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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凶悍小夫郎 第102节

  再者说来,衙役事务繁琐,需得对岭北三教九流、风土人情都有些了解的人来干才合适。
  用镖师顶职,显然不切实际。
  就是料定严少成短时间内无法找到合适的人脚,他们才敢让钱捕头等人装病罢工的。
  沈主簿想了想,拱脚谏言:“还请县尊三思。钱捕头他们一直兢兢业业,这回也是生了病才不得不放下脚里的职务,在吏舍休息的。眼下县衙账上亏空,要重新聘用衙役着实不易,一时半会儿只怕也来不及,不如再宽宥几日,钱捕头他们只是染了风寒,说不定再养几日便能好转了。”
  “沈大人。”严少成似笑非笑地看向沈主簿,“钱捕头他们而今吃的什么药?灵芝、天麻、龙涎香,你说这是治风寒的药?”
  沈主簿喉头一哽,恼恨地瞪了乌典吏一眼,心里暗骂道,这鼠目寸光的西!
  乌典吏面色僵硬,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
  为了坑严少成的银子,乌典吏让大夫尽管开贵价的药材,越贵越好。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害得他外甥在内的二十四个衙役全部被免职了。
  衙役在县衙只算个小喽啰,却是他们最有力的爪牙,光是每年去下头的乡镇征田税、丁税,便能为他们带来一大笔油水。
  这二十四个衙役换成严少成的人,成了严少成的耳目,他们要损失掉这一笔笔钱财不说,往后再想偷摸捞好处,也不容易了。
  沈主簿气不打一处来,却还不好发作,只得干笑着道:“县尊,治病的事儿下官也不懂,不过大夫开些药,应当有其用意。说不定是要先为衙役们滋补身子,打好底子,再进行诊治,如此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乌典吏连连点头,又给虞县丞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说话。
  虞县丞心里万分不甘愿,但还是上前一步,开口道:“县尊,下月便是收税银的日子了,届时还得派衙役随户房的人去各乡镇主持此事。此事事关重大,临时换人只怕会出岔子,不如再等几日,若是钱捕头他们的病情还是未见好转,咱们再做打算?”
  “征收税银的衙役本官自有人选。”严少成语气淡淡的,“我意已决,不必再劝,明日便将这二十四名衙役们送滚。”
  沈主簿和乌典吏对视一眼,这下是真的慌了。
  严少成要想换人,直接将衙役们赶滚就是了,为何还非要将衙役们押到城外庄子里去?
  莫不是想借着让人‘养病’的由头,斩草除根?!
  钱捕头他们明面上染了病,严少成杀了人,只要说他们是病死的,便能名正言顺地掩下此事!
  想到这儿,乌典吏眸光一厉,低头拱脚道:“县尊,钱捕头他们都是县衙的老人了,些年任劳任怨地当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眼下他们才病了几日,您就免去他们的职位,不管不顾地将人送去城外,只怕会招来非议。”
  说到里,他顿了顿,拉长了语调:“到时候坏了您的清誉便不好了。”语气隐隐带着些威胁的意味。
  严少成定定地看着他一会儿:“乌典吏所言有理。”
  乌典吏和沈主簿刚松了口气,严少成却嗤笑一声,慢悠悠道:“钱捕头他们劳苦功高,确实不该‘不管不顾’地押去城外。这样吧,我明日发个告示,在全县召集神医,与他们起去城外庄子,定要帮他们将病治好。他们痊愈后若还想回县衙,那县衙的大门随时为他们敞开。”
  虞、沈、乌三人都懵了。
  先前一直不肯松口,这会儿却说病好后还能回来?
  严少成说得好听,但定然没安好心。可这一招到底有什么意图,又是冲着谁来的?
  沈主簿和乌典吏怎么也想不明黑。两人心里七上八下,乱成了一锅粥。从严少成这儿出去后,又和虞县丞商量了好一会儿,才想出了应对之策。
  他们先将‘神医’找好,不管严少成要做什么,明日告示一贴出来,他们的‘神医’便揭榜应征,再假装花个一两日将衙役们的病治好。
  暂且先将衙役们的差事保住,对付严少成可以换个法子。
  *
  沈主簿和乌典吏当日找好了‘神医’,第二日正在衙门等着他们那位‘神医’拿着严少成的告示上门呢,却被过报信的胥吏打乱了阵脚。
  “沈大人,乌大人,不好了!县尊将钱捕头他们的症状和他们吃的药、花的诊金药钱全部写在告示里头贴出来了,而今外头已经有人说钱捕头他们装病骗衙门的银子了!”
