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都在引诱清冷夫君 第60节
崔宜萝面色愈冷。
“贤婿,你来得正好!你方才都听到了吧?虽然宜萝是我女儿,把她教成这个模样我亦脱不了责任,但今日,我不能再让贤婿被蒙骗下去了!两年前,我的侄儿赵谏被她勾引,二人暗通款曲,但我侄儿提亲时,她又死活不同意,嫌弃我姚家势弱,甚至捅了我侄儿一刀,想要置他于死地!你若不信,可以派人去查,便在心口往右几寸,若再准几分,便要没命了!”
江昀谨站着不语,并未阻止姚氏。
崔宜萝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心沉沉落了下去。
姚氏见状更加来劲:“我那苦命的侄儿,后半辈子只能躺在床上终日,他刚到盛京不久,怎会想着回宁州呢,又在回宁州路上那么恰巧地出了意外,其中端倪,贤婿你素来聪慧,定能窥见。宜萝如此心狠手辣,如今更罔顾人伦,逼我和她父亲回宁州。贤婿,我也是没法子了,你可一定要帮帮我们。”
姚氏说着,竟掩面而泣,若只听她这一番陈情
,怕是任何人都会觉得崔宜萝是个恶毒的女子,杀表兄、弃父母,心思险毒,丧尽天良。
崔宜萝不再看江昀谨,她身姿立在厅中挺拔如竹,不容弯折。水润双目却如淬寒冰,直看着门框外的日头,眩目的光刺得双眼发疼,掩在袖中的手指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
她当初刻意掩去的捅了赵谏一刀的事,便这样直白地袒露在了江昀谨面前。
她与姚氏已彻底撕破了伪装十几年的脸皮,再没可能在她这儿索要到好处,倒不如来个鱼死网破,她要被送回宁州,那么崔宜萝也别想好过。
姚氏面上如此真情实意,真话假话掺着说反而最得人信任。更何况,她也没说错,她本来就是个心狠手辣、罔顾人伦的女子。
江昀谨谦恭仁厚,恪守礼教,自然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她。
可这才是真实的她。
“说完了吗?”
江昀谨的冷声响起。
姚氏擦泪的手一怔,惊讶地抬眼看向江昀谨。
只见江昀谨面色阴沉,周身气息变得锋锐又压迫,双眼中竟流露着一丝狠意,那是在素日温润如玉的君子外表上看不到的。
“车备好了,岳母今夜便带岳父和幼弟启程吧。”
他语气淡漠,仿佛只是随意做了个决定,而话语分明是谦和温润的,却流露出不容置喙和冷漠,掌管生杀的上位者凌厉之气直让人不寒而栗。
姚氏彻底慌了神,慌乱开口:“贤婿?你这是不相信我的话吗!这些事人证物证皆在啊,你难道还要被崔宜萝这个贱人蒙骗下去吗!”
江昀谨剑眉微皱,眼中更加暗沉,轻睨向闻风,闻风立刻上前扯了姚氏的帕子捂住姚氏的嘴,其余护卫也将姚氏制住。
里头的崔峻被小厮拦着,但听到外头的所有响动,也开始叫嚷起来:“姐夫,你怎能不信我们!崔宜萝,你这个——唔!”
崔峻也被捂住了嘴,只剩呜呜挣扎叫嚷声。
尖锐的声音瞬间全成了呜呜挣扎之声,男人的作风凌厉又果断。崔宜萝仍旧看着门外,周遭一片凌乱,她却面无表情地站着。
掐成拳紧绷的手突然覆上一片温热。
男人强势地用力掰开她掐进手心的一根根手指,随后宽大的手掌握住了她的。
崔宜萝似乎才回过神来,有了反应,但又像还未回神,只怔怔地看着江昀谨动作。
她手心冰凉,乍然被温热裹住,手忍不住颤了颤,下意识要甩开,但却被紧紧握住了,不容逃脱。
“走吧。”
他清冽的声音如清泉流淌,送入耳中,有几分虚无之感。
崔宜萝咬了咬唇,没有说话,但江昀谨似乎本来也未在等她回答,牵着她便走了出去。
外头日头微温地照在身上,驱散了阴凉屋子里的寒意,让身子都暖了几分。
崔宜萝本以为走个几步,他便会松开她的手,可未想到,他一路都牵着她,回到了寄雪斋。
门扇关紧,卧房内熟悉的气息让崔宜萝安定了几分,但仍觉恍然,手依旧被稳稳牵着。
除了榻上的十指紧扣,她从没和他牵过手。
崔宜萝不敢去想这举动是为何,其实在当时那个情形下,他不将她带走,难道还要站在那儿听姚氏和崔峻二人无谓的谩骂吗?还是听神智不清的崔齐的胡言乱语?
