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时陷进去，她也短暂忘记了身出何处，直到打火机的声音响起来，她抬眼看过去。
  已经度过尴尬期的郑晨，要给何瑾澜点烟。
  何瑾澜却看了一眼她，才向郑晨轻轻摆手：不抽了。
  郑晨哑然：戒掉了？
  何瑾澜轻轻一笑，郑晨才没再劝，自己点上，吞云吐雾，语气熟稔的跟何瑾澜聊天：几年不见，何姐的酒量好像也没以前好了？*
  人也瘦了。
  人瘦了这事，叶晞是发现了的，但酒量
  她侧头看过去，看何瑾澜手边的啤酒。
  还是她过来时何瑾澜喝的那瓶，量也就少了一杯。
  确实好像没以前能喝了。
  这几年太忙，没什么时间喝酒。
  那何姐这些年还是一个人？
  没有对象？
  这话题聊的多少有些敏感。
  叶晞握住杯子的手一顿，才把满是气的可乐喝下去。
  喝的有点猛，抿着唇让自己不流出打嗝的声音来。
  但动作明显了些，也不知道怎么的，郑晨的视线就挪到了她的身上，也像是问何瑾澜那样问她：叶晞，你肯定交女朋友了吧？
  叶晞不知道郑晨哪里来的笃定，她疑惑的看过去，郑晨笑着解释：我现在在林市工作，有个朋友也认识你。
  说是给你介绍了不少对象。
  林市，朋友，介绍对象。
  叶晞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一个人。
  刘佳。
  这两三年来，她确实给叶晞介绍了不少女朋友，前段时间就有她的学妹钟雯雯，之前也有过一些叶晞连名字的都忘记了的人。
  但都没成。
  叶晞放下杯子，问郑晨：你的朋友，是刘佳吧？
  郑晨似乎是没想到叶晞直接说出名字，怔了一下，才接话：是刘佳。
  叶晞了然的点头：刘佳确实挺热心的，就是介绍的人相处起来，都不那么合适。
  那还是你眼光高啊，叶晞。
  郑晨挑了挑眉说道，有几分调侃的意味，叶晞眨眼看她，并没否认。
  因为她眼光确实不低。
  要不然，也不至于母胎单身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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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礼结束的时间已经是晚上，但却比平时还有多了一丝阴沉沉。
  好像随时要下一场雨，空气也闷的不像话。
  相熟的人三三两两走出来，叶晞在最边缘，起初身边是谁她没察觉，快到门口的时候才感觉出一股熟悉来。
  淡淡梅香混杂着酒味。
  她很少喝酒，所以对酒味很敏感。
  但在一堆喝的不少的人之间，这份敏感下降了不少，反而是腊梅的香水味更浓。
  何瑾澜喝的不多不少，精神状态不错，就是眼尾很红，喝过酒的样子太明显。
  邢冬和妻子把这群人送到门口，该走的都走了，才最后跟叶晞还有何瑾澜说话。
  我听瑾澜说现在也在礼镇开店，但今天过来的时候车没电了，所以要麻烦叶晞帮忙送她回去一趟。
  我抽不出身来，等蜜月后，带着你嫂子去谢谢你嗷~！
  邢冬喝的酒自然是少不了的，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
  但条理清晰。
  几人的亲疏远近也都分的明白。
  直呼何瑾澜名字，是因为在这群人里面，只有她和何瑾澜最大，都是三十一岁同年生人，甚至生日还比何瑾澜大了几个月。
  叫叶晞送人，就表示了她们之间不拘小节。
  放心吧邢姐，我会把她送回去的。
  何瑾澜问她能不能送是一回事，邢冬的拜托又是另外一回事。
  但对叶晞来说，没差别。
  结局已定，叶晞不过就是顺着话头继续说。
  却在说完后见何瑾澜好似不悦的撇了下嘴。
  她其实已经挺多年没有跟邢冬联系过了。
  最初，她们是更早认识的，作为同龄人，话题其实不算少。
  甚至在跟叶晞熟悉后，拜托邢冬多照顾叶晞。
  几年过去，她们之间的关系，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被叶晞送回家，甚至还需要邢冬说句话。
  这感觉，五味杂陈。
