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本以为纪兰若知道了自己是女儿身,会大吃一惊,然后在质疑自己,没想到她如此轻松,原来是她以前也经常如此,还扮着男装调戏了闵莞,那闵莞知道了她其实是女的时候,是有多生气啊?
  不过生气归生气,两人不还是互相喜欢在一起了吗?
  洛浔疑惑的问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吗?”
  纪兰若笑笑,坦然道:“每个人行事都有自己的原因,如果我都想知道都过问的话,与我又有何益?再说了,我信你。”
  这句我信你,让洛浔的心里一窒,她本以为自己此生,也活在黑影里,一直隐藏着秘密,她曾想过有一日要是秘密被曝光,她会作何方式去化解,又会编造些什么去圆这个谎。
  今日纪兰若这一句我信你,让她心里有些感动,她点了点头,对着纪兰若干了一杯,两人相视都饮了满满一口,委实畅快。
  “我和莞儿相识时,我还未有嫁给她的兄长,后来她知我成了她的嫂嫂,知我是当日在街上替她解围的少年郎时,她伤心欲绝,其实她恨我也罢,怨我也罢,我只是因着能陪在她身边,才应下这门亲事的。”
  纪兰若说着,微叹了口气,又抿了一口酒,一旁的洛浔安静的听着她说话:“我自小不得父亲喜欢,因为我娘亲是个青楼女子,即使我在府中受尽屈辱,他也是毫不过问,哪怕我突然失踪了,他也是浑然不知,后来北寂山庄在江湖上立足,须得寻得一盟友,他想借着与南闵府两家联姻的关系,来助他在江湖中的地位永固,才想起来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即使不嫁如南闵府,我也会被他当做棋子嫁给别人来笼络他的权势,那时我想再见到莞儿,就是难于登天。”
  缓了一口气,似是说道伤心处,洛浔走近了她,拍了拍她的肩,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像这种为巩固自己权利的联姻之事,在皇家也是层出不穷,那些有些地位的人们之间的小姐,也都是为自己的家族变了,成了权势的葬送品。
  “我嫁来南闵府后,一直过的很太平,可与莞儿每日相伴,是我今生所盼,她兄长也是个正人君子,非我所愿,绝不会碰我,可是好景不长,他还是知道了我和莞儿之间的感情,便开始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让我们相见,即使见到了也特意在莞儿面前,强迫我做一些夫妻恩爱的举动,来让莞儿死心,直到公公过世,他坐上了府主之位,便变本加厉,我忍无可忍,在他醉酒之日想要逃离,莞儿来时,我已然陷入了昏迷,等我在醒来的时候,他因急火攻心,暴毙而亡……”
  纪兰若说道此处,双眼已然通红,泪水已从眼眶里流出。
  洛浔紧握酒坛,若非纪兰若今晚坦诚相言,那些流言蜚语自己虽然不在意,但终究还是对其中的事情有所好奇,没想到南闵府少府主是这样的一个人,这些人因着自己的私欲,而让两个女子相爱的如此艰苦。
  想到闵莞的双腿,莫不是也是在那日……
  “那莞姑娘的双腿……”
  “是被她兄长所废……”
  闵莞自小体质特殊,因此未有习武,怎会是她兄长的对手?
  当年为了护着,不省人事的纪兰若,用自己的身子一次又一次的抵挡着,她兄长的鞭打,她越护着,她兄长越生气,后来将她拉开,想着废了纪兰若,抄起身边的木棒便朝她身上打去,只是没成想。
  闵莞飞身扑在她身上,他收不住力道,只能偏离了身体,那木棒就狠狠的砸在了闵莞的双腿上,他因此急火攻心,而闵莞则是废了双腿。
  又一坛酒饮罢,洛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
  只知道是纪兰若,拉着醉醺醺的自己飞下屋檐,脚下不稳,跌入至一温暖的怀中。
  鼻尖满是淡淡的桃花香。
  第29章 29.
  洛浔睡了一天都没有醒来,直到南宫晟来寻她的时候,众人才知道。
  一干人等站在房内,皆是担忧洛浔的情况,就见洛清把了她的脉,脸色反倒有些释然后,又将几根银针,分别插进了她头上的几个穴位里。
  慕颜有些担心,她记得上月在洛浔自己府中的时候,也是突然昏迷不醒,她说是打娘胎里出来的病,这到底是何原因,见洛清现在在这里,边问道:“她到底是生的何病,为何会如此?”
