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都在引诱清冷夫君 第27节
“无事,先下去。”
他眼睫垂下盯着地上的织花毯,声音听上去仍是平淡。
可深下强势的触感并不会骗人。
崔宜萝双手攀上他的肩,似要借力起身,却又软了身子往他怀中贴得更紧,掐在腰肢上的手登时更加用力,将她往外推。
“表哥,对不住,只是我走路时有些疼……”
她咬着朱红唇瓣,眼眶闪着点点水光,像是因不适而无法控制地溢出水光,无辜可怜极了。
江昀谨眼神晦暗地看向她,声音低沉,像是在审视她所说真假:“实在难受?”
崔宜萝点了点头。
男人又垂下眼不语,崔宜萝敏锐地察觉到他那一瞬之间的犹豫,攀在他肩上的手不动声色收束,环住了他的脖颈。
她清甜的声音蕴含着若有若无的一分蛊惑,似怕被人偷听了去,又贴近了些许,“表哥,我有一个法子……”
窗外不知何时下了场雨,但不出片刻又云销雨霁,在炽热的夏日,这般来去匆匆的暴雨并不少见。
山水翠竹纹屏风后,忽响起男人喑哑的声音:“好了。”
身姿颀长的男人背对着小榻,正用锦帕不断反复地擦拭修长的手指,锦帕上被洇出点点湿痕。
锦帕一遍遍擦过男人的手指,冷白的皮肤都泛起红,男人力道大得似乎要擦破皮肤,露出其下的血肉来。
他一身锦袍仍旧齐整,只见他下颌锋锐,鼻梁高挺,可再往上,漆黑清冷的眉眼却被一条细长的雪色布条遮了个严严实实,覆在他冷白皮肤上更衬得他幽冷如谪仙。
柔腻的触感还停留在指尖吮着,捏着锦帕的手忽更狠狠用力拭过。
江昀谨以布条蔽眼,神色淡淡,对身后道:“我先去外头。”
说罢,他大步离开内室。
直至竹帘放下,靠在榻上的崔宜萝气息仍未平定下来。
她几乎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有意惩罚她。
可他呼吸匀称,神情冷静,只看他的脸甚至会令人误以为他是不过在弹奏一曲高山流水。
就连她牵带着他的手向下时,他气息也未乱过,反倒是她被他手中的动作弄乱了呼吸。
且他被她牵着寻到位置后,挪开去沾药膏后也能精准为她涂上、涂匀,动作一丝不苟,他处事一向认真谨慎,连涂药都里里外外涂得格外仔细。
崔宜萝心神烦乱地盯着他雪色布条下的那对眼睛,他确实未睁眼,即使布条可以蒙住眼前所有景象。
她难耐地咬唇忍着那处异样,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不甘。
但这丝不甘在他起身时烟消云散,虽然他极快地背过身去,但崔宜萝还是眼尖地捕捉到了那处狰狞。
她将装着膏药的瓷罐盖起收进暗袋,又把裙摆细致理好,才走出内室。
江昀谨已经将覆眼的布条解下,又坐回了桌案前,将方才还未审阅完的公文批完。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手指握着坚硬的笔身,姿态严肃疏离,让人难以联想他方才用这双手做过什么。
但崔宜萝方才并非完全未感觉到他指间动作的凝滞,以及那股隐隐约约的血腥之气。
受了那么重的家法,还能面不改色地处理公务,倒真够兢兢业业。也难怪书房内室用具一应俱全,平日里定是常处理公务到深夜,便干脆在此睡下,翌日一早又从此处出发去上朝。
这倒也不错。他这个性子
,想来成婚后也是如此,她自个在屋里倒也清闲,她并不想如其他夫妻一般日日待在一处,毕竟他们心里根本就没有对方。
顶多只是有一分欲。
江昀谨见她从内室出来,缓缓将狼毫笔放回白玉笔托。
他目光淡淡扫过她仍泛着一层粉的雪白肌肤,声音平静道:“我有东西要给你。”
崔宜萝闻言走近,他从桌屉中拿出一比手掌略宽,方方正正的锦盒,递给了她。
崔宜萝接过,在他的眼神示意下打开。
锦盒内铺着大红绸布,更衬得那只羊脂玉手镯莹润凝白,质地温润。崔宜萝虽没戴过如此贵重的首饰,但也能一眼看出它的价值不菲。
江昀谨像是能看穿她的内心想法,解释道:“这是我母亲留下的。”
余下的话他没有再说,但崔宜萝也明白,这是江大夫人留下交给江昀谨未来妻子的,而如今江昀谨要娶她,自然也就将手镯交给她。
崔宜萝并未推脱,从善如流将装着羊脂玉镯子的锦盒合上收好。
江昀谨是克己复礼的君子,这只手镯在他眼里无关情爱,更像是一份保证,象征着他对她的责任。
果然,他下一刻又道:“我会尽快去程家,待他退婚后,我便依礼下聘。”
旁人定亲成婚多少带着些情意,即便是父母之命,但在江昀谨口中却更像是桩公事。
“不过这样,会不会坏了表哥的清名……”
毕竟她前脚刚退婚,后脚他就要娶她,而他们还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表兄妹,很难不招致流言蜚语,他在众人眼里是光风霁月的君子,旁人只会将阴暗的猜测都施加在她身上。
江昀谨只道:“不必担心,是我要娶你的。”
他语气平缓,却带着份沉稳。
崔宜萝心安了不少,江昀谨既承诺了,便不会再食言,当初不也是如此吗?他那时分明不愿与她有任何接触,但为了他背后之人,还是出手护着她,这才给了她可乘之机。
“不过依礼,这些日子你怕是要暂时搬出江府。”
依婚俗,男方要去女方家接亲,那她自然不能再住在江府了。
但崔宜萝在盛京除了兰蕙就无亲无故了,手中的银钱也不够再赁下一座宅子,她有些犯难。
“我已派人将洛云巷的宅子转至你名下了。”
崔宜萝不免有些意外,他处事倒真滴水不漏。
她放下心来,看着他平静的神色,忽而扬起了笑,声音娇柔,似是在撒娇:“那表哥这些日子会不会来看我?”