  就连离开酒店门口，一前一后和叶晞往车边走着的时候，何瑾澜都有点回不过神来。
  叶晞自顾自的走，真就只像是受人之托。
  靠近车门，何瑾澜停了下来，垂着眸说：叶晞，我想歇会儿。
  说完就从兜里面掏出烟盒，细长的烟叼在嘴边，没点着，又抬眸看叶晞。
  听见叶晞催促她：很快就会下雨，你快点抽。
  啪嗒一声，闪动的亮光划过昏暗，照亮了点烟的何瑾澜。
  她抽烟的姿态还和从前一样，歪着头，眼睛微眯，吸了一口之后才扬起头，吐出个眼圈来。
  叶晞看了两眼，欲言又止。
  何瑾澜更加低哑的声音却先发出：骗郑晨的，我不想让她为我点烟。
  雷声轰隆隆的，只是雨滴不大，显然下不透。
  空气也闷的让人难受。
  叶晞打开车窗缝隙，仍然闷的扯了扯t恤。
  又看向了一旁，不清楚到底是不是睡着了的何瑾澜。
  她靠着车窗边上，呼吸一起一伏，垂落的发丝挡住了她的半张脸。
  温顺又柔弱。
  不像是从前，更不像是这段时间一直在她眼前晃，处处想要吸引她注意的何瑾澜。
  她很安静。
  叶晞却安静不下来。
  视线随着雨刷器动，耳边不断响起何瑾澜上车前说过那句话。
  叶晞，从你说过除了我自己，就只有你点的烟我能抽之外。
  再没让别人给我点过烟了。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叶晞对何瑾澜说过的话。
  她今天刻意忽略，此刻却不断钻进脑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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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瑾澜的工作很少会喝酒，基本是跳完舞就可以回家。
  但何瑾澜，是喜欢在工作结束后小酌一下的。
  就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里面，和相熟的几个人喝几杯。
  那时叶晞找了一份实习的工作，去酒吧兼职的时间减少，那晚就只是去找何瑾澜。
  当时她连红裙都没换下，整个都陷在沙发里面，醉意朦胧，嘴边叼着烟。
  叶晞对何瑾澜的心动，是很早之前。
  玫瑰花掉落她手心的时候，何瑾澜也彻底掉进了她的心里。
  但看到何瑾澜这副样子的时候，叶晞的情感在明显的产生变化。
  过往相处当中，叶晞知道，何瑾澜看似温柔，其实她对自己要求很严格，所以她露出这种情绪时非常偶尔。
  所以看到的时候，叶晞心有些疼。
  想过去抱住何瑾澜。
  却有人比她先一步。
  郑晨当时是酒吧的调酒师，染着奶奶灰的发色，同样叼着烟走到何瑾澜的身边。
  借何瑾澜的火，又为何瑾澜点烟。
  叶晞心里压着火，不管不顾的就走了过去，从何瑾澜的手里拿过烟，叼在她面前说：何姐，教我抽烟。
  那不是叶晞第一次抽烟，之前都没学会。
  那次不知道怎么的，就学会了。
  在何瑾澜的身边跟她一起吞云吐雾，惹的何瑾澜频频看她，最后抢过她嘴里的烟，叶晞不满，直接就抱住了她。
  抱着满怀的梅花香。
  那时何瑾澜就喜欢用这种味道的香水，叶晞也喜欢，更觉得非常非常适合何瑾澜。
  她藏着秘密，带着洒脱和自然面对世人。
  没什么东西能够压倒她似的。
  那个时候的何瑾澜对叶晞来说很重，重到她满腔的委屈酸楚让她不确定自己眼里有什么。
  只是声音很低，又很倔的说：以后不许别人给你点烟，只有我可以。
  何瑾澜一怔，笑得万种风情，吐着眼圈说：你还挺强势？
  叶晞没虚，只是脸颊红了，声音也软了下来：那就再加个你。
  不许再有别人了。
  第8章
  下了高速叶晞才发现。
  原来礼镇的雨要比林市小得多，路上没什么积水，零星散落的雨滴没几分钟的路程，也彻底停了下来。
  叶晞关掉雨刷器，驾驶位只开着一条缝隙的车窗，也被她彻底放了下来。
  然而雨后的空气，还是没那么顺畅。
  很显然，这场雨还是没下透。
  按照叶晞的经验来看，过几天恐怕还是会有一阵强降雨。
  唉~！
  叶晞长叹口气，眉头舒展开来，决定放下这份提前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