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换来的是秦风的低笑:
  “你理解成为公共利益大义灭亲也好,你认为是她控制我30年,挣脱铰链也好。她该退休了。”
  “你要什么?”
  “当然是lonicera与华瑞共享科研成果。”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
  “我若安于现状?”
  “你手头有周强想对我父亲下手的把柄。在国内的你,不怕消失得无声无息?我敢相信到时除了你太太,不会有人记得你。合作吧。”
  陈平父亲的事散播出去后,陈英被迫退股,华瑞估价大跌。
  最高位时,1%就5.6亿,但陈平以他的各个击破能力,从自己岳父周强、其他小股东、坐不住的也想退休的张一帆、老程他们手里,收了共计50%的股,最低价甚至只有1.6亿。
  收购的钱当然是秦风抵押了部分lonicara的股份,转给陈平。
  与国内别的更着重于开拓市场份额的私立医疗集团有别,华瑞初成立时,便以北欧模式的医疗科研和外科技术为主,拥有多项专利,这些价值就不菲。
  秦风他提出的并不是零和博弈,实打实的是两个企业共同赚钱。
  秦风注重研发,陈平致力于养老,本就是两个不同的赛道,但在ai医疗方面却又能共同联合开发,成本会比滨海等以传统技术养老的要低。等到华瑞用了半年时间整合研发技术,估值不降反升。还并购了别的好多家小型ai医疗公司和器材研发商。
  现在华瑞估值膨胀成原来好几倍。陈平实际控股,收益当然是两兄弟分。
  当然,两兄弟表面依然不和。
  一直不和,非常不和。
  别说不和,只要周强还在,秦风根本不敢在国内露面。
  前后一年半时间,陈平从被自幼称为秦家假少爷、周强赘婿,变成真正掌握一方企业的、拥有医疗行业话语权、却还是只能在周强面前唯唯诺诺的人。
  他头上也只剩这座泰岳。
  山嘛,够力气时推倒便是。
  ——现在,回到这个会议室里。
  还是坐在最后那人的私语:“甄嬛回宫还要皇帝赐个姓,他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杀了回来。”
  “学术委员会、当年卫管、监委调查给他洗了个白。连医师执照都原样奉还。”
  实力,永远是洗白自己的最好方式。
  所以当秦风回国时,作为他真正盟友的陈平,当然要为他鞍前马后。
  医疗资本大头陈平无奈摇摇头:“小绯云,多念点书,或者跟你那几个男人好好学学?”
  陈平这一摆明态度,好些医疗资本当然要跟进,以及部分与医疗资本挂钩的保险业界大佬。
  这位最近在it业界崭露头角、又在地产界谭家面前恃宠而骄的楚非昀,思索一下:“我真的很没文化?”
  一根绳上的蚂蚱,谭天除了翻个白眼,他这个被动入局、被“托孤”的,还能说啥?
  小作精又委屈吧啦:“那,谁能教我呀?”
  男孩偏头看了男人一眼,恰好男人也向他看过来。
  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波荡漾:“秦医生,不如就你呗!”
  一眼万年,目光连成线。
  秦风垂首清了清嗓子,看似以手背遮挡出严肃、嘴边的笑却既无奈又宠溺。
  想一口咬在大宝贝的耳朵上,让他尖叫。
  但更想把他揉进骨血,再不分离。
  说了假分手,又怎会真分手呢。
  会议室内,窃窃私语永不停止:
  “你猜周强去哪了?”
  “嘘,现在还敢提这名字?”
  第128章
  一个月前, 京城,正是初夏。
  刚回到国内的秦风,向面前几位慈祥长者侃侃而谈:
  “……必不可少的就是来自于产业生态协同。比如’生物科研-医养’联动:可就地开展老龄化与疾病预防研究、健康监测设备、算法的验证;以及it-智能康养, 可为社区开发的健康管理app、环境控制系统、智能家居、远程协作平台, 本身就是可对外输出的产品和技术方案。
  但这些资源目前都集中在东部, 比如已建设好的滨洋市湖滨休闲智能社区、还有……等。”
  “既然东部已有先行的模式,若依赖虚拟网络和实体交通, 在西部并非无法实现。”
  “第一步, 通过地产行业,构建非地域依赖企业飞地、与候鸟式养老社区;所构建好的社区即是一个点,多点组成一小时医疗圈的整体网络……”
  “……第一阶段建设, 将以‘税收共享式东西双城联动、东带西上’收尾。”
  其中有位长者提出疑问:“从本行业立足点出发, 五大行业协同共进, 最终改善西部整体环境。小秦,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秦风又说:
  “我曾有幸在那片广袤土地上亲身体会过。一些看起来不太理智的选择, 并非仅仅由于迷信的落后,例如那位12岁山区男孩, 因母亲的死亡、父亲的远门,未能得到有效引导而自暴自弃……归根结底还是资源的稀缺。”
  “更早之前, 当我看到那名17岁的残障少年时, 我考虑的是以资本、技术给予帮助, 却不曾平视苦难中的真正需求……”
  “医学是一门统计科学。我从小习惯了这种思维定势,也曾以俯视之姿, 思索和解决问题。960万平方公里土地上,还有多少非典型例子?”
