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楚非昀:“虽然我也很喜欢体型差美感,更喜欢抱抱啦,但我也没那么娇小,你累了吧?”
  秦风:……
  如果说确实有那么一点累,会不会被宝贝嫌弃?
  作为高智商的天才医生,他不是武力担当,抱一小会儿还足够,但这仪式似乎漫长得过分。
  大宝贝16岁时作为准职业篮球员,当年1.82米的身高,就算车祸后这七年多再怎么手术、肌肉再怎么萎缩,骨头也不止几十斤。
  “风哥把我放下来,扶我站一会儿好不?今天我还没锻炼站立呢。”
  秦风想把他缓缓放下来时,才发现他掉了只鞋子,左顾右盼想找块石头把他放下来,但周围的人群也都只是席地而坐。
  于是医生也就入乡随俗往地上一坐,把男孩拢在怀里。
  而楚非昀也伸长手,抄回鞋子就往脚上硬套。
  “你轻点儿!”秦风连忙伸手护住他柔软的脚。
  昨天在圣湖边,男孩爬下来拥抱他时,被碎石头硌了一下也顾不上,后来一看,右脚踝上一片淤血。
  昨晚回去才给他上了药又扎上绷带。瘫痪之人循环很差,这得不知多少天,才能散掉乌青。且淤血引发压疮、静脉血栓,并发症慢慢侵蚀男孩易碎的身体。
  “又不疼。”
  我心疼。男人轻轻瞪宝贝一眼,另一只手臂环着他的同时,终于帮他把鞋子穿好。
  看着他为自己做这些,楚非昀突然神情古怪地笑笑,又转过脸看向外面。
  “怎么了?”秦风问着,却突然发现怀中人肩膀微微颤动,瘦削的背部却蜷缩着,又连续几个深深的呼吸。
  他想看看情况,便一手抱着人,另一手探向对方的脸。
  而楚非昀别过头,就是不转过脸,狠狠甩开男人左手之际,腹部几乎没有肌力的他往右一倒。
  幸好男人坚实的右臂圈紧他:“别闹。”
  但此时,洒落到他小臂上的温热泪水,让他的心像被挖空了一块。
  是男孩低低的控诉:“秦风,你对我好时,那么温柔……我突然觉得好害怕,什么时候,你又会不要我……”
  “可不可以、不要、不要我?”
  怀里的人瘦得不行,半个月前一眼就看出;而今紧密相拥,才惊觉男孩全身骨头硌得他生疼。
  心也很疼。
  楚非昀,为什么你爱上的人,是我?
  把头埋在他肩上,秦风都觉得道歉羞于说出口。
  明明一开始就爱他,却一而再伤害他,害得他现在连接受照顾,都能吓得哭出来。
  他不想再放手,只想把男孩一直抱在怀里,不管周围人来人往,只想两人拥抱至海枯石烂。
  就在这时,前面的人们发出惊呼,大火堆里的火“轰”的一声,变得更加盛大。
  “快,风哥把我扶起来,我要看看!”楚非昀马上转悲为喜。
  兴奋的底气,是秦风在后面紧密无比的支持。
  男人微微低头,嘴边即是男孩的耳朵尖,让他恨不得一口咬上去。
  回想起自己16岁也似乎没1.82,这家伙基因条件有够好的,秦风不由得问:“丈母娘有多高?”
  “好像不太到1米7吧。”男孩跟上了他的脑洞,随口又说,“你该不会还想问我爸多高吧,不知道,我妈说他早死了。”
  被火焰映衬着的脸上,泪痕还没干透,但已换上少年的纯真。
  随着冗长的火焰舞蹈结束,散场,早已体力透支的楚非昀被秦风一把抱起,走回到村公所门口、放回到轮椅上,又被男人开车送回家,再被抱着换了套干净衣服、才被舒服放回床上。
  秦风在他额上轻轻一吻:“睡吧。”
  男孩已经很累,双眼将阖未阖,纤细的手指却紧紧攥着男人衣角的流苏。
  “风哥,他们真的……不会再报复你了吧?”
  “放心,法治社会,他们又不蠢,马家也得了宅基地等利益。”
  马阿普老人这事情从侦探剧开端,演变成冒险剧,披着正剧的皮上演荒诞,最后以偶像剧的团圆结了尾。
  “那就好……”男孩沉入睡眠,却又突然睁开眼睛:“明天我做早饭?”