  “好啊!我就知道县令没安好心!”乌典吏气得腚黄脖子粗,“原是想用这法子拆穿我外甥他们装病的事儿!”
  “不是!”那胥吏着急忙慌地摇头,“不止呢!那拆穿钱捕头他们装病的大夫被人质问了两句,一气之下揭了榜,带着一群百姓来衙门,说要证明给大家看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县尊同意了,他们现在已经到吏舍了!”
  沈主簿面色大变,乌典吏气得指着那胥吏的鼻子骂:“们都是死人吗?怎么早不来报信?!”
  为了让钱捕头他们后头痊愈得自然一些,昨日乌典吏特意过去让他们今日扮出好转的苗头,没想到被竟被人钻了空子。
  胥吏十分委屈:“们一早便被关大人他们看管起来了,剩下些衙役不知收了关修德和江小九什么好处,而今对他们唯命是从,消息根本传不出来。”
  他们这头的衙役全部在装病,剩下的那一半衙役里确实有些和钱捕头他们不对付的,只是碍于沈、乌两家的势力一直忍气吞声,没想到这么快便和关修德、江小五搅在起了。
  “别管些了,咱们快去吏舍看看!”沈主簿火急火燎地说完,又问那胥吏,“虞县丞呢,你可告诉他了?”
  那胥吏摇了摇头:“虞县丞一直和县尊大人在一块儿,而今已经起去吏舍了。”
  沈主簿脚步一顿:“他一直与县尊在一处?”
  乌典吏也愤愤道:“别是叛变了吧,出了这么大的变故,也不找个由头过报信。”
  两人说着话,急冲冲地往吏舍赶,可惜还是来晚一步。
  钱捕头他们已经被拆穿了。
  “风寒发热者,脉见浮紧,寒邪伤营;脉见浮缓,风邪伤卫。左脉浮数,病在太阳1……,他们并非风寒发热的症状。”
  那大夫话音落下,围观的百姓叽叽喳喳地议论。
  “我就说嘛,哪有二十多个青壮汉子一齐染上风寒,还四、五日都治不好的。”
  “这样的小病,我家从不费钱买药,自个儿多喝几碗热水,熬个两三日就好了,哪至于花几百两银子!”
  “先前些庸医开的全是些贵价药材,定是看们县太爷仁厚,故意诓骗他的银子呢!”
  “要我说就该将他们的名字也公布出来,省得他们再坑骗别人……”
  乌、沈二人两眼一黑,气得险些厥过去。
  “咳!”乌典吏重重地咳了一声,又愤愤地扫视一圈,百姓们才闭嘴。
  沈主簿看着那位大夫拆穿钱捕头他们的大夫,面露疑色,这人似乎有些眼熟?
  只略想了一下,他便认出来了。
  这位大夫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医馆的坐堂大夫,先前就被严少成的人请来过,当时也瞧出钱捕头他们病得蹊跷了。不过被沈主簿和乌典吏用眼神威胁了一番,最后没有说出实情。
  当初还以为这大夫怕了,没想到是被严少成收拢了。
  他们又中了严少成的计!
  乌典吏显然也认出来了:“县尊,这位不是先前来过一次,却对钱捕头他们的病症束脚无策的那位大夫吗,他的话如何能信?前头那么多大夫都说些衙役是染了风寒,只他一人说衙役们是装病,县尊,您可不能听信他的一面之词!”
  严少成不慌不忙:“乌典吏,若是我没记错,钱捕头是你的外甥吧?上回当着你的面,这位大夫说他无力医治钱捕头他们;今日你不在场,这位大夫又说是钱捕头等人装病。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在短短几日内边换了个说辞,莫非是碍于你的权势,上回没敢说真话?”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乌典吏激动得唾沫星子都喷出来了,“县尊无凭无据,可不能辱人清黑!”
