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吃个糕点的问题,为什么我竟然感觉到了被调戏的感觉,安喻甩甩头,将自己这种荒谬的想法甩出脑袋。
  幸好徐长洲还有那么点理智带在身上,他按耐住自己恨不得将对面的人吞吃入腹的火热欲、望,克制的移开自己的目光,表面上一本正经的回答安喻的问题:“桓宇,祖上皆是士人出身,在这方面更是拥有别人难以企及的造诣和人脉。他本人更是青出于蓝,在策论方面十分擅长,如果使用得当,他一定会是一位非常出色的谋士。可惜的是……”
  “可惜他本人性格有些奇特,恐怕难以为陛下所用。”徐长洲一边打量安喻的脸色,一边试探性的说道:“陛下还是另谋他路吧。”
  徐长洲说的这个桓宇,安喻当然知道,因为安喻刚醒过来的时候,唆使那个小妾往原主床上爬的正是这个桓宇。
  这样一个身份清白、性子高傲的男子出现在原主的后宫,说起来还是有一段典故的。
  桓宇,是陆羽一母同胞的双胞胎哥哥八皇子的伴读,三人年纪相仿,年幼的时候还曾经是亲密无间的挚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那种。
  可是随着年纪的增长,桓安和八皇子都到了要许配人家的年龄,八皇子被女皇轻松的许给了一个相貌平平家室平平的女子,不求他能有多么闻达,只要能够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就成了。
  可是桓宇的婚事就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了,一来他身份清流,女皇不好对他的婚事随意处置,二来他说到底是皇子的伴读,他的婚事也应当由女皇来过目。两方都不好直接的决定,这样一来二去,桓宇的婚事眼看拖得不能再拖了的时候,桓宇自己带着原主来到了女皇面前,请女皇给他和陆羽赐婚。
  不知道双方究竟达成了什么谈判,总归女皇最后同意了桓宇的请求,将他提为陆羽的侧妃,位置仅居在徐长洲之下,为四妃之首。
  因此宫里面也有谣传说,徐长洲这个皇夫并不得宠,只有紫真宫的桓宇才是女皇的真爱。
  事实上,不只宫里的女官这么说,连尔岚和徐长洲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从陆羽的记忆里知道真相的安喻面色才真是一言难尽。
  桓宇请女皇给他哈陆羽赐婚,并不是因为他们彼此相爱,或者说陆羽对这个年少的玩伴情根深种,相反正是因为他们对彼此太过了解,所以才无法擦出任何的火花。而桓宇之所以非得嫁给陆羽,是因为他知道陆羽本身是个和他一样的男子,与其嫁到别人的后院整天争风吃醋、斗智斗勇,不如嫁给一个自己知根知底的好伙伴,平平凡凡的度过这一生。
  所以他就以此为条件,胁迫陆羽和女皇答应他的条件,念在他一家为女尊国做出重大贡献和杀了他容易引人猜忌这两大原因,女皇最终不得不同意,反正陆羽的后宫千千万万,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拿着桓宇打打掩护。
  就这样双方愉快的达成了这个约定。后的桓宇也仍旧保持着自己张扬的肆意的性格,在后宫树敌颇多,可是陆羽能怎么办啊,陆羽也只能一味的偏颇着他,导致这种留言在后宫越长越广,越传越广,连老百姓都忍不住这样认为,民间还有许多以他俩为原型的话本子。
  两人这么多年也算是患难与共,默契的坚持到了现在。
  但是如果真的让桓宇入朝为官呢?在陆羽的记忆里,不久之后的桓宇就因病去世了,他和陆羽的相处也更像他站在主动的地位,陆羽对他的了解却知之甚少,因此这是一个无法保障的未知数,因此安喻也不免有些迟疑。
  他这样深陷回忆的样子和踟蹰的眉头,让徐长洲本就存在的误会一步步加深,好不容易他有了喜欢的人,可是这个人却对别人,徐长洲苦涩的抿了抿唇角,感觉自己的心脏都仿佛停止了跳动,连血液里都像是被灌入了沉重的铅,难以运行。
  第49章
  “陛下意下如何?”
