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小乌龙揭过,众人继续开始闲聊用餐。
  雀不飞也得以喘了口气,他拿起酒杯打算尝一尝,就感觉到自己小臂还有些酸痛难忍。
  像是留下了男人的烙印,火辣辣的,完全不容忽视。
  可恶,你还是对着我使坏了对吧?他下意识看向沈灼,注意到了那人脸上有些狡黠的嘴角弧度。
  “我就知道……”雀不飞咬了咬牙。
  一场酒席下来,方唯安终于说出了自己宴请的目的。
  果然是关于断背渊案件的事情。
  “听闻十一大镖局的总镖头燕镖头来到襄阳。在下便迫不及待宴请而来,不为别的,就是想要请燕镖头随我们办案的官府一同下水勘察。”
  “调查那断背渊的来龙去脉,弄个清楚,总不能一直有人因此身亡。还请燕镖头好生思量一番,在下并不着急。”
  ……
  燕小钗刚刚接下了孟家的镖,眼下倒是有些棘手起来。
  总不能两头都接下来,这两方分别是官府和江湖,这也太过不地道了,这缺德事干不了。
  于是,意料之中,燕小钗开口婉拒道:“我此次前来并不打算下水,只是来带着自家孩子游玩的。镖局那边还有要事,怕是不能多加逗留,还请方大人见谅。”
  方唯安得知如此,也没打算强留,只是连连道:“可惜啊……可惜啊……”
  席面结束,几人辞别。
  离开的时候,雀不飞还能感觉到那沈灼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
  这人干嘛总是盯着他?
  只要感觉到这人的视线,刀客浑身的汗毛就会炸起来。
  他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走了,头也不回,越走越快,恨不得就此消失。
  ……
  萧饮尘看着不远处像是猫儿一样溜走的刀客,低声笑了笑:“阿通,你把人吓跑了。”
  方唯安抬了抬眼:“沈兄和那小兄弟认识?”
  萧饮尘笑道:“方兄还真是迟钝,他们两个何止是认识这么简单。”
  此话一出,方唯安有些好奇起来,在方唯安探知的视线下,少年司长只是道:“一个不负责任的江湖骗子,我能与他有何关系。”
  他尾音咬得很重,似乎带着摩擦牙根的声响,这句话带着淡淡的愤恨,有些古怪。
  两人都很有眼力见儿的不再多问,任由这股古怪溜走。
  ……
  雀不飞此时正和燕小钗走在街道上,心中思索片刻。
  “看来这次的活计不太容易。这官府也要跟着横插一脚,现在能够推脱过去,到时候要是在水下碰面,可真就是尴尬了。”
  燕小钗只是道:“到时候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能不能碰见还是两说。”
  雀不飞道:“孟家定下的时间早一些?”
  燕小钗点头道:“原本打算今夜就下水的。”
  一旁的石榴忍不住开口道:“刚才刘把头来了,说孟家那边要延后两日,我方才忘记告诉燕大哥了。”
  燕小钗脸色一变,惊讶:“怎地突然变了日子?”
  雀不飞的脸色变了变,有些心虚,下意识想要找机会开溜。
  薛十六老老实实,一五一十道:“孟家那边说,孟充在做昨夜叫贼人暴揍了一顿。眼下别说下水了,就连下床都不行。他们现在正在找能够替代孟充位置的人。”
  燕小钗越听越觉得不对,狐疑的视线逐渐朝着雀不飞的方向目移。
  就见那刀客此时正鬼鬼祟祟,准备溜之大吉。
  燕小钗立马明白了过来,咬牙大叫:“雀不飞!”
  …………
  第18章
  雀不飞吓得一个哆嗦,堪堪回头对上燕小钗的视线,笑得一副命很苦的样子:“哈哈……小钗,我说这个跟我没有关系,你信吗?”
  燕小钗扯出个吓人无比的笑容,像是那阴间阎罗的牛头马面。
  “我信,我信啊……我信你大爷!!!!”
  雀不飞拔腿就跑,头都不带回的。
  几只燕尾镖从他的身后追来,他连忙侧身躲避。
  “嗖嗖!!——”几声,燕尾镖从他身边擦过,钉在了墙壁之上。
  雀不飞跑得更快了。
  “快跑!快跑!快跑!!!!!”
  死腿快跑啊!!!
