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药方 第20节
小姑娘想也不想的选了第一个,生怕看见他人似的,但晏绪慈不急,他有大把时间和耐心陪她耗着。
门外没有别人。
除了那位医生,便只跟了两名助手,都是女性,这个认知让原本精神高度紧张的陈江沅稍微放下心来。
医生带了些基础医疗设备,替她简单测了下生命体征。
陈江沅躺在床上,窗帘拉开,暖融融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映在地毯上,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但她实际一点都不好,她快要让晏绪慈吓死了。
体温不算高,医生看了眼,声音温和:“这个温度不需要打针,吃药也用不上,一会儿我帮你用酒精物理降温,然后你吃点饭睡一觉,好吗?”
陈江沅神色恹恹的反问:“只是低烧而已,我自己都没什么感觉,需要这么麻烦吗?”
医生动作慢了半拍,笑道:“低烧难道就不算生病了吗?”
医生是拿钱替人办事的,她不该对着这几人闹脾气的,但她们是被晏绪慈找来的,陈江沅是真心不想搭理。
她默默的拉上被子,眼不见为净。
午餐是从私人会所定好送来的,以清淡为主的菜品,一看就是特意吩咐的病号餐。
几人用心体贴的就差没一勺一勺喂她,陈江沅浑身不适,盯着几道炽热的目光,勉强吃了些。
见人安安稳稳的重新躺下,医生嘱咐了半天,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才带着人离开。
一出门,便立刻发了消息:
——晏先生,人已经退烧,吃完饭重新睡下休息了。
陈江沅原本想继续休息,可一闭上眼,晏绪慈的声音便会在脑海响起。
今天是晏家的寿宴,男人肯定没空搭理她,可陈江沅仍然觉得待在家里有些不安,她害怕男人会找过来。
医生离开后的半个小时,陈江沅鬼鬼祟祟的摸着车钥匙下楼,出门前最后一秒,她将手机放在了玄关台上。
她没有去画廊,而是将车开到了海边工作室,足有两层楼高的拱形落地窗面朝大海,阳光折射透出五彩缤纷的光。
经纪人赶到时,陈江沅正端着调色盘坐在梯子上,长发随手扎起,单腿踩着阶梯,露出沉静的侧颜。
巨副油画占据半面墙,勾勒出藏于林间的孤鸟,整体基调偏暗,扑面而来的压抑令人透不过气。
“你不是生病了?怎么跑来工作室画画了。”经纪人站在椅子下问。
陈江沅画笔点了几下高光,瞬间孤鸟变得活灵活现。
艺术家的性子向来捉摸不透,她没说话,经纪人就耐心的站在旁边等。
半响,陈江沅放下调色盘,慢吞吞的爬下梯子:“在家里我待不住。”
“待不住?”经纪人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要不咱俩换换吧,我替你在家躺着,你替我工作干活吧。”
陈江沅笑了笑:“好啊,那你记得把那三幅画交给我。”说着,她转身去喝水。
“哎,说到这个。”经纪人坐在吧台前,随口闲聊,“今早晏先生的助理来画廊取画,你不
是不在吗,结果他居然还特意问你去哪了。”
陈江沅拿着水杯的手一顿:“他问的?”
“嗯,我没多说什么,给人糊弄走了。”经纪人说,“只是他当时反应有点怪,我就想着告诉你一声。”
“噢。”陈江沅平复了下心绪,缓缓喝了一口水。
……
“啧。”杯子随手放在桌上,酒水微微晃荡,李珩川心绪烦躁的不行。
顾淮忱云淡风轻瞥他一眼:“实在烦的话,我给你出个主意。”
李家最近也不知抽哪门子疯,对外放出了李珩川有未婚妻的消息,燕城头版头条洋洋洒洒写了一大面。
然后借着由头非要他去跟这位所谓的未婚妻见一面,具体是哪家他也没听,总之就连眼下晏家寿宴也半点没消停,一个劲撺掇他。
李珩川被烦的不行,真以为顾淮忱有什么方法,连忙问:“什么主意?”
结果这人下巴一扬:“出去跑两圈。”
李珩川缓慢的转头:“……”
“这话就没意思了,现在是你们在这看戏,隔岸观火的烧不到你们,说不准哪天风一吹——”
晏绪慈毫无征兆的站起身,李珩川的话愣是说了一半停住了。
顾淮忱掀起眼皮:“要走?”
“嗯。”晏绪慈冷淡的应了声,“替我看着点。”
“晏家长辈的寿宴他就这么没结束就跑了?”