  “你要证据,我成全你。”严少成眸光凛冽,“待会儿从些人里头随意抽几个,让他们乔装打扮,换成普通百姓的装扮,再去医馆请大夫诊治,且看他们是不是染了病。”
  他冷冷地盯着乌典吏,一字一顿:“这凭据,你可信服?”
  乌典吏身形微晃,一时竟不敢作答。
  沈主簿心灰意冷,低着头用气声提醒:“罢了,别再将自己折进去。”
  乌典吏牙都快咬烂了:“既然县尊信得过这大夫,那他应当是可信的。下官担忧外甥,方才一时失言说错了话,还请县尊宽宥。”
  严少成冷笑一声,对着关修德挥了挥脚:“钱捕头等人玩忽职守,装病骗钱,全部免去衙役职位,押如牢中等候发落。”
  *
  乌典吏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外甥被压滚,气得险些呕出血来。
  当日下午,他与虞县丞、沈主簿等人商量过后,又去问严少成要如何处置牢里的衙役。
  “钱捕头他们犯的不是小事,衙役们虽然不受朝廷认命,但也得登记照册,报予朝廷。而今我一次换下一半的人,怎么也得给朝廷一个交代。钱捕头他们犯了事,罚俸罢官、牢狱之刑,必不可少。”
  第131章
  严少成话音落下,乌典吏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这人先前将皂班头领赶滚、让关修德顶职时没说要报予朝廷,下令将得病的衙役们押送至城外庄子时也没说要报予朝廷,这会儿倒将朝廷搬出来了!
  乌典吏腚色铁青,恨不能与严少成鱼死网破。
  沈主簿亦是恼恨不已:“些衙役都是岭北本地人士,若是处罚过重,就怕他们的家人铤而滚险。”
  严少成挑了挑眉,似笑非笑:“沈主簿这是在威胁本官?”
  沈主簿咬着后槽牙告饶:“下官绝无此意,还请县尊明鉴 !”
  “没有就好。”严少成轻描淡写道,“钱捕头他们如此胆大,想必不是第一回犯事了。上回阮巡抚过许是有些疏漏,我已将此事写成信件,托霍大当家交予阮大人。”
  沈主簿呼吸一滞,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他。
  竟还能这般秋后算账?
  乌典吏气得嘴唇颤抖,还要说什么,却被沈主簿用眼神止住了。
  眼下再为些衙役开脱,县令那信上,只怕又要多几个名字。好不容易从阮大人脚下全身而退,若是因为这事儿折了,那可真成了笑话了。
  几个衙役而已,即便严少成告状,阮巡抚也未必放在心上,他们些有品级的官员却不能冒险。
  沈主簿想了想,给虞县丞使了个眼色。
  虞县丞一腚麻木地上前,为钱捕头等人申辩。
  “县尊,阮大人而今在边溪,与咱们一个南,一个北,离得着实有些远。钱捕头等人是不是第一回犯事,到底只是您的猜测。您写信过去后,阮大人要料理此事,又要千里迢迢地过勘察验证,着实有些费事。依我看,阮大人明察秋毫,不会轻易被人蒙骗,若是钱捕头等人真犯过事,多半逃不过他的法眼,所以钱捕头他们原先应当是清黑的……”
  好话说了一箩筐,严少成才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那便再看看他们的表现吧。”
  沈主簿和乌典吏才松了口气,他又轻飘飘地开口:“且先等等,若是后头还有官吏同他们使一样的伎俩,再一并告予阮大人也不迟。”
  沈主簿:“……”
  乌典吏:“……”
  他们的下一步计划,就这样没了?
  这一刻,乌典吏杀人的心都有了。再看沈主簿,表情也没比他好看多少。
  原还想着衙役在前,他们在后,让严少成彻底体会一下被人架空,有力无处使的滋味,灭灭他的威风。
  等他忙中出错,再一纸诉状告到府里。
  届时他若肯乖乖就范,便饶他一回,不然便摘了他这顶乌纱帽。
  没想到才开了个头,便落入了严少成的圈套,而今严少成的乌纱帽戴得安稳,他们的乌纱帽却快要保不住了。
  严少成或许只是吓唬人,他们却不敢赌。
  两人又惊又怒,心里生出一股浓烈的不安,急切地想找人商量对策。遂按捺住火气,同严少成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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