出话来,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吴天洺拱手作揖,才发觉是楚轩已然到了他的身边,背手而立,面色凝重:「吴总领,你可要想清楚,这六人毕竟都是在你所管辖之内,他们犯的,可是行刺皇子的死罪,不是你一句不认识,就能毫不相干的。」
  吴天洺面对楚轩的警告也没有示弱,只是扫了一眼那六个人,对上楚轩威严的目光:「臣方才说过,从未见过这六个人,殿下怎么就能确定,这六个人就是臣的下属呢?殿下有何凭证,可治臣的罪?」
  楚轩冷哼一声,用剑将剩下的白布都挑了开来,这六人的身上穿的衣服都完完整整没有动过,他们腰间的别的腰牌都已经被血迹侵染,楚轩怒言道:「那些刀和箭,还都扎在围场的地里,这些腰牌上刻的字,分明就是出自你旗下,吴总领的意思是,是孤,蓄意栽赃陷害你吗?」
  吴天洺立马跪了下来,楚轩的最后一句话才是厉害所在,谁敢说是太子构陷下臣呢,再说这些人的腰牌,确实是他旗下的,他拱手,语气带了一丝慌乱:「臣不敢!事发突然,臣只是惶恐,臣确实…确实没有见过这六个人。」
  吴天洺一口咬死自己不知情,所谓的这些凭证也不足以判定他与此事有关,只能说是疏忽职守,以至于被人鱼目混珠,偷偷塞进了人来,楚轩一时之间也拿他不能怎么样,再下去,也判定不了什么,他咬了咬牙,伸手一挥:「接下来,你就去牢里,好好想想吧。」
  楚辕对着外面的人唤道:「来人,吴天洺疏忽职守,将他带下去,严加看管。」
  「殿下!殿下!」
  吴天洺被人带了下去,楚轩扶额靠在椅子上,不知再想些什么,顾瑾努了努嘴,对着他说道:「或许,吴天洺并不知道会发生这件事呢?」
  楚轩抬头,皱眉疑惑的看着顾瑾,顾瑾的话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阿瑾,此话怎么说?」
  顾瑾拿着一块令牌,手指在上面摸了摸:「他是此次秋猎的侍卫总领,所有侍卫都是他亲自调动安排的,这围场上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是首当其责的,兴许,吴天洺是见过这六个人的,只是他不知道,安排这六人进来的那位是谋划了这场计划,他若是知道了,也不会让这事发生,毕竟谁都不是傻子,会自己把脑袋往上捧。」
  楚辕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往前凑了凑:「瑾哥,可是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擅自安排了陌生的人进来,是会存在发生危险的吗?」
  挑了挑眉,顾瑾将那块令牌重新放在那侍卫的尸体上,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他明知道自己会承担什么样的后果,到最后还咬死自己没见过,就是在为保全那个将他们安排进来的,幕后之人。」
  楚轩叹了一口气,冷哼道:「他倒是好忠心,可惜,效忠的不是父皇。」
  「想要知道谁与他有关系,回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吴天洺虽然说不是什么重臣,但是他身负守卫要职,突然被革职后押,此事关系利害,不久就会人尽皆知,若是那人想要清干净自己身上的泥水,一定会想办法去牢里见吴天洺的。
  希望这后头的关系,不要太复杂,否则,真的好奇,楚轩会有什么抉择……
  顾瑾回自己营帐,楚芸熙坐在里头,手里握着一瓶白色的瓷瓶,顾瑾看着那小瓶子,也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你怎么来了?」
  想着顾瑾腿上有伤,不好唤御医,她就找了一瓶上好的药来,没想到一进她的营帐里,却没有见到她的人,看她一瘸一拐的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楚芸熙神色微怒,这人是嫌自己伤的不够重吗?还到处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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