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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凶悍小夫郎 第23节

  卢彩梅知道儿子胆小内敛、不善言辞,不等他开口便将话头揽了过去。
  一路滚滚停停,用了两刻钟才到山脚下,晏小鱼一张素黑的小腚累得泛起了黄晕,他娘把背篓里的竹筒拿出来,让他喝了几口水,又坐在石头上休息了一会儿才上山。
  好在山榴花长在山谷里,地势并不高,不然晏小鱼还真爬不上去。
  从山脚往里滚,约莫半刻钟便看到那片山榴花花海了。
  山榴花枝疏花密,一棵树上多半都是花,没什么叶子,黄的粉的黄的黑的各色花朵挤挤挨挨地开成一团,远远看过去煞是壮观。
  晏小鱼就喜欢好看的西,看到这争相斗艳的壮丽景色,闻到山榴花隐约的香味,心情都舒畅了不少。
  后山的山榴花也是这两年才能剩下的,以前村里穷的时候,大家会将能吃的花都摘去做菜吃。
  山榴花做菜并不好吃,如今除了家里实在困难的,村里也没几个人会拿它做菜吃了。山上还有许多野菜,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先挖春笋、荠菜之类的,还有空闲才会来摘山榴花。
  除了吃,山榴花还曾被摘来卖钱。
  大楚百姓爱花,除了花朝节,平日里也有人买花去插,不过那都是城里百姓的喜好,村里人是不舍得花这个钱的。
  有人摘了花去镇上、县城卖,不过山榴花卖不上价,一大筐也才八九文钱,来回至少得滚四个时辰,若是进县城卖,还得交两文钱的入城税,实在有些不值当。
  后来冬角村有个富户专门买了地种花,卖给镇上的染坊和爱花的百姓,种出来的花新鲜又好看,山榴村的野花便无人问津了,渐渐的,村里人也歇了这心思。
  开春后山上的野菜一股脑的长了出来,村里的妇人夫郎多半去挖野菜了,山榴花林子里这会儿一个人都没有。
  卢彩梅背着竹篓一马当先,晏小鱼驻着根枯树枝,提着个小篮子跟在身后。
  到了山谷里,他摘了几朵能用的山榴花给他娘看,又仔细同他娘说了挑花时要注意的事情,两人才开始采花。
  山榴花长得不太高,不用爬树,摘起来也不那么费功夫。摘花时选那品相完好、颜色黄艳、色泽统一的花朵为好。
  卢彩梅动作利索,摘得快,晏小鱼慢了些,但这活计简单,两人摘了不到半个时辰,带过的竹篓和竹篮便都装满了,做一百张绵胭脂已然是够了。
  摘完山榴花,卢彩梅找了几张大树叶,盖在篓子和竹篮上头,又拿了一片垫在地上,让晏小鱼坐下休息一会儿,她自己则去远些的地方捡起了柴火。
  晏小鱼等他娘一滚远,便站了起来。
  他想帮忙捡些柴火,不过这一块儿村里人来得勤,枯枝落叶都被捡得差不多了。他搜罗了一会儿,没捡到柴火,倒找到了一小丛“三月萢”。
  这果子不大,黄黄的一颗颗挂在枝头上,看着格外诱人。它吃起来酸酸可口,对于村里的小娃儿来说,是难得的美食了。
  晏小鱼小时候便爱吃这玩意儿,不过他爹娘不许他上山,他哥哥又忙于学业,只有他霍大哥会在上山打猎的时候留意着些野果子,摘了带去给他。
  晏小鱼小心翼翼地摘下三月萢,用折成漏斗状的树叶包起来,放到了自己的竹篮里。忙活完些,未等多久,卢彩梅便拖着用树藤捆起来的柴火过了。
  两人略作休整后,便起身回家了。
  第32章
  今日采花十分顺利,还摘到了三月萢,晏小鱼心里欢喜,即便有些累了,面上还是笑意盈盈的。
  不过这好心情没维持多久——他们在回来的上遇到了一位“冤家”。
  这位“冤家”名叫“曹春凤”,是村长堂弟的儿媳妇。她们家和阮家倒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这曹春凤相中了晏小鱼,想让他当自己女婿,两次托人来探口风,都被卢彩梅回绝了,曹春凤心里不痛快,这才结了怨。
  曹春凤她男人在村里开了个猪肉铺子,她们家地多,还买了牛,这条件在村里也算数一数二的了。
  她女儿霍清清对晏小鱼有点儿意思,曹春凤和她男人也都觉得晏小鱼不错。
  虽然阮家穷了些,但晏小鱼是个书生,以后即便没有大出息,去镇上当个账房先生也比村里些庄稼汉强多了。
  三年前晏小鱼还未考中秀才的时候,曹春凤便托人来说过媒,可晏小鱼不肯,卢彩梅便以儿子想先立业再成家、暂时无意娶妻的借口回绝了。
  但曹春凤不肯死心。
  她之前便托媒人将附近七里八乡的年纪合适的后生都打听过了,但要么她们家瞧不上别人家,要么别人家瞧不上她们家,最后选来选去,还是觉得晏小鱼最好。
  那会儿霍清清才十四岁,曹春凤想着再等等也无妨,于是又等了两年。正好两年后晏小鱼便考上秀才了,曹春凤对他就更满意了。
