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陈斯然终于意识到,她似乎低估了人性的复杂程度。
在她这里,姜伶先是她的前女友,然后才是个会被谈及人性的人。
前女友的身份是个免死金牌,所以她会先入为主地认为,姜伶再如何失控,也是不会伤害她的。
可人是会变的,亲密的人会反目成仇,熟悉的人也会变成陌生的人。
更何况,姜伶现在的精神状态本就已经失控,远远脱离了正常人的精神状态。
她身上已经背负了另一个人的未来,她不能把自己和殷念的未来都押在变幻莫测的人性身上。
她必须收回对姜伶的信任,想办法从眼下的情况里脱困,其他的事,往后再说。
劝解失败,陈斯然试图晓之以理:“如果我太久不回去,我的女朋友会找过来的。”
“你的女朋友?”姜伶冷嗤一声,“我替你跟她打过招呼了。”
陈斯然蹙眉:“你做了什么?”
“指纹解锁是个好东西。”
“但这是你家。是居民住宅。你藏这么一个大活人在这里,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
陈斯然叹了口气,“我不是在威胁你,姜伶,你现在放我走,我还能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姜伶却像听到了一个笑话,“转移一个人是什么很难的事么?况且,我既然会做出这种事,那么就做好了接受一切结果的心理准备。”
“你……”陈斯然露出一点惫态,“一定要这样么,姜伶?我们曾经也是那样好,别毁了这一切好么?”
姜伶的表情柔和下来,伸手摸了摸陈斯然的脸。
“干嘛露出这副表情呢……我没有毁掉任何东西,相反,我在拯救我们。我在帮你认清自己……你不是也承认了还对我有感情么?你只是需要一点时间重新做选择……”
她的指尖凉丝丝的,像蛇爬过皮肤。那双在接吻时会害羞到闭起来的眼睛里,现在只有偏执、求索、占有欲。
“是么。”陈斯然苦笑一声,“可是我认识的姜伶不会做这种事。”
姜伶猛地掐住陈斯然的下巴,力道大到让她疼出眼泪:
“那我们就重新认识一下吧。”
她不再说话,只是欺身靠向陈斯然,近乎粗暴地扯开了她的衣服扣子。
瞬间,陈斯然的前胸暴露在空气中。凉意从四面八方涌来。
姜伶附身压了下去,张口咬在了她裸.露的肩膀上。
不是小打小闹的咬,是下了狠劲的咬,牙齿深深陷进皮肉里。
陈斯然恼了,张口想叫住姜伶,却因疼痛而止不住地发出一声呻.吟。
姜伶听到了,不仅没有松口,反而加重了牙齿上的力道。仿佛要把所有压抑的愤懑、委屈、遗憾、或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执念,全都灌注在这一口里。
见血了。
一丝腥甜涌上舌尖,姜伶这才缓缓松开牙齿。
然而她的嘴唇并没有离开,而是紧贴着陈斯然的皮肤,一寸一寸地往上移。
最后停在了陈斯然的颈部。
这里皮肉纤薄,雪色的肌肤下,血液在血管里奔涌。
有那么一瞬间,陈斯然几乎以为姜伶要咬断自己的颈部大动脉。
可姜伶只是把唇轻轻地贴在那里,停了很久,很久。
久到陈斯然以为姜伶睡着了。
姜伶温热的呼吸扑打下来,一下一下,令她发痒。她想伸手去挠,然而四肢都被绑住,动弹不得。
更何况,姜伶整个上半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痛!”陈斯然终于忍不住叫出声,“姜伶,你压痛我了!”
她的胸都被姜伶压得变了形。
姜伶衣衫完好地坐起来,垂眸看着衣襟大敞的陈斯然。
她伸手抚过陈斯然肩膀,那里已经清晰地出现了牙印。
“你的女朋友要是看到这个,她会怎么想呢?”她的指尖沿着齿印游走,“不如拍给她看,你觉得怎么样?”
陈斯然本就又羞又怒,语气再也绷不住。
她怒斥道:“姜伶!”
姜伶面无表情,只是突然把陈斯然的衣服拉得更开了些。随后垂眼细细打量着陈斯然裸.露的肌肤。
像在检查什么似的。
陈斯然试图挣.扎,但根本无济于事,反而加速了体力的流失。
姜伶面色玩味,语气讶异,“她不喜欢在你身上留下印子?”
