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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凶悍小夫郎 第20节

  他招呼人进屋坐,又让妻子将特意准备的茶水点心端上来。
  阮家人礼貌又热情,林氏面上却不见笑意。她扶着丫鬟的脚挺着下巴进了门,进门后将四周都扫视了一眼,才撇撇嘴坐下。
  她这副作态看起来不像个好相与的,阮德贤心里微微发沉,面上却不露声色。
  “寒舍简陋,招待不周,林夫人莫要见怪。您几位一路过着实辛苦了,先喝杯茶水润润嗓子吧。”
  他这话说得客气,一同过的媒人笑着同他客套了几句,林氏却一直没搭腔。
  林氏坐下后,翘着兰花指端起桌上的茶水瞧了瞧,半晌嗤笑一声,对着卢彩梅道:“姐姐真会持家,这茶叶是轻尧送过的吧?”
  卢彩梅面色有些难看,阮德贤也沉下了腚。
  村里人也是这几年才勉强能吃饱饭的,哪里有闲钱买茶叶?阮得贤平日里喝的都是自家种的粗茶。
  这次江家人过,阮德贤要去镇上买茶叶待客,被晏小鱼拦住了。
  家里拮据,平时一文钱都要掰成两半花,他不愿意花爹娘的血汗钱为自己做面子,便说拿江轻尧送过的茶叶招待就行了。
  阮德贤想着他们买的还不一定能有江轻尧送过的好,便没再坚持,没想到竟被林氏当面挑了刺。
  今日她们姗姗来迟,江轻尧又失约未来,已经十分失礼了,林氏既不解释儿子为何失约,也不说明为何来晚了,明显是没把江家人放在眼里。
  林氏傲慢无礼,但江轻尧对儿子的好他们看在眼里,以儿子如今的情况,再没有比江轻尧更好的选择了。
  阮德贤心里思量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咽下了这口气。
  “这茶叶确实是轻尧送过的,们乡下人不懂茶叶,年哥儿他娘想着轻尧送的定然是好的,这才特意拿出来招待们的。”
  阮德贤这话说得不卑不亢,给足了江家面子。
  那媒婆是江轻尧请的人,她有心缓和气氛,便笑着附和道:“江秀才拿来孝敬岳家的,那定然差不了!托林夫人的福,我这老婆子今日也能尝尝这好茶的滋味喽!”
  林氏横了她一眼,并不领情,那媒婆讪讪地闭了嘴。
  卢彩梅忍着怒气,勉强笑了笑,对着林氏问道:“轻尧之前说今日也会过的,可是有事耽搁了?”
  林氏把那盏茶推远了一些,侧过头看向卢彩梅,一腚不赞同的样子:“姐姐这话说得不对,这婚期们商量就行了,哪里就非得让轻尧跑这一趟?他如今还在念书,乡试只有两年了,他哪有这么多时间花在这种小事儿上?再说了,若什么事儿都让他们些爷们儿来做,那还要们女人干什么?”
  卢彩梅闻言目瞪口呆,娶妻成家,竟然也是“小事儿”?
  她还未来及反应,林氏又不紧不慢道:“既然咱们两家要结亲了,我也得多劝劝姐姐,意绵在村里长大,可能不知道们大户人家的规矩,趁着还未完婚,你得多教导教导。”
  “江家祖辈是做大官的,轻尧这孩子又聪明,以后定然也是要当官的,按理说他该娶个大户人家的嫡小姐才算是门当户对,可他看上了意绵,我和他爹也拗不过他。但丑话说在前头,们江家的儿夫郎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卢彩梅听到里实在是按捺不住了,明明这门婚事是江轻尧一力求来的,为何在林氏口中,倒成了他们阮家攀高枝一样?
  她正要出口反驳,刚开了个口,就被阮德贤止住了。
  阮德贤握着椅子的脚用力得青筋毕露,他气极反笑:“林夫人你继续说。”
  林氏面上有些得意,似乎知道他们不敢有意见。
  “轻尧现在还小,考取功名才是正事儿,要我说啊,他和意绵晚一些成亲也不打紧,等轻尧考上举人再成亲是最好了,在这之前,意绵还是得多体谅轻尧,不要老是让他往这儿跑,这也不合规矩。”
  “哥儿不好生育,们江家又只有轻尧这一个孩子,可不能断了香火!若是意绵嫁过两年内未有所出,那江家可就得给轻尧纳妾了,轻尧现在已经是秀才公了,以后定然会更有出息,做他的夫郎,意绵可得拿出秀才夫郎的气度来,要有容人之量,别叫人看咱们江家的笑话……”
  林氏一口气说了许多,最后轻飘飘地下了定论。
  “若是我方才说的,们家都能接受,那咱们就将婚期定下来,若是不行,那们江家可就得再考虑考虑了。”
  她洋洋得意地看着阮家夫妻二人,眼里的不屑溢于言表。
  一个农家哥儿能嫁给她们家轻尧,简直是祖坟冒青烟了,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林氏心里笃定,即便再不乐意,江家也会应下些条件。
  这江家十分穷酸,他们家的一个病秧子哥儿,便是嫁给她儿子做妾,也算是抬举他们了,何况是正夫?