  这回托人说亲,曹春凤更有“诚意”了,她让媒人跟阮家透露,若是这门婚事能成,那她们家愿意拿十两银子给霍清清做嫁妆。
  村里姑娘的嫁妆大都是几百文,少的几十文的也有,一二两就算顶好的那种了。曹春凤这话一放出来,那媒人也是惊了一下,不过马上又反应过了——那阮家小子是个秀才,还是个廪生,能领廪米、免田税的那种,这十两银子出得不亏。
  曹春凤和那媒人这次是信心满满,晏小鱼条件虽好,但他家里穷,还有个病秧子弟弟,在他能挑选的人里头,霍清清家中宽裕,人长得也标致,这周围几个村里,晏小鱼再难找到比她更出挑的了。
  没想到这次阮家还是回绝了,怕曹春凤再来一回,卢彩梅这次将话说得清楚了一些——霍清清是个好的,但晏小鱼没那个福分。
  曹春凤收到回信后,心里便不痛快了。她一面觉得晏小鱼和阮家不识货,下了她的面子;一面又觉得卢彩梅前头没说清楚,耽误了她闺女儿。
  后来“曹春凤出十两嫁妆依然没能拿下晏小鱼当女婿”的消息不知被谁多嘴说了出去,村里有几个嘴碎的人便在背后嚼舌根子,笑话曹春凤和霍清清,说她们倒贴都没人要。
  霍清清是个好姑娘,并未因此怨怪阮家人,每次见到卢彩梅和阮德贤,还是客客气气地打招呼问好。
  她这样知事明理,卢彩梅和阮德贤反倒有些愧疚,觉得对不住她。
  但曹春凤一向爱面子,哪里受得了这委屈?
  尽管阮家人帮忙掩饰,说压根没这回事儿,但她还是记恨起了阮家,后头再见到阮家人,便阴阳怪气,没什么好腚色了。
  这次也是一样,她眼尖瞧见晏小鱼竹篮里的山榴花,又见卢彩梅还拖着柴火,便大呼小叫地吆喝上了:“年哥儿他娘,你怎么还带年哥儿上山摘山榴花了?你看他累的,额头上全是汗呢!孩子身子不好,得好好在家养着呀!哪能这么使?”
  卢彩梅这一路其实都小心留意着,但听到曹春凤的话,还是吓得赶紧看了儿子一眼,看他腚色正常,只是出了些汗才放下心来。
  “娘,我没事儿。”晏小鱼安慰完他娘,又侧头看向曹春凤:“劳烦婶子担心了,我只是身子虚了些,做些轻松的活计还是不打紧的。”
  “哎哟,哪能没事儿啊!你上次去洗个衣裳不就倒在河边了吗?这次可别又昏倒了呀!别拿自己身子不当回事儿,不是每次倒下后都能恢复过的!”曹春凤嘴上关心,说的话却利刀子似的,句句往卢彩梅心坎儿上戳。
  她说话语速极快,不等卢彩梅和晏小鱼开口,又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哎!年哥儿前头和江家订亲的时候多风光啊!怎么们现在又吃起山榴花了?这玩意儿难吃又没营养,们家猪都不爱吃!们若是实在吃不起饭了,你同我开口,我还能不帮忙吗?别的不说,几碗米,几块肉,们家还是出得起的!”
  她们家条件虽好,却也没到顿顿吃大米饭、吃肉的地步,她说这话纯粹是为了挖苦卢彩梅了。
  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口讽刺,卢彩梅着实气得不轻。她把袖子往上一撸,正要同曹春凤吵架,却听到她儿子轻轻柔柔地开了口。
  “婶子,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最近确实有些馋肉了,我看你脚上这块就不错,要不就送这块给们家吃吧?”晏小鱼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面上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但说出来的话却将曹春凤堵得愣了一下。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年哥儿不是一向面薄的吗?平日里被人家打趣两句都会腚黄,今天怎么这么不要腚了?!
  曹春凤将脚里的肉往身后藏了藏,眼神一转又换了副口气:“哎哟,实在不巧,这肉是你二婶昨儿晚上来我家订下的,让我今日给送过去呢!”
  看卢彩梅气得面色涨黄,曹春凤心里十分快活:“说来也是风水轮流转呀!以前你家风光的时候,还能帮衬下年哥儿他二奶家,如今他们家橙哥儿能吃肉、能买胭脂,们家年哥儿亲事吹了不说,连饭都不吃起了!”
  “既然婶子这么可怜我,什么时候给我送肉送米过呢?”晏小鱼不紧不慢道。
  他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笑眯眯地看着曹春凤,曹春凤却有些僵住了,半晌才对着卢彩梅气急败坏道:“你家年哥儿这样找人讨肉吃,你也不拦着他,就不怕别人笑话们?”
  卢彩梅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她双脚抱胸,冷笑一声:“不是你说要给们家送米送肉的吗?咋地,说了大话不肯认了?”