不等陈斯然说话,她又追问道:“其实我一直好奇,你们做的时候,都习惯用什么呢?手?嘴?还是……玩具?”
“能不能和我实操一下?把你对她做的,在我身上也重复一遍?当年我们谈了那么久却一次都没做过,很可惜不是吗?”
再没脾气的人也受不了这样的侮辱,陈斯然彻底被激怒。
“姜伶!你疯了!!!”她吼道。
“疯?”姜伶歪着头,像是听到什么滑稽的事情,“我只是在做你当年对我做的事——接近我,驯化我,把我锁起来,关在你的世界里,然后又突然把我放逐出去。”
这番话陈斯然没有听懂。
但她下意识到,姜伶可能兀自走入了什么死胡同。
然而不等她多想,姜伶已经又俯下身来,压住了她。
她的五指插.入她的发丝里,另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固定住她的脸,毫不客气。
这一次,她降落在陈斯然的唇。
陈斯然想要别开脸,却拗不过姜伶手上的力道。
姜伶不容抗拒地碾了上来。
唇瓣相贴的瞬间,呼吸灼热交缠。
姜伶的吻近乎凶狠,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陈斯然牙关用力,狠狠咬在了姜伶的唇上,铁锈味瞬间在唇间爆开。
姜伶却像没有痛感似的,手上力度加大,迫使陈斯然张大嘴,舌尖抵开她的齿关,堪称粗暴地深.入。
陈斯然颈部用力,拼命想要把脸别开,然而姜伶手上的力道更大。她全身被绑住,就连下巴也被凶狠地固定住,动弹不得。
无力感笼下来,陈斯然终于感受到了绝望。
她终于意识到。
姜伶已经,彻底烂掉了。
自己可能已经永远失去了那个,她曾经深爱过的姜伶。
她十八岁的恋人姜伶,会因为在爱里不够成熟而无意间伤害到她,却绝不会有意识地对她做出这种事。
如此冒犯,如此僭越,如此……不顾及她的感受。
她很想问向面前这个女人,歇斯底里地问向她,她熟悉的那个姜伶,被她藏到哪里去了。
可是她的喉咙喑哑,发不出声。
命运是如此薄情的东西,使她与她走散,使她与她重逢,又使她目睹她走向面目全非。
泪水瞬间在眼里充盈,直直从眼角滚落下来。
空气变得稀薄,姜伶还在掠夺她的氧气,陈斯然却已经不再挣扎。
感觉到她的冷淡,姜伶却反而像是失去了兴趣,停止了掠夺。
分开后,姜伶仍抵着她的额头,呼吸不稳,眼底烧着未餍足的阴暗,还有某种更深的、近乎癫狂的占有。
“现在,我们算是重新认识了。”
姜伶撂下这句话,抽离上半身,理了理自己乱掉的衣襟。
她看到陈斯然的泪水了,看到陈斯然发红的眼眶、满目的冷静、质问与绝望。
但她只是冷静地伸出大拇指,替陈斯然拭去眼角的泪水,就像替她揩去嘴角的蜂蜜水。
那般温柔、细致。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呢?好像我抢了你的什么东西似的。”
“姜伶。”
“怎么。”
“你这样绑着我,就不怕我咬舌自尽?”
几番折磨,陈斯然的嗓音也已变得沙哑。她带着一丝挑衅,却又透着一丝微弱的希冀——如果姜伶会因此心软……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瞬。
然而事实碾碎了她的最后一丝希望。
姜伶眉头一挑,突然欺身上前,膝盖抵在床沿,居高临下。她的动作很快,两指掐住陈斯然的脸颊,指腹深陷进柔软的皮肉里,迫使陈斯然张开嘴。
陈斯然下意识地挣扎,但姜伶的手指已经探了进来,指节卡在她的齿间,让她无法合拢。
“唔——!”
姜伶的手指进一步深入,越过她的齿关,在她口腔里搅动。
指腹游过舌苔,擦过敏感的上颚,唾液迅速浸湿了姜伶的指节。湿滑黏腻。
这次她的动作并不温柔,甚至带着某种冷酷的检查意味,像是在确认一件物品是否完好。
确定陈斯然还没真的咬舌,姜伶才抽出手指,松开她的脸颊。
粘稠的银丝在指尖拉长,断裂。
“很好。没有真的咬舌。”
她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某种压抑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
“你要是还想体验这种感觉你就试试。”她语气狠戾,近乎威胁。
“你不可能一直这样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