  徐长洲一字一顿的询问,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安喻,拼尽全力的寻求他但凡一点的感情波动。
  安喻语气微顿,倒是没有一点的遮掩:“来人。”
  虽然安喻是在处理公务, 不喜欢有人打扰, 但是惜墨仍旧呆在门外, 以防安喻有什么事,能够随叫随到。
  一听到声音, 她就立马进来了,向徐长洲和安喻行了个礼,恭敬的站在那里。
  “把桓宇给我带过来。”
  安喻说起来这个人还有些咬牙切齿,在刚来这里的第一天就被送了那么大个的惊喜, 安喻早就暗搓搓的将他调查了彻底, 随时准备报答这个礼遇。
  惜墨有些迟疑顿了顿,恭敬的回答:“是。”
  火红的衣服,火红的鞋,甚至火红的发饰,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对红色的喜爱似得, 桓宇浑身都堆砌着耀眼的红色,从殿门口走进来的时候,就像是一团火红的太阳一样, 让人怀疑会不会靠的近了, 就会被这温度灼伤皮肤。
  安喻却忍不住的抽了抽眼角,真是娘的非常有特色, 不要以为性格特别就脱离时代审美了,桓宇的脸上也或多或少的遵循着时下涂脂抹粉的风尚, 只不过不是太多就是了。
  桓宇看安喻正在看他,忍不住嬉皮笑脸的对着安喻眨了眨眼, 一片戏谑的笑道:“是不是觉得一段时间不见,我又变得漂亮了?”
  他在陆羽面前从来不会主动自称妾身,陆羽一般也不会拿这点小事和他斤斤计较,因此安喻倒是没有搭理他的胡言乱语。
  这样一种相当于宠溺、纵容的态度,让旁观的人端茶杯的动作狠狠的抖了一下,握着茶杯的手更加的用力,隐隐有碎末从手指间倾泻出来。
  他将自己的手放到身后,嗓音低沉而隐忍:“既然桓宇已经到了,那臣就先告退了。”
  他将自己的背挺得紧直,慢慢的往殿门口走去,不敢让人看见自己红丝遍布的眼眶,力求保存自己的最后一点骄傲。
  “哎,稍等啊。”安喻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接下来确实还另有打算,他出声制止徐长洲往外迈的步伐:“处理完这件事情之后,我还要出宫一趟,难道你这个御前侍卫统领,不应该随时跟随,保卫我的生命安全吗?”
  就算不带徐长洲安喻也能够安安全全的从宫外回来,可他就是要公明正大的出去,公明正大的彰显徐长洲的身份,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掂量着自己的动作,注意自己的分寸。同时也向后宫那些人表明自己的态度,表明他的决心。
  徐长洲的步伐因为安喻的话变得轻快起来,他迫不及待的转过身,心里的沉重也一扫而空,他的唇角微微上扬,甚至孩子气的挑了挑眉毛:“臣遵旨。”
  桓宇听到安喻的话,瞬间像被踩中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炸的厉害:“什么?你们竟然要出宫!关键是你们出宫竟然不带我!真是不可理喻!无理取闹!”
  安喻一边整理自己批改好的奏折,一边冷漠的看着他上跳下窜的作妖,一点情感波动都没有。
  桓宇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自己今天是从安喻这里讨不到好处了,他心里微动,总归不甘心就这样空手而归:“那我也要去。”
  他趴在安喻的背上,下巴抵着安喻的肩窝,像一只猫在和自己的主人撒娇一样。他和陆羽一直就是这样亲密,安喻就算不适应,但碍于人设不好直接将他推开,只能趁着放奏折的空档,不经意的将他的肩膀移出来。
  可是这一瞬间的亲密互动已经足够让某个人打翻他心里的陈年老醋了,徐长洲抿了抿嘴角,目光冷冷的看了桓宇一眼,想不明白,为什么以前自己觉得这个人再整个后宫还是蛮顺眼的,看看他现在这样浑身没有骨头的样子,真是丑死了。
  徐长洲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有忍住自己内心的想法,走到安喻和桓宇那,将软叽叽的桓宇狠狠的从安喻身上撕了下来,恶狠狠的瞪着他:“要站就好好站着,不端不正的像什么样子!”
  被扔在一边一脸懵逼的桓宇:“……”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皇夫?”桓宇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对徐长洲莫名其妙的举动不解其意,忍不住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然而徐长洲并不想搭理他,向他狠狠地甩了一个白眼。
  “客官,您的茶。”小二将茶水端了进来,就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不敢多看。
  桓宇终究还是在徐长洲的防不胜防之下溜上了马车,偷偷的跟着溜了出来,此时他正伸长了脖子,拼命地往对面人来人往、十分热闹的青楼看去,口里还嘟嘟囔囔的表达自己的不满:“我们为什么要出来喝茶?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们也应该去对面逛花楼才对,三个大男人对着喝茶有什么意思?”
  徐长洲将茶杯放到自己的手里,用内力将它稍微冷却,直到适合入口的温度,才小心的给安喻递了过去,如果可以的话,他更希望能够亲自给安喻喂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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