  ……
  第二日,刀客都不敢跟师兄碰头。
  雀不飞心中吐槽师兄残暴,下意识摸向自己腰间的酒壶,这才发现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他砸了咂嘴,馋。
  馋馋馋馋馋馋馋!
  于是,他想要找一处铺子打一壶酒来。
  不知不觉,他走到一条巷子,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酒铺子。
  “老板,给我加满,就来你们这最好的酒吧!”雀不飞潇洒地将手里的酒囊扔进老板手里,大刀阔斧往一旁坐下。
  老板爽快地应了一声,拿起酒囊就去后面添酒了。
  就在这时,雀不飞注意到街道上有些人声嘈杂。
  “有人打架?”雀不飞眉毛一挑,来了兴致。
  于是,他快不周到门口,伸长了脖子去看热闹。
  就注意到声音是从旁边的衙门传来的,衙门的门口有两个衙役,抬着一个担架,将一个浑身伤痕的人抬进门去。
  雀不飞就这么打眼一看,就认出那是谁!
  “我擦,这不是孟充吗?”
  他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刚看见老板从后面出来,立马夺过自己的酒囊,随意洒了一把铜板,就朝着那衙门的方向去了。
  刀客脚步稳健,很顺利地挤进了人群之中。
  他下意识地压了压自己头上的斗笠,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显眼。
  整个人躲在人群的角落,查看堂上的情况。
  只见,堂上方唯安一身官服,给他柔和的眉目中增添了一种不可掩饰的整齐。
  堂下跪着一个瘦瘦条条的女子。
  方才那浑身是伤,被打得一滩烂泥一般的孟充被放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尽管如此,女子还是害怕地朝着一旁瑟缩。
  孟充见到她,下意识就要爬起来大骂。
  “臭娘们儿!你这几天死哪里去了!你个贱货!——”
  却发现自己浑身钝痛,在地上痛呼滚动,好半天不得痛快,这才被迫老实下来。
  堂上惊堂木再出一刃,周围的嘈杂声明显减弱了下来。
  孟充喊道:“你们凭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事情,你们竟然敢得罪孟家,是不是不想在这襄阳落脚了?!”
  方唯安冷声:“薄越香告你对她施暴,本官将你提审此处,有何不妥?”
  孟充立马大喊:“我去你的!这薄越香是我的妻子,就跟我是一体的。我想打便打,想骂就骂,跟我家养的猫儿狗儿没有多大区别!怎地?大梁多少年,从古至今,没听说哪家汉子打媳妇被关进大牢的!”
  方唯安怒斥:“谁告诉你不犯法,她是你娶回家的妻子,不是你买回家的奴仆。她的命是自己的,你怎可随意践踏?”
  孟充哈哈一笑,道:“你怎知她不是我买回家的奴仆?本就是她父母欠了我家的钱,拿她抵给我的!你们若是不信,就将她父母一并提来!”
  人群中一片嘈杂。
  “那薄越香的父母早就死了,那时候跟詹老头一家挨在一起,被一起杀了,哪里还提得来……”
  “就是就是,我看着孟充就是看死无对证……”
  方唯安敲了敲惊堂木,道:“薄越香父母前些日子已经死于非命,你莫要胡乱攀咬,胡搅蛮缠。”
  孟充又道:“我这里有他们拿这个贱人抵债的契据,你们看过便知。”
  说着,便让一旁的下人呈上一封。
  “我只不过是不忍没人沦落奴籍,却倒给了你们机会来污蔑本少爷。”孟充冷哼一声。
  契据被呈了上去,方唯安却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这契据确实无误。
  台下的看客又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既然都是抵债的,就算是当街打死,也是无可厚非吧……”
  “确实,这跟奴籍又有什么区别……”
  方唯安立马道:“何来随处当街打死,奴仆的命就不是命?既然是我大梁子民,就不可随意处置。”
  “何况,她眼下确实未入奴籍,与你们没有高下之分。”
  “打妻子是什么光彩之事?更是可以随意调笑的,动手打人已经是触犯大梁律法!”
  孟充嗤声大笑,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女子嫁与夫家之后,从头到脚,从生到死,都归夫家所有。这一条,不也是大梁律法而?”
  “只要我们一日是夫妻,就算被窝活活打死,你也不能将我如何。除非,你一个堂堂县令,想要以公谋私,为了个人恩怨,滥用私刑!!!”
  雀不飞沉思片刻。这大梁律法之中,的确没有对婚姻内暴力的律法佐证,并且也说女子嫁与夫家之后,便全权归于丈夫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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