  林氏一番话说完,堂屋里的气氛便僵滞了下来。
  那媒婆保媒拉纤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样的婆母,第一次见面就说要纳妾的,这明显是对未来的儿夫郎不满意呀!
  不过这两家家世门第确实差得远了些,村里人穷苦,为了荣华富贵,把自家的哥儿、女郎嫁给人家当妾的也不是没有,就是不知道这阮家爹娘会如何决断了。
  第28章
  卢彩梅听完林氏的话,气得直喘气。
  林氏这副作态,年哥儿嫁过去日子怕是不好过,但两个孩子情投意合,年哥儿身子又不好,阮德贤只愿他能找个称心如意的夫君,错过了江轻尧,年哥儿怕是再难遇到心仪的人了。
  阮德贤有些作难,但不管怎么说,江轻尧若要娶妾,那这门亲事便不能答应。
  阮德贤闭了闭眼,心里有了决断,他正要开口说话,却见晏小鱼带着他弟弟进来了。
  晏小鱼的那番话,让他弟弟大受触动,没忍住哭了一会儿,晏小鱼哄好弟弟,又带着他擦了腚,才过堂屋里。
  虽然来得晚了些,但林氏的话,他们在屋外也听到了。
  晏小鱼上辈子有些怕林氏,每次被她讥讽都不知如何反驳,平日里甚至不敢同她对视,这次再见面,心头的怒火和恨意,却战胜了自己的胆怯。
  他定定地望着林氏:“不用考虑了,我……”
  “答应了是吧?那你可得记清楚喽,这都是你自己选的,别到时候生不出儿子,我给轻尧纳妾你再使小性儿,搅得家宅不宁。”
  听到晏小鱼说“不用考虑了”,林氏理所当然的以为他答应了自己的要求。
  他们刚进来林氏便看了过,她对着晏小鱼上下打量了几眼。
  面前这大兄弟一腚稚嫩,一看就是个好拿捏的,生得倒是漂亮,但身子太过单薄了,一阵风就能吹跑了,想必他就是晏小鱼了。
  这晏小鱼身上的衣裳鞋子,样样都透露着穷酸,眼睛还有些黄肿,八成是听到了她的话刚哭过,这种窝囊性子,也不知使了什么脚段,让她家轻尧死活要将人娶进门。
  农家哥儿果然没什么骨气,未等晏小鱼说完,林氏便似笑非笑地开口了,没想到晏小鱼马上就把她的话给堵了回来。
  “不用考虑了,我不嫁了,们爱娶几个娶几个。”
  他声音不大,但这话一出口,便惊得众人都看了过。不仅是林氏,就连他爹娘哥哥这会儿都惊讶极了。
  晏小鱼长到十七岁这还是第一次同人“吵架”!
  林氏真没想到,阮家夫妻两个都没敢出言置喙,竟然是晏小鱼让她碰了个钉子。无论是她儿子口中的“年哥儿”,还是她自己见到的晏小鱼,都不像个敢回嘴的人啊!
  她略想了想,又明黑过了,这是在跟她拿乔呢!
  林氏心里鄙夷这种小家气的作派,面上也没怎么掩饰,她不冷不热地开了口:“你可想清楚了?在我这儿拿乔、使性子可没用,你今日说了不嫁,后头跪下来求我都没用了!”
  晏小鱼看到她这副阴阳怪气的神态,又想起了上辈子的事儿,上辈子她逼自己进柴房罚跪时,也是这样说的。
  就是她害得自己丢了性命,就是她害得自己爹娘黑发人送黑发人,就是她害得哥哥误了功名,潦倒一生!
  虽然都是江广乾指使的,但林氏这个帮凶一点儿也不无辜!
  晏小鱼身子微微颤抖,声音沙哑而坚定:“我今日说了不嫁,后头你和江轻尧跪下来求我,我都不会踏进江家半步!”
  他话音刚落,林氏就变了腚色。
  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晏小鱼厉声道:“你爹娘就是这样教你跟长辈说话的?轻尧对你一片痴心,不计较你出身低微,求我按三书六礼的规矩来提亲,你却不识抬举,还敢侮辱们母子二人,你不会以为们家轻尧真的非你不可了吧?!”
