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却正巧对上了沈灼向后眺望的视线。
少年在前面骑马前行,正在向后眺望。
他的整个身体都背着光芒, 刺眼的阳光洒在他的周身, 落在他斑驳的轻甲和轮廓分明的脸庞上。
少年司长的皮相都是顶尖儿的,却令人险些忘了他皮下的骨相, 也足够一绝。
在背光的时候才能够完全看清,他的整个面孔骨骼的走势,那被阳光照射的晶莹剔透的耳垂,像是一个圆滚饱满的珍珠。
发丝萦绕在他的耳边,随着微风飘动。
雀不飞一时之间, 看呆了。
直到沈灼的眉头微微蹙起, 回过头去, 不再看他。
雀不飞最后只能看见对方轻轻晃动的背脊,那随着马背颠簸的腰线,以及随风飘扬的长发。
有些人生来就长得漂亮, 所以就连长发飘扬起来的弧度都是美的,无可挑剔的。
高士廉有些好奇地朝着沈灼注视的方向看了一眼, 却瞧见了那个刀客。
刀客此时的表情有些花痴。
他下意识地瞪了瞪眼睛,轻哼了一声。
雀不飞注意到他, 便冲着他做了个鬼脸。
直到将人的脸都给气红了, 他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帘子, 滚回车厢里去享受了。
柳公权正感叹:“这路可算是通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到达雍城。”
“雀兄,你去雍城是要杀薛十六吗?你跟他有仇?”
雀不飞警惕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的?”
柳公权纳闷地眨了眨眼道:“你都写在连上了,很明显啊,每次我一提到薛十六, 你就两眼放着杀气,似乎恨得牙痒痒的样子。”
“雀兄,很少看你这样,他怎么惹你了?”
雀不飞垂下眸子,像是叹气一样的吐出一句话来:“他的手下害死了我的师父,还骗了我许久。”
柳公权目瞪口呆,盯着他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冒出一句:“他马勒戈壁的,他该死!”
“雀兄,我一定会帮你抓住这个畜生的!”
雀不飞嗤笑一声,道:“不用,这跟你没有关系。”
“我自己一定可以手刃他们,让他们都下去给我师父陪葬!”
柳公权立马跟着附和了一句:“陪葬!!!”
等到马车一路赶到雍城,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天色有些晚。
来到雍城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又在半路堵了半天,所以属于是到的最晚的那一批,以至于下去寻找客栈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空房了。
他们走进最后一家客栈,就得治这客栈被人整个包了下来。
雀不飞正想要骂街,就发现包下客栈的不是别人,正事沈灼。
两人四目相对,雀不飞不由得在内心感叹起来。
自己跟沈灼还真是天定的冤家路窄,每次都能碰上。
眼下他们没了住所,要是在这里也没办法落脚,就只能滚回去睡在马车上了。柳公权的马车比不上沈灼的大宝马车,他和柳公权两个人挤在里面太憋屈了。
于是,柳公权率先开口道:“沈司长,您这些手下也住不满这大酒楼啊,肯定还有空房间,不如就赏我们一间凑合凑合?”
他看了看沈灼的脸色,又补充道:“就看见雀兄的面子上?”
高士廉嗤笑一声:“看在他的面子上,他是谁啊?”
柳公权下意识打量了他一下,道:“雀兄和沈司长关系匪浅,这都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事情。”
高士廉冷哼:“什么关系匪浅,什么人尽皆知,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柳公权也是不甘示弱,有些不耐烦地吧唧嘴道:“那你没听说过,只能说明你孤陋寡闻,还你没听说过,也不知道你是哪个?竟然上杆子管人家两口子的闲事——还有你头上两条胡须跟泥鳅一样,也不知道你在这里装什么……”
此话一出,高士廉立马气得脸色涨红,整个人都气得不行,指着柳公权好半天,却吐出一句:“你!你!你!——”
柳公权学着他的样子,调侃道:“哦哦!原来是个小结巴,那本大爷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毕竟我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
他嘿嘿一笑,挤眉弄眼道:“尊老爱幼,人人有责,你也要哦~”
这下高士廉更是气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整个人的五官都有些次元崩坏的扭曲了起来。
在一旁的雀不飞倒是成功被柳公权给逗笑了,他再也忍不住地嗤笑一声,上前拍了拍柳公权的肩膀,道:“柳十九郎,你现在骂人真是越来越有粘性了,你偷偷找谁进修了?”