顾淮忱垂眸笑了:“他最近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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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什么?”李珩川随口接了一句,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等等,昨晚聚会莫名其妙让我叫茂航投资的人过来,不会是为了……”
顾淮忱喝了口酒:“嗯,就是那一位。”
……
虽然不再发烧,但耗费了一下午的心神,陈江沅还是觉得有些乏力。
画的差不多了,她懒得收拾,便将东西随便一堆。
窗外已是深夜,海面一片漆黑,她伫立在窗边看了一会儿,身后经纪人出声:“快九点了,你还不回家吗?”
“这话问你吧。”陈江沅头也不回,“怎么也一直不走,想要陪着我啊。”
“生着病还要工作,我怕你死这没人给你收尸。”经纪人插科打诨,一挥手说,“行了,走吧。”
工作室熄了灯,彻底与黑夜融为一体,陈江沅和经纪人穿过庭院,大门才开了一条缝,她忽然在门外看见一辆熟悉的车。
像见到鬼似的,陈江沅猛地将身子缩回去,躲在了大门后面。
其实车窗是关着的,她没有看清里面的人,自然也没看清车牌号。
但哪怕只是相似,她都不敢赌这个可能。
经纪人疑惑的看着她:“你躲什么?”
陈江沅呼吸有些急促,她强装镇定:“我想起来还有点事,等会儿再走。”
“什么事,我等你一会儿不就行了。”
“不,你不用等我。”陈江沅拒绝了,“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在经纪人不太理解的视线下,陈江沅伸手将车钥匙递给她:“我想跟你换一下车开。”
经纪人拿着钥匙出去了,一时间庭院只剩下她一个人,正门关上后,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陈江沅不清楚那辆车还在不在。
工作室是一座独立别墅,后门出去不远处便是沙滩,顺着外墙绕一圈,就能走到正门。
陈江沅屏气凝神,一路踮着脚,半点声音没敢出。
她站在转角处,做贼似的探个脑袋东瞅瞅西看看,什么都没看到。
那辆车消失了,路灯昏暗,冬日的夜晚,海边一个人影都没有,静谧的只能听见海浪声。
陈江沅怕有意外,故意多等了片刻,确定没有人后,这才朝着经纪人的车走去。
“去哪。”
陈江沅想要拉开门的手忽然僵住了,人被硬生生定在原地,她缓缓回头,看见了倚靠着墙的男人。
晏绪慈单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随意插在兜里,屏幕反光微微透在他脸上,描摹出深邃冷淡的轮廓。
夜色衬托下,眉眼冷峻森然,在看见她的瞬间,露出了那副熟悉的、捕猎式的玩味与侵略。
瞳孔剧烈一缩,浑身细胞都在尖叫着快跑。
男人抬腿从暗处走出,陈江沅强忍着后退的欲望,身子快要嵌进车门。
“不是生病了么,怎么没在家休息。”
他一定去过她家,不然不可能会特意在这堵她。
陈江沅无声的望着男人,顶着那道不容忽视的视线,半响,她勉强找回声音:“我要赶稿,所以就出来了。”
“晚饭呢,吃的什么。”晏绪慈似乎很通情达理,但越是这样陈江沅就越觉得毛骨悚然。
她慢吞吞的回:“点的外卖。”
“医生走之前嘱咐你需要在家休息吧,为什么跑出来了。”
当然是为了躲你……
陈江沅眼睫抖了抖:“忽然有灵感了,所以就出门了。”
“不难受了?”
“还、还好。”
晏绪慈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凉薄的笑意:“好,那我们就来聊聊别的事。”
“手机放哪了。”
陈江沅完全是下意识的摸了下兜,后知后觉记起自己故意将手机扔在了玄关台,就是怕男人会联系自己。
“……好像落在家里了。”怕男人不信,陈江沅又补了一句,“我一般去画室不带手机。”
“哦,不是故意的。”
陈江沅瞬间屏息,试探性的问:“您是联系我了吗?”
“你还知道啊。”晏绪慈眸色沉沉,像是直接将人看透一般,俯视她,“陈江沅,手机没有用的话,我要怎么才能联系到你。”
声音不疾不徐:“非得逼我使手段监视你是么。”
威压扑面而来,晏绪慈没有开玩笑,这种可怕的认知让陈江沅快要透不过气。
她死死扶着车门摇头:“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只是习惯,我以后、会记得带的……”
“再有下次怎么办?”晏绪慈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如一只等待捕猎的猛兽,仔细端详着属于自己的猎物:“盛誉旗下研发过一款定位器,要不用在你身上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