江昀谨顿了一瞬,冷着脸果断拒绝道:“未婚夫妻不宜多见面。”
这本是她用来拒绝程奉的借口,如今倒用还到了她身上。
崔宜萝走近几步,目光认真地盯着他,问道:
“那若是我想表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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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下章大婚[抱抱]
因为要上夹,下一章后天晚11点哦~两章合一[红心]
第21章 停红烛
她说得直白露骨,江昀谨下意识抬眼看她,四目相对的下一瞬又避开了她直勾勾的视线。
“这是规矩。”
他态度冷硬,崔宜萝水润的眼染上委屈,方才涂药惹出来眼尾的潮红还未消褪,看上去更加楚楚可怜。
“那这些日子,我都不能见到表哥了吗?”
江昀谨垂着眼沉吟不语。
“表哥……我一人住在宅子中数月,不免孤单。”
“若有要事,你派人传话。”
他语气仍是强硬,却若有若无地带着丝无奈。
崔宜萝轻轻勾唇:“嗯。”
他虽然是为着负责才略微松了口,但要事不要事的,可没有礼法教条规定。
不过崔宜萝没想到的是,他竟将她为博同情的话听了进去,一板一眼地去寻了江昭月。
团花簇锦,天高云淡。洛云巷的宅子水榭内,江昭月正复述道:“大哥那日来寻我,我第一反应是寻思自己近日是不是犯了什么错,竟惹得大哥特意前来。”
她揶揄地看向崔宜萝:“倒没想到,是让我这些日子多陪陪你。”
说罢江昭月感叹道:“原来连大哥这种不食人间烟火,一心只有公务的人要成婚了也会变得体贴。”
崔宜萝淡淡笑着。江昀谨哪里是体贴,他对她不过出于责任罢了。
江昭月揶揄完崔宜萝还觉不够,又对杨静菱道:“你和哥哥的婚事呢,又何时办?你比宜萝早了那么多定亲,怎么还慢过她和大哥。”
坐在另一侧的杨静菱无奈瞪了她一眼,并不搭理,反而转向崔宜萝:“宜萝,你婚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虽不专攻妇科一脉,但解决寻常病症还是通晓的。另外……对于夜间增进夫妻感情,我也有些门路。”
江昭月虽尚未定亲,但大祈民风开放,她对男女之事多少有些了解,又听杨静菱这么直白地说了出来,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杨静菱像是没看到江昭月的震然,又道:“对了,我这有助孕的法子,你需要么?”
江昭月颤颤巍巍:“静菱!你你你你怎能……”
杨静菱语气稀松平常:“这有什么,此乃伦常,更何况这儿就咱们,还需计较这些?宜萝,需要的话我等会回府令人给你送来。”
崔宜萝也未羞赧,想了想后笑道:“那便却之不恭了。”
她确实需要那些个“门路”,否则以江昀谨那冷情禁欲的性子,一个月能否有五回都不好说。
杨静菱那头很快就将一小箱东西送来,熏香、册子……一应俱全,甚至贴心地附上了几瓷罐膏药。
卧房内,崔宜萝正随手翻着册子,身后忽传来熟悉的男人声响:“在做什么?”
她反应迅速地将册子合上,一旁的荔兰也默契地迅速接过册子,丢进箱子里合上后退了下去,房中只剩下崔宜萝和江昀谨二人。
她背对着他,遮住了手中的册子,加之动作又快,他应当看不清。
崔宜萝回头看他,果然,他神情平静,与往日无异。
她面上仿若无事:“表哥怎么突然来了?”
她搬到洛云巷不过几日,还未传话要见他,他自个来见她,肯定是有正经事。
果不其然,他下一瞬道:“程监丞已签了退婚书。”
崔宜萝高高吊起的一颗心彻底放下了,面上难以掩饰地流露出几分轻松喜悦。程奉同意退婚了,那么就算之后她和江昀谨的婚事有什么波折,她也不会再落到以前那个境地。
待在谷底太久,崔宜萝看着窗外的日光忽觉有些刺目。看着面前高大得挡住大半日光的男人,她缓缓回过神。
江昀谨用什么和程奉交换的?程奉虽趋炎附势,却是个绝不肯吃亏的人,位高权重的中书令亲自出面,他怎可能不趁机捞些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