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但不清楚就是最大的问题!难不成昨天他真的把姜姑娘认成柳夔,然后他们之间就……!?!?
谢春酌后悔莫及,尤其是姜姑娘见他不说话,气不过似地再度侧过身,哀怨地看向他,脖颈处还有点点暧昧红印。
“我……”
谢春酌张嘴,又合上,蹙紧眉头,居然说出了:“……我不记得了。”
这句话一出,谢春酌的表情难得出现尴尬、疑惑、莫名,他实在不懂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总归来说,是姜姑娘受的委屈更多些,所以他还是补了一句:“抱歉。”
“道歉有用吗?”姜姑娘哀哀道,“这可是我的清白!”
如果按照是平常男子,无论到底发生了什么,必定已是下床对着美人千哄万劝,立下山盟海誓,但谢春酌不一样,他虽然不记得昨夜的前后尾端,可他笃定,错必然不是全在自己身上。
他绝对不会主动跟柳夔发生关系,所以,主动的必定是对方。
而看姜姑娘这样,也不像是个娇弱女子,指不定又是在哪儿挖坑等着他呢!
谢春酌甚至怀疑这是另辟蹊径的“榜下捉婿”。
难怪一开始,他就觉得姜姑娘不怀好意。
于是他冷下脸,淡声道:“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你我都清楚,事情说出去,对彼此都没有好处,昨夜之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姜姑娘骤然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眶蓄满泪水。
谢春酌无动于衷,“当然,此事终归是你吃亏,若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提,我会尽我所能,帮你一件事。”
话罢,谢春酌往窗外看了一眼,见天色已亮,琢磨着应该快到距离出发的时辰了。
他不能再在这里停留,必须要回去收拾东西。
想到这里,谢春酌立刻下床,拿起一旁放着的衣衫,顾不得脏臭,立刻穿到身上,随手拿了发带系住凌乱的乌黑长发,便要离开。
好在他生得好,不然这番装扮,必定是要叫人难以直视。
姜姑娘见状,起身快步朝他走去,结果还没靠近,谢春酌就跟后背长了眼睛似的,侧身行礼,如避蛇蝎,脚步飞快地走了。
速度之快,如一阵风,把开门端着水盆进来的婢女吓了一跳,差点松手把水盆打翻。
婢女目瞪口呆地看着谢春酌离开,随后踏进屋内,就见自家小姐握着的玉梳断成两半,冷笑道:“真是多情又狠心的郎君。”
第137章
闻羽简直要恨死谢春酌了。
昨日夜里他本想装装样子去献殷勤, 结果谢春酌投怀送抱,他还没高兴两秒,就被对方口中的亲昵给当场浇了冰水般,透心凉。
而且“柳夔”又是谁?
闻羽知道魏琮魏异俩兄弟, 是荣国侯府的世子与私生子, 他们与谢春酌不清不楚, 而季听松也是个装模作样的狐媚子。
对于他们, 闻羽不屑一顾, 自认为谢春酌是个聪明人, 到时候自然会做出聪明的选择, 可, 柳夔?
这个人,这个名字, 在谢春酌口中念出来时, 给了闻羽极强的威胁感。
千万别让他知道这个人是谁。
否则……
闻羽把手里断裂的玉梳扔在桌上,目光冰冷, 随后睨了一眼在旁边端着水盆战战兢兢的婢女,“替我梳妆。”
-
谢春酌踏出姜姑娘的院子时,骤然松了口气。
昨晚简直是一场诡异的错误,他至今想起仍觉得不可思议。
看来他要锻炼一下自己的酒量了, 否则入京后,若是出了这等事, 他就不用再在京城待下去了。
谢春酌暗自下定决心,迎着清晨微凉的风,步伐快速地转入转角,结果在即将踏上廊道时,看见了一道熟悉的影子正坐在不远处。
他吓了一跳, 下意识停下脚步,便见对方起身朝他看来。
竟然是季听松。
季听松面色微白,手里拿着一件绯色薄斗篷,谢春酌走近时,看见他身上染了些许晨露,透着顾凉意。
看样子像是在廊下坐了许久,而不是刚来。
谢春酌讶异:“你怎么在这里?”他视线落在斗篷上,迟疑询问,“难道你是来找我的吗?”
季听松没说话,从他的脸颊看到他脖颈上的暧昧痕迹,最后垂下眼眸,嗯了一声,语气平静:“昨天夜里,你久久不归,我去宴上找你,得知你早就离开……我怕你喝醉了走错地方,在附近找你,从一个仆从口中得知你去了姜姑娘的院子……”
“然后她没有把我交给你,你就在这里等了一晚上?”谢春酌不禁打断他的话。
那姜姑娘果然是不怀好意,心思不纯!