  “这是一种蛊毒,我救下她的时候,她的身体里已经被下了蛊,昏迷了半月,我花了两日的时间才想到法子将蛊虫去除,只是余毒未清,没有解药,无法根治。”
  “她不是说,是从……”
  “那是为了让你安心,傻丫头。”
  一屋子的人听了洛浔身上这等毒性,都哑口无言。
  南宫晟皱着眉头,慕颜此刻才知道,洛浔说的那句话,她越来越想看清她,她想知道在洛浔身上发生的一切。
  既然洛浔以后都会如此,倒不如现在就和她们将清除,以免以后干着急,不知所措:“我将蛊虫去除,虽保下她的性命,但是体内的残毒未有彻底清除,还是会带来后果,这后果便是每月,不知某日某时,她便会突然陷入昏迷,至于什么时候醒来,快则三日,慢则五六日都有,不过浔儿在昏迷前会有所预感,那便是,心又像万虫噬咬,痛苦不堪,我想那是因为她抵挡不了痛楚,疼昏过去的。若是不根除毒性,长久以往,恐危及性命,再也醒不过来。”
  慕颜走至床边,手握着一旁的床沿,慢慢收紧。
  洛浔,你怎可将如此大的事情,也要瞒着我……
  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为何有关你的种种都是一个迷,为何你所言所行都对我有所隐瞒……
  纪兰若皱眉急道:“怪不得她昨晚一直在喝酒,将自己灌醉,原来她是用酒来减轻心中痛楚。”
  自己还和她说了那么久的话,竟然一点都差不到身边的洛浔有何异样,她一定是在压抑着听自己说完,她早该察觉到的……
  “酒能缓痛,喝醉了,也不错。”洛清一脸宠溺,她的手给洛浔的被子提了提。
  “前辈,我府中有药园,里面都是珍稀的药草,你看是否……”
  洛清摇了摇头,眼里满是不忍,她起身走出了房间,只留下一声痛惜:“如果能早就研制出解药,我又岂会让她受苦至今。”
  师父,如果你在就好了。
  洛清木然的在院子中走着,神色黯然,浔儿那毒,实在阴狠,她竟然都不得全解,这是她最可憾的事情。
  虽然保了她的性命,却也让她遭受着噬骨之痛,风将树叶吹下,洛清接住其中一片,放在嘴边,吹出一段悠悠乐曲。
  身后的人,她知道那人跟了她许久,自从她从浔儿房间出来后,便一直跟着她,曲罢:“出来吧。”
  从假山后面走出一个人,近一看那人穿着红裙,三千墨发散在身后,绝美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担忧,洛清坐在石凳上,侧着身,单手撑着脑袋,不等慕颜开口,她则挑着眉头道:“你是想问,浔儿的事?”
  “请前辈,如实相告。”
  洛清示意慕颜做到一边,她翘起二郎腿,玩着刚刚的那一片树叶,悠然说道:“浔儿是我在半路上捡的,我初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十岁的孩童,浑身是伤,孤苦无依的,甚是可怜,她因这蛊毒侵害,本是不宜练武的,但这孩子倔强的狠,硬是在我跟前磨了半个月,我这才心软,收她为徒,传她武艺。她先前那番话,虽有心瞒你,但也是不想让你不安。”
  见慕颜低头在思索着什么,洛清淡淡一笑,来了南闵府那么久,都没有见到洛月那丫头,那丫头不是一直跟在浔儿身边的吗,如今去了哪里?:“为何我不见小月儿?”
  “先前在阳城,洛月被李肆追杀,坠落悬崖,不过王迁说,那悬崖下有一潭湖水,应该不会危及性命,我们离开阳城的时候,南宫晟已经派人去找了,昨日来了消息,他们找到了,现在正在来的路上。”
  知道洛清也很关心自己这个小徒弟,慕颜不再多想,回着洛清的话。
  “那李肆呢?”
  “已经被人灭口了。”
  “哼,伤我徒弟,死的好。”
  慕颜撇眼看着洛清,她眼里的怒意慢慢消散,洛清这护犊子的性子,倒让她觉得很亲切,自己小的时候犯了错误,母后和皇祖母,在外人面前不管对错,都是护着她,只有在私底下才会耐心教导自己。
  “对了,听你师父说,你一直在找一个女孩?”
  洛清的话,让慕颜一惊,先前只是从师父那里听说过洛清,她还以为青鹤道人与洛清并非相识,只是赞叹她的剑术,今天来南闵府的那一幕,没想到她二人关系如此熟悉,而且不是一般的好。
  对于她一直在找那人的事情,青鹤道人一直都知道,现下洛清问自己,莫不是有她的下落?
  “前辈……”
  “我师承青雀道长,你师父是我的师叔,这么说来,小颜儿,我们还是同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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