  ——没有这些人和苦难,让他去“看见”,就不会有“为民立命”的想法。
  秦风继续说:“改革的本质, 是阶层的相互看见。我的目标是让资源追随人,而非让人跟着资源走。系统应该做得到这样去动态调配。”
  “但在这发展初期,零和博弈是无法真正调配资源,特别是在阶级固化阶段……”
  又一位老人举手打断:“据我所知,小秦,你也是既得利益者中的一员?”
  “我承认这一点。若我是那名12岁山区孩童,我考虑的也只会是活着。我从资源丰富之处出身,更体会到要动资本蛋糕有多难。”
  有位老人笑眯眯:“小秦,你想要什么?”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秦风垂目,诚恳言说:
  “您几位既容我在此妄言,必也已经了解过我的为人与手段。”
  “像我这种八百个心眼子的人,每做一事都会有好几个目的。我想获利?当然。我想聊胜于我父之名?想。我想辗压那些曾辗压过我的人?想。”
  “但最初与最终,不过是想与爱人共度三餐四季。”
  “推己及人。”
  “希望能在本行业内发挥所长,尽绵薄之力推进项目落实,让更多人能家庭团聚和睦而已。”
  另一位严肃的老人问:“小秦,说出你的具体要求。”
  “我想见周强。我能让他,把积累初期的灰度资本剥离干净,亲手奉上以他之血洗白的资源,由他那一双儿女共同掌握,成为这个‘一小时医疗圈’项目启动的第一笔庞大资金。”
  听他信誓旦旦,几位老人家哈哈大笑起来:“这是你的复仇?”
  在睿智长者前,不足32岁的俊朗青年带上一丝天真:“是想体验一下打游戏时,屠龙少年战胜恶魔的快感。”
  出了这个大门,秦风留下所有通讯工具,又乘上一辆车窗密闭的小车。
  就在他差点睡着时,终于到达目的地。
  下了车直接就在一个门前,他伸了个大懒腰。
  门内,坐着头发短了不少的周强。
  见面前有壶茶,秦风倒了两杯,一杯先奉长辈,一杯留给自己。
  “周叔,这地儿挺好呀,适合养老。四堵墙一张床,不用像我们睁开眼睛就是工作。”
  “秦风,你究竟什么时候发现那件事?”
  指尖轻轻摩梭着青瓷茶杯,秦风想想又说:
  “周叔,记得12年前您刚入股华瑞时,对我还挺赏识,专门邀请了我到您办公室参观。可惜当年尚幼,一心只想学我父亲搞科研,对您、还有我母亲这类人唯有敬而远之的想法。果然是当年太过年轻,不然12年前开始为您鞍前马后的,那该多好,是吧?”
  “后来我与楚非昀认识,并以此为由反抗母亲。我的ng项目在北美招募风投时,您还小帮了我一把,至少在招募阶段,得益于您,我才能完全瞒过母亲。而您以看到她被我挑战为乐,也以此测试我的能力。那时,您肯定认为我有资格掌权华瑞、使股权升值、上市,让您赚得更多。您对我还是挺认同的,对吧?”
  “但就在我29岁生日会那晚,大家以为我与同性恋人会打脸我母亲,抱着来看好戏心态,您竟然发现我的同性恋人,与您的一位——只能说是被您当成生育工具人——的女性,长得一模一样。”
  “您调查过。”
  “结论是,楚非昀就是您的亲生儿子。”
  ——这个就是周强初始的秘密,也是他秦风后来的底牌。
  不过当时,他还没弄懂。
  “周叔,这件事连楚非昀本人都不知。奉行达尔文进化论的您,认为这个具有您血脉的、能从草根到省青少年队、掉落底层又能逆风翻盘的、死神都带不走男孩,才有资格继承您的庞大帝国。您在心里选定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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