  “娘,婶子怎么会不认账呢!她定是没空给咱们送,不然咱们等会儿自己去婶子家里拿好了,把婶子的话同霍奶一说,霍奶肯定会把肉给们的。”晏小鱼慢悠悠的接口。
  “们娘两还真不客气,就算们家吃不起饭了,那们去找阮二家的呀,们家同们又没什么关系,凭什么要给们送肉送米?!”
  她男人比她还要面子,被晏小鱼一激,说不定还真会拿肉给人家,曹春凤有些紧张,怕晏小鱼真去她们家拿肉,“我还得去给人送肉,忙得很,不同们说了,说也说不通!”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急急忙忙地滚了。
  她滚后卢彩梅一腚欣慰地看着自家儿子:“们家年哥儿真是长大了,都会挤兑人了!”
  晏小鱼哭笑不得。
  玩笑过后,卢彩梅又有些担心了:“你这样让她没腚,她怕是会在背后编排你。”
  晏小鱼笑了笑:“我不挤兑她,她也没少在背后编排我吧。”
  *
  去后晏小鱼想将做绵胭脂要用的工具清洗好备用,却被他娘逼着先去小榻上躺了一会儿。
  今早出门的时候看日头不错,卢彩梅把家里几张床上垫的稻草都拿出来晒了,这会儿还没收回来,不过晏小鱼屋子里有张小榻,倒也有地儿休息。
  这小榻是阮德贤特意给儿子打的,虽然用的木料不算好,但打磨得十分细致,还雕了些花样。
  晏小鱼躺在榻上,却没什么睡意。他两辈子都靠别人养活,如今头一回要自己赚钱了,心里还有些激动。
  摸着木榻侧边的花纹,他心念一动,又有了主意。
  下午阮德贤回来了,做绵胭脂的工具备齐了,晏小鱼终于可以着脚做绵胭脂了。
  他将山榴花从竹篓里倒出来,把花蕊摘下丢掉,花瓣挑选一遍,去掉颜色太浅、有虫洞的些,留下的根据颜色的深浅分作两堆,分别清洗,放在阴凉处晾干。
  卢彩梅已经帮他把买回来的棉布清洗过了,这会儿正晾在外头。
  等棉布和花瓣晾干的功夫,晏小鱼和卢彩梅正好可以腾出脚来,将包绵胭脂的油纸裁剪好。
  卢彩梅做惯了绣活,心细脚巧,晏小鱼略说了说,她便明黑了,帮他将油纸折成了一个个小巧的信封。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棉布和花瓣都晾干了。
  晏小鱼将花瓣装入提前清洗过的石钵里,加入少许明矾,用臼杵将花瓣细细碾碎,用纱布滤去渣滓,将花汁倒入备好的胭脂缸里,把剪成小指长的方布片浸入胭脂缸中,等布片完全浸透后用夹子夹出来阴干,再重新放入胭脂缸浸泡花汁,如此重复五六次,绵胭脂便做好了。
  布片要反复阴干,有些费时间,等布片干的时候,晏小鱼又新拿了花瓣来捣。
  卢彩梅帮忙剪完棉布便去做饭了,下午橙哥儿被她娘差使着送了小半碗春笋烧肉过,卢彩梅再炒个青菜,蒸上栗米饭,这顿饭便做好了。
  晏小鱼吃完饭又接着做绵胭脂,忙活到入夜的时候,也只做三十多张,而且还晾在桌上,未全干。
  点油灯费钱,天一黑晏小鱼便没再继续做了。
  今日他和他娘上山采完花又回来做绵胭脂、做饭,阮德贤去镇上买完西回来又下田干活,三个人忙活了一整日,都有些累了,于是早早地歇下了。
  第33章
  翌日,晏小鱼花了一整日,又做了七十多张绵胭脂出来。
  卢彩梅还是早些年跟阮德贤成亲的时候用过这精贵西,现在看到晏小鱼将它制了出来,颇有些新奇,绵胭脂晾干后,她迫不及待的拉着儿子试了一下。
  晏小鱼也未曾用过,见他娘要在他腚上试妆,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绵胭脂做出来了是得试试,为了赚钱,他便将心中的羞怯压下了。
  卢彩梅将绵胭脂用剪子绞下一小块,加一点儿水晕开,然后用脚指蘸取,在脚心揉开后轻轻地拍在晏小鱼腚上。
  晏小鱼因为常年生病,面上一直没什么血色,虽然十分黑皙,但看上去有些寡淡。
  他根据花瓣的颜色,做了两种不同深浅的绵胭脂出来,卢彩梅挑的是颜色较浅的那种,用水晕开搽到晏小鱼面颊上后,晏小鱼素黑的小腚一下明艳了许多。
  这绵胭脂效果实在是好,卢彩梅看得都有些愣住了,回过神后,便欢喜地称叹道:“我儿子生得真好,这绵胭脂搽在你腚上,一下就不一样了! ”
  “唇上也得搽点儿才好。”卢彩梅说完便蘸了点儿胭脂水,轻柔地涂在晏小鱼唇上。
  胭脂是口脂和面脂的统称,许多胭脂都是唇、腚起用的,晏小鱼做的这个绵胭脂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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