季听松点头,看出他眼中闪过的恼怒,顿了顿,没有把昨夜被刁难讥讽的事说出来,而是道:“我不好进去强抢,又怕你夜里醒来和她产生冲突,就在外面等你。”
“笨死了。”谢春酌骂他,“你不会去找赵老爷他们吗?反正吃亏的又不是我。”
吃亏……季听松眼神在他身上转了一圈,不置可否。
“我去找了。”季听松没把话说完,但答案很明显。
因为直到现在,姜姑娘附近院子里的仆从都没有出现,这片地方像是被隔离出来,任由主人家办理私密之事。
谢春酌闻言,明白过来,眉头不由蹙起。
赵老爷的举动无疑是站在了姜姑娘那一边,由此可说明,姜姑娘能给对方带来的利益比谢春酌要更大。
姜姑娘本人不可能被这样看重,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姜姑娘的家世。
可是和赵老爷是旧相识的姜家,究竟又有多么厉害呢?
京城哪位高官姓姜?
谢春酌莫名又想起了柳夔,如果柳夔在,就叫对方去查就好了。
身边还是缺人做事。谢春酌心里想着,便再度看向季听松,见他沉默不语地看着自己,心下觉出几分怪异。
不过可能是在这里等久了,心情不太好吧。虽然谢春酌觉得季听松的行为很傻,但是作为受益者,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回去吧。晚些要出门了。”谢春酌对他说完,往前走了几步,随后又停下脚步,侧身,睨向季听松。
“把斗篷给我披上。”
季听松怔愣,而后定定地看了他几眼,直到谢春酌不耐地啧了声,他才再度上前,将手里的披风展开,批到了那单薄的肩膀上。
暖意落在肩膀,笼罩住身躯,谢春酌迈步往前走,季听松跟在他身后,最后慢慢与他并肩。
在踏入院子时,季听松突然问了一句:“昨天的事……”
他没说完,黑眸却看着谢春酌,像是要等一个答复。
谢春酌扯着斗篷,将其解开,浑不在乎:“没什么事。”
季听松的眼神就落在了他的脖颈上,白皙修长的脖颈带着暗红色的痕迹,像是被人仔细啄吻后留下的。
可想而知昨晚的盛况。
谢春酌走向妆台,自然也看见铜镜里面照出来的画面,他别过头,余光落在镜面,手指抚摸其上,皱眉说了句“麻烦”。
“你不在乎吗?”季听松来到他身后。
谢春酌在季听松面前,平日里没怎么伪装自己的脾性,毕竟季听松对他造不成威胁,因此他嗤笑道:“总归不是我吃亏。况且,如果能因此能拿到些什么,床事于我而言,不过也是如银钱权利一般的交易罢了。”
财色权利,三者密不可分。
谢春酌生下来,能得到的也就只有一个“色”,他自己就是本钱。
他现在甚至都在想,等到了京城,若是姜姑娘家于他有益,也不是不能前去拜访,套一下交情。
“谁都可以吗?”季听松这次出乎意料地多话。
谢春酌不禁扭头看了他一眼,与他对视:“你到底想说什么?”
季听松垂眸,再度沉默。
谢春酌却不耐在与他掰扯这等事,他摆手,“你去叫人给我弄些热水回来,我要沐浴。还有,东西都收拾好了吗?你书抄完了,给书斋了吗?别等着离开平越府,才说银子没赚到,怨在我头上。”
“……不会怨你的。”
季听松转身离开,直到出了房门,站定在屋檐之下。
他抬头,看向秋日清晨的赵府,远远望去,亭台楼阁,假山流水,雾气缭绕。
“……谁都可以吗?”季听松喃喃自语,“……我也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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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谢春酌梳整好包袱,换了一身半高领的衣衫,披着薄斗篷出门,乌发束起,用一支兰花玉簪固定,双眸清亮,面颊白皙秀美,在赵府门前与赵老爷寒暄。
赵覃没出现,估计是知道昨夜犯了错,躲着装死。
赵老爷对谢春酌多有愧疚,临走前又给他塞了张五百两银票,嘱咐着他路上多加小心,“若有事,就叫人传信回来告诉我。京城之中,也有府内的产业。”
谢春酌毫不愧疚地收下了银票,笑着与赵老爷含泪告别,同时,在临走前借着抱对方的举动,压低声音问:“不知姜姑娘府上,在京城何处?小侄也好多加注意,以免惊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