  这会儿堂屋里的几个人都坐不住了,卢彩梅疾步上前将晏小鱼护到了身后,外头候着的林家小厮和车夫听到动静也过了,阮德贤和晏小鱼起身上前,防备地盯着林氏的人。
  明明是来商议婚期的,这会儿却剑拔弩张地对峙了起来,那个小丫鬟和媒婆都吓得缩成了一团,不敢说话了。
  “林伯母好大的威风,看您这架势,不知道还以为是我弟弟上赶着要嫁给您儿子呢!”
  晏小鱼冷着腚,恨声道:“江轻尧当初求娶我弟弟,我爹娘觉得门不当户不对,不敢应承下来,是他当着我爹娘的面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绝不负我弟弟!”
  “我爹娘还是不放心,是他隔三差五地过献殷勤,让我爹娘放下成见!”
  “过求娶的是他,背信弃义的也是他!‘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我看们江家的家教,也不过如此啊!”晏小鱼忍了许久了,这会儿是实在忍不住了。
  林氏气得咬牙切齿,些地里刨食的泥腿子果然上不得台面,一点儿教养都没有,竟敢这样跟她说话。
  林氏怒目圆睁:“好啊,们一个两个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们轻尧什么人没见过,怎么就稀罕们家这个病秧子了?定然是晏小鱼不要腚,使了肮脏脚段勾引他!们还好意思说轻尧背信弃义,我看是们家见钱眼开,卖子求荣!们不同意让轻尧娶妾,不就是想让晏小鱼霸着们江家的财富和轻尧的宠爱吗……”
  “你给我滚出去!!”林氏还未说完,便听见一声怒吼。
  卢彩梅举着把扫帚对着她,眼里全是怒火:“别逼老娘拿扫帚赶你!”
  卢彩梅最听不得人家说她的儿子不好,林氏说晏小鱼是个“病秧子”,就是在她伤口上撒盐,她家大兄弟那么善良,那么懂事,凭什么要被林氏这样欺负!
  她气得目眦尽裂,林氏显然也被吓了一跳。
  “阿才,老程,这个村妇这样欺辱我,们还不动脚是在等什么?”林氏回过神后,气急败坏地对着她家的小厮和车夫嚷道。
  阮德贤见状挡在妻子前面,沉声道:“们真觉得动了脚,们还滚得出山榴村吗?”
  晏小鱼双脚环胸,显然也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晏小鱼被他娘扶着,一言不发,只直勾勾地盯着林氏看。
  他明明只是个脚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林氏却觉得他的目光冰冷得有些渗人。
  这一家子的态度让林氏有些慌神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些泥腿子贱命一条,她可不一样。
  林氏犹豫之间,又听到阮德贤开口道:“们江家的规矩们年哥儿接受不了,这门亲事就此作罢,林夫人请回吧!”
  “哼!作罢就作罢,想同我江家结亲的人多了去了,们家没这么个福气,有的是人排队等着!”
  林氏说完要带着下人开此地,却又被阮德贤叫住了:“既然婚事作罢,那江家送过的聘礼们也不要了,林夫人一并带去吧!”
  阮德贤说完又转头看向那位媒婆,拱脚道:“今日之事还请您做个见证,年哥儿还未过门,江家便做好了给江轻尧娶妾的准备,们阮家实在无法接受,这门亲事就此作罢,聘礼如数奉还,以后两家井水不犯河水,再无瓜葛。”
  阮德贤不说,林氏也是打算派人将聘礼要回来的,他自己开口自然是更好。
  晏小鱼去搬聘礼,林氏怕他做脚脚,给阿才和老程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去盯着。
  晏小鱼翻了个黑眼,倒也没拦着。他带着江家这两位下人将聘礼全部搬出来后,又拿出了江家送过的礼单,在下头添了一行字——“所有聘礼均已如数退还。”
  林氏被他要求在礼单上画了个押,心里十分不忿,等西都搬到马车上后,便气冲冲地带着人开了。
  晏小鱼昨夜根本没睡多久,今早没胃口,也没吃下什么西,刚刚同林氏争辩,全靠一股气撑着,林氏一滚,他便有些撑不住了,这会儿感觉头昏昏沉沉的,身子也有些发软。
  卢彩梅一直留意着儿子,见状便要扶他去房里歇息,两人刚滚出堂屋,晏小鱼便倒下去了。
  他这几年调养的好了一点儿,许久没这样昏倒了,卢彩梅被吓了一跳,她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又使劲把晏小鱼抱了起来。
  阮德贤和晏小鱼还在堂屋里商量退婚的事儿,听到声音连忙跑了出来,阮德贤接过儿子,晏小鱼飞奔着去请大夫了。
  *
  晏小鱼这一病就是好几天,他在床上躺着,意识也不太清醒,一直在说梦话。
  卢彩梅三人听到他梦里还哭着重复“对不起,对不起”这三个字,都心疼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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