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洛浔伤了皇子?哪位皇子?
原来驸马手上的伤,是因为伤了皇子吗?
韩景山感觉自己要喘不过起来,而洛浔的手还在慢慢收紧,她死盯着韩景山,说出的话让韩景山心头一窒。
不知,韩氏老宅院中的那颗老槐树,如今怎么样了?”洛浔手中的力道又紧了几分,韩景山已经窒息的难以呼吸,他脸色通红,额间的青筋暴起:“你还觉得,世家能救你们?你父亲自身难保,怎会管你?”
看着他面色一点点苍白,在要濒死之际,洛浔松开了手。
他大口急促的呼吸着重新获得的空气,脑中已经混沌一片无法思考,只知道洛浔口中的老宅那院中槐树。
韩景山自是知晓,那老槐树下埋藏着什么。
“不…不可能,你为什么会突然,突然去查我父亲…他又没有做错什么!”
韩景山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他只觉得洛浔是想要炸一炸他,摇着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洛浔。
“你可知,阳城一案?”洛浔转身坐在桌前,看着韩景山抿着唇不说话,她冷哼一声:“你还觉得,你和你父亲是干净的吗?你们身上背了多少条人命,数都数不清,你老宅所藏的那些东西,上头有多少冤魂,你父亲是多怕?才会将那些都藏在地底下?”
“你已然洗不清了,还要为他保守什么秘密?你觉得他现在,是不是已经将你的秘密都抖落出来了?”他咬着下唇不语,已经毫无反驳的余力,洛浔眯起那双好看的眼睛:“比如你家那棵…老槐树。”
韩景山猛然抬头看着她,就见洛浔翘着二郎腿慵懒的靠在那座椅上,俨然一副已经知晓洛所有事情的模样,而一旁的蒋元思眼里透着可惜般看着他。
蒋元思啧啧两声,连连摇头:“竟然还傻到,白白为他遭受这些皮肉之苦,那人早就已经把刀转向你了,为朋友两肋插刀,原是这样做的?”
韩景山抖着嘴唇,昂头呼吸着,既然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那么他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他沉重叹了一口气,紧咬着下唇,直到嘴角都流出血来:“我招,所有我知道的事情,桩桩件件我都招了。”
蒋元思挥了挥手,手底下的人就将蒋元思的铁链解开,押着他坐在洛浔的对面。
“若你这份心用在正途上,必有一番前程,可惜…你走错了路,交错了人。” 洛浔将笔沾好墨,放置他的跟前:“来世,做个清明的人吧。”
韩景山握笔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他伸手强制握住自己发抖的手腕,看着眼前的白纸,双眼流下悔恨的眼泪。
这张白纸,比他的人生还要清白,他深吸一口气,在那白纸上写下了所有他知晓的事情。
韩景山已然招供,剩下的就是宋阳了。
刚刚这件刑房里所经历的一切,处在隔壁的宋阳都隐约有些听见,他双拳已经在墙壁上砸出了一道道血迹。
他咬着牙,怒视着走到他牢房前的洛浔:“怎么?三驸马逼供完了韩景山,该轮到我了?”
洛浔看着他不语,只是那双眼睛里的猩红慢慢消散,带着一丝不屑的注视着宋阳。
他似被激怒,愤恨的跑到牢房前,想要伸手抓住洛浔的衣襟:“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双眼睛!自视清高,不可一世的看别人,好像所有人在你眼里都是粪土般,洛浔你算什么东西!”
蒋元思伸手挡在了洛浔的跟前,洛浔轻拍他的手臂,走进了宋阳几分。
“对什么样的人,自有什么样的看法,你没入狱之前,不也是这样看着别人吗?自视高人一等,将那些无辜之人踩在脚下。”洛浔冷冷说着:“粪土尚可肥沃土地,生长草植,而你,连粪土都不如。”
“你以为你有多干净!你一定也有着,不可为人所知的秘密!”宋阳怒极反笑,恶狠狠的看着她:“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我才不会像那几个废物,被你所骗!”
“你觉得,我还需要再逼你招供吗?”
洛浔一脸平静,淡漠的看着他: “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将死之人,临死前的狂妄罢了,这里那么多的供词已经足够,多你一份不多,少你一份不少,我没有心思与你多言,也不想浪费时间在你身上,你这样的人,从头到尾都是恶臭的。”
在他与何子琼为伍之时,就已经注定了。
“洛浔!你用手段逼得我们写下供词,你以为你有多高尚!你手上的血还洗的掉吗!”