  “算了,我做吧。”男人爱抚着他的额角,直到男孩再次合上眼帘。
  在他自己的人生规划中,“楚非昀”三字曾因负罪感被放到一边;此时,他决定重新放进来,连带着男孩的一切。
  破碎的家庭,早死的爹娘,再将这样的宝贝弃之不顾,估计天都看不下去。
  故事仍从每日搭伙做饭重新开始,大概会平静延伸于男人的早出晚归,与男孩的日夜颠倒。相处不过一个傍晚,便又各忙各事。
  不用担心,时光悠长。
  比如第二天,上班铃响起时,秦风刚刚打开乡卫生院的大门,便被门外蜂涌的人群给吓了一跳。
  第84章
  只见大概三十多人在门外等着, 一见卫生所大门打开,都蜂涌上来。
  有个老爷爷拉着他袖子连连叫着“木娃”,有的稍年轻的便提点道:“在这儿要叫大夫。”
  来了!
  秦风暗自得意于楚非昀的计谋:昨天跟孩子们说好的, 只要说动了家里老人家, 配合进行体检的, 名单确认完,他们还能获得一份更大的礼物, 可不止小小的奶龙、或是公主发夹哦。
  喜的是, 孩子们很认真地执行了。
  忧的是,难道楚非昀没跟他们说要分批来?
  他现在是自己一个人单挑所有项目啊,又不是配备齐全的体检中心, 要把包括血常规在内的规定项目全做完, 每天12人已是极限。
  幸好乡公所就在旁边不远, 幸好人口专员和妇女主任,也即李叔李婶, 平时工作都不忙,人也热心。基层一个人当几个人使, 并不鲜见。
  还好他昨晚抱着楚非昀上车时,就跟李叔解释过, 他们是邻居, 以前好得像亲兄弟一样。
  但李叔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个头:嗯, 小楚也是这么说的,但我媳妇说, 你俩……
  秦风忽略掉中年直男的脑洞,径直把车开走。
  这时秦风一边打电话喊李叔李婶过来帮忙,一边统计来人:
  最远的车程半小时的玛瑙沟村来了8人,肯定不能让他们跑两次, 今天内必须完成。
  把近一些的阿尼村、还有他们乡机构所在木里坪的村民,都一人发了袋梳打饼干回去,明天一早再空腹过来。
  再跟木里坪的说好,等下中午李叔要是上门通知你们过来时,下午必须到。
  先是迅速翻查了县域医联体这8位老人的就诊记录。确认过后,采血过程中各种确认名字、血管条件差等,足足弄了一个小时。
  而秦风准备招呼他们做空腹b超时才发现,有两个老人躲在后面,抢他刚才采血用过的手套想带回家:“你都拿一整口袋了,我的”,还因扯烂了一只而吵了起来。
  医生满头黑线:采血使用过的手套为污染物,不是表面看上去干净,就能忽略上面的各种细菌,
  李叔李婶赶紧劝解,终于说服他们把藏好的手套全部扔掉,还带了他们去把手洗干净。
  这时秦风已为两名老人做完空腹b超。
  楚非昀醒来时,一看手表已是早上10点多。
  啊,睡了足足10个小时,再不排尿就完蛋!
  他一掀开被子才发现,昨晚估计怕他太过疲累,秦风已为他接好导管,也在手环上取消了起夜的闹钟。
  在有简易电动减压床垫的情况下,大概是想他睡得好一些。
  对于医护,为病患联接导尿装置是基础护理操作。
  像他这样的患者,这几年住院、就算是去年认识了秦风后,两次住院期间,也只是护士来操作。
  他与秦风有过那么多次亲密的行为。
  由秦风为他进行按摩和物理治疗,还有包扎伤口,他认为还是在可接受的程度,但进行诸如此类隐私操作时,他有点接受不来。
  秦风是爱人,就如车祸后抗拒母亲和外公为他如此操作,他也不希望秦风为他做这些。
  他希望自己在这男人面前有血有肉,是个完整的人,而不是一堆数据和器官的结合。
  如果在男人眼中,觉得自己还算长得好看那就更好了。
  他不是个纸片人,只是希望吃喝以外不用拉撒,至少在爱人面前他不用拉撒,而事实上他的拉撒还比一般人都困难很多很多倍。
  而医学,就是要面对任何不是纸片人的真人状态,不是大手一挥就能涂抹的情况。
  这同一时间,秦风才在后怕:
  这位德莱老人,县域医联体档案没有他的重病就诊记录,刚才问他时他说没有基础疾病,平时吃啥药?有没有小颗的甜甜丸子?都答没有。看血压也算正常,肺活量也在正常范围。
  但手脚夹上夹子、撩起衣服才发现,胸前长长的外科手术疤痕!
  再问细一些,才由邻居回忆起他两年前曾到外面看儿子,再打电话给儿子,才说两年前在儿子所在的沿海城市医院,装了心脏起搏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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