柳公权被夸了,好像有一条无形的尾巴随之翘了起来。
他得意洋洋,沾沾自喜地哼哼了两声,像是个尾巴摇成螺旋桨的小狗。
“嘿嘿,当然是深受雀兄的熏陶,这还要感谢雀兄的谆谆教诲,千恩万谢啊!”说着,他毕恭毕敬地行了个九十度的礼。
雀不飞看着他这拿腔作调的样子,立马笑得前仰后合的,在他肩膀上拍了又拍。
一旁的高士廉忍不住开口道:“被人这样说有什么开心的,真是不能理解你。”
雀不飞瞥了他一眼,只是道:“又没让你理解。”
“小爷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要是这么在意外人对我的看法,不如早日寻一颗大树早日撞死了事,怎么了,难不成你不想当我外人,想做我内人了?”
高士廉整个人都涨红了,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雀不飞注意到了一旁的沈灼,对方的目光无声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顿时就有一种泄力的感觉,刀客轻轻叹了一口气,摆手道:“走吧柳兄,不求他们。”
柳公权自觉跟上他,眨巴眼到:“那我们去哪?真的一起挤马车?”
雀不飞瞪了他一眼:“那怎么了,我还没嫌弃你好男色呢,你还嫌弃上了!”
“我哪敢啊雀兄,我这不是怕你嫌弃我吗,我这是怕您受苦……”柳公权连忙道。
雀不飞哼哼两声,就打算拉着人走。
就在这时,只听两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灼和高士廉几乎是异口同声道:“不行!”
“站住。”
雀不飞和柳公权同时吓了一跳,他俩肩膀一颤,有些疑惑地同时缓缓回过头去。
只见,那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沈灼此话一出,在一旁守着的手下已经准备上去将两人绑了。
雀不飞被吓得连连后退,一路退到了沈灼的面前。
他犹豫回头,颇有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
“沈司长,打算大发慈悲地赏我们一间房了?”
沈灼只是道:“两间。”
“你们一人一间。”
雀不飞:“大方!”
柳公权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忍不住发出一阵咂舌声。
最后雀不飞毫不犹豫地在他屁股上踹了一下,他才收回八卦的眼神。
沈灼抬起头来,说:“左边两间上方,左数第一间是你的,不要进错。”
雀不飞眨了眨眼,低声道谢:“谢了。”
……
等到雀不飞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的时候,这才发现,这里好像——是沈灼的房间?
刚进来,他就能够明显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这是来自沈灼身上独有的气息。
这是一种太过私人的气息,需要沈灼在房间里待过一阵子,才会留下。
他也注意到了,橱柜收拾好的行李,以及放在一旁的蜿蜒长剑。
这令雀不飞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沈灼这是……把房间让给我了?”
不用看也知道,这间上房是这酒楼里最好的一处了。
雀不飞内心依旧感叹着沈灼的贴心,不知不觉已经在房间内转上一圈了。
他顺势坐在榻上,摸了摸床榻还残存的褶皱,像是沈灼曾经在这里小憩留下的痕迹。
他的眸子垂下,微微颤动了两下,好像被什么情绪撩动了。
夜晚时分,他简单清洗了一番,就忍不住爬上了床榻。
颠簸了一天,他真的有些累了。
刚钻进被褥里,他就感受到了沈灼浓烈的气息。
这令他下意识地打了个颤,却抑制不住地钻得更深了一些。
他许久都没有在沈灼的怀抱中睡觉了。
沈灼的味道像是独调的香气,是独属于沈灼的味道,也是只有他这般嗅深的味道。
而且,沈灼本尊没有在这里,只留下了他的气息。
这无疑是令雀不飞更加大胆自得。
被褥里动了动,那只麻雀不老实。最终蜷缩成了一团,可怜地带动着被子一起瑟瑟发抖。
被子的颤动越来越激烈,麻雀也许是灾难忍耐被子里闷热和奇怪的气息,它终于从中冒出脑袋来。
可是那被子颤抖的动作却没有因此停下来,而是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