他的怒吼充斥着整个牢狱,而那抹红色的官袍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看他。
宋阳咬着牙,怒喊着最后出声:“终有一日,你一定会受到万箭穿心之痛,你一定会被挫骨扬灰!”
万箭穿心之痛…她早在十年前就尝过了。
确实很痛很痛,痛到她恨不得将自己挫骨扬灰,随着她们一同去了。
洛浔站在刑部大牢门前,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那手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了。
蒋元思不知作何感想,他只能拿出手帕递给她。
洛浔摆摆手,声音轻幽:“不用了…已经擦不掉了。”
“洛大人……”蒋元思张了张嘴,可也只是唤了一声不知该如何言语。
他和洛浔确实使计炸得韩景山得以招供,可是…若非如此,他那般倔强固执的人,只怕咬舌自尽也不会说。
在这朝堂之中,有谁又是双手干净,不沾鲜血的呢?
第118章 118.
他们说,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来自于慕颜。
若不是慕邺疼爱慕颜,她也不会有现在的权利。
慕邺因为慕颜的原因,对自己多加优待多加重视。
连她的状元之名,也是因为慕颜对他说她有些不同,有意思,才会让慕邺对她多看了两眼。
所以,她能有现在的权利地位,不是自己得了的,都是处在因为是慕颜的三驸马是吗?
难不成真的像他们说的一样,如果没了慕颜,没了三驸马的身份,慕邺早就容忍不了她了,也不会给她那么多的权利吗?
要是这个三驸马的身份换做他人,那…那个人也是能像如今自己这般吗?
洛浔坐在马车里,整个人的思绪都很低落。
低落到,连在外面架着马车的叶筱,都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
叶筱感觉到洛浔自从出了刑部后,整个人的气压都低的出奇,里头的人没有传出动静,她也不敢贸然打开马车的门查看。
难不成,这案子很难办吗?
那只有殿下,才能解开她的愁绪。
叶筱这般想着,驾驶马车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不一会儿,就到了公主府。
洛浔静坐在马车内,待整理好自己的思绪,才进了公主府。
一路上下人们对她行礼,她都只是淡然点头表示,欣儿与叶筱相视一眼,不知为何看着驸马的背影,感觉到她有些失落。
洛浔行至桃源,在外驻足片刻,桃源内的桃树开的很好,里头的桃花香味甚是浓郁,都已经飘了出来,似勾着她,让她不受控制的往里头走。
欣儿见洛浔改变了去书房的方向,而公主正捧着药在书房内等着洛浔,她急忙唤道:“驸马,殿下还在书房内等你呢。”
洛浔停下脚步:“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桃源的桃树,大多数都是慕颜亲自种下的,从还未搬到公主府前,她就已经规划好了这么一块地,已经不少次数来此亲自种植。
搬入公主府时,桃源的桃树都已经长大开出了桃花。
慕颜闲暇的时候,也会来此打理,她真的很细心,将这些桃树培植的很好。
洛浔走至其中,蓦然想起凌国的那片桃园,若彼时还在,那桃园说不定都被父皇扩大了不少。
她儿时戏言,说自己不想住在那些砖块堆砌雕刻复杂的寝宫,只想求着父皇,在桃园给她建造一个用桃树做成的木头房子便好。
虽知此事有些不合礼数规矩,旦父皇还是会哄着她,应着她的请求,只道是等她长大及笄就将那桃园扩建,为她打造一座宫殿在里头。
洛浔心中思绪万千,她扶着那桃树缓缓蹲下,看着落了一地的桃花,内心怅然。
伸手将那些桃花瓣一片又一片的捡起来,放入掠起的衣袍下摆里。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俨然察觉不到身后的人悄悄的靠近。
慕颜轻声挪着步伐,生怕惊动了这只沉在自己世界里的人。
看她一片一片捡起花瓣,还有轻微的细数着捡起来的花瓣有多少,心里起了一丝担忧心疼。
她知晓,她这是心绪低落。
儿时她就见过顾子莘,也是这般蹲在桃树下,将落了满地的花瓣捡起来,在那细细数着。
那是她第一次情绪低落,仿佛整个人都失去了光芒般,安安静静的一个人蹲在那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阿浔,在这做什么呢?”慕颜轻声唤着,眼前单薄瘦弱的背影明显一惊,她捧着衣袍里的桃花愣愣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