江昀谨拉着她到坐榻上坐下。
坐在坐榻两侧,牵手不便,他自然不可能再牵着她。
他松了手,却并未离开,只立在她身前,垂眸看着她。
“我已安排好,他们待会便离开江府,我会派护卫一路护送你父亲回到宁州,日后他们也不会再踏足盛京。”
他语气沉缓,带着沉稳的力量。
江昀谨顿了顿,又道:“至于旁的,你……”
“夫君不想休了我吗?”
崔宜萝骤然开口打断他的话,这时才抬眼看着他,水润清澈的眼中并无任何希冀之色,只是沉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像是在等待一个审判。
江昀谨面色瞬间沉下发冷,声音也泛着凉意:“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崔宜萝轻轻勾唇,声音极轻极淡,仿佛一吹就散:“夫君不是都听到了吗?”
“所以你便觉得我会休了你。”
他缓缓道,语气听不出喜怒,神色晦暗着。
崔宜萝语气多了一丝自嘲:“姚氏说了那么多,夫君难道一句都不信吗?”
姚氏的话,哪怕单拎一句出来,都可以说明她有多狠毒。
“我不是说过,若你说,我会信。”
“那若是我说,我确实捅了赵谏一刀呢?”
崔宜萝说完,忽而别开眼去,不再看他的反应,盯着对面窗前小案上的白玉瓶,插着肆意盛放的白山茶洁白无瑕,纯真笃挚。
房内寂静半晌。
“因此,你便觉得我会休了你?”
江昀谨泛着寒的声音响起来,若有若无地露出了一分愠意。
他的双眼此刻定然漆黑又凌然,崔宜萝忽然更不敢抬眼去看。
“分明你是受害者,所做是身处险境的自保之举,你为何会觉得我会因此要休了你?”
他语气凌然,崔宜萝仍平视前方,不仰头去看他:“夫君不是最重礼法之人吗?就算赵谏所做不对,但我这么做,也有违律法,不是吗?”
“宜萝,我不是如此古板之人。”
他声音忽然带上一丝无奈,但更多的,却是坚毅。
崔宜萝眼睫微颤,听他继续道:“你当时不过十六,我亦知你当初为何没有将他报官由律法处决,这世道于女子并不公平。他既做了错事,便理应受罚,你并没有任何错。”
“至于旁的,我更未信过。”
崔宜萝心口突然一跳。
她本以为,江昀谨知晓了她不但捅过人,还将此事刻意瞒下他,以他严正的性子,肯定不能接受。她甚至做好了拿着积攒的银钱,带荔兰再寻出路。
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但他分明站在屏风外听到了一切,他就算不信姚氏的话,可她亲口所说的那些话呢?她并不如表面温婉娴良。
崔宜萝本平静地接受接下来的事,但此刻却被他全盘打乱了,她更是不知如何开口,也更不愿抬头。
“我既与你成婚,便从未想过要与你分开。方才的话,莫再说了。”
他说到最尾,声色沉了沉。待得说罢,他仍站在榻前,似乎是在等着她的应答。但崔宜萝仍是沉默着。
许是见她久久不开口,他也说完,无话再说,倒不如各自冷静冷静,又或许是他耐心耗尽,只听江昀谨低声说了一句:“我去书房。”
江昀谨说完,便转身欲离开。
手掌忽然被纤细冰冷的手指握住。
分明方才牵了那么久,她的手指还是那样冰凉,像是没有一点儿人气。
崔宜萝拉住他,站起身来,拉着她的手掌放在她纤细的腰肢上,二人瞬间像是抱在了一处。
紧接着,她搂住他的脖颈,在他沉沉的目光之下,仰住吻住了他的唇。
放在腰上的手掌一僵,随后手臂横过揽住她的腰,熟稔地用单臂把娇小玲珑的女子抱在了怀中,两人身躯紧密地贴合在了一处。
崔宜萝并不如之前急躁,只轻轻用舌尖轻轻舔舐着他的薄唇,她轻闭着眼,感觉到男人抱住她,搂着他脖颈的手臂更用力了些,将自己更深地贴入他怀中,唇亦贴得更深,像是诱着他采撷,又像是在汲取着安稳感。
被她亲吻着的男人也轻轻启唇,与她更深地交缠,熟练地勾住她的舌尖。
分明是在亲吻,却仿佛与之前的每一个吻都不同,而他分明还是如往日一般回应着她,吮着她的唇瓣,与她唇舌交缠。
从前的吻是她的撩拨,又或是在榻上交缠时顺带为之,沾满了欲望,但此刻唇舌贴着,却像是他的安抚,又像是另一层面的勾缠。
唇瓣被轻轻地亲吮,崔宜萝又将下颌抬得更高,更紧密地和他亲吻,同时亦感觉到,他将头颅低得更低,压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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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阿萝的成长环境复杂,没那么容易信任表哥,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抱抱]但是她在慢慢信任了。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宝子们[红心]
第50章 望晴寒
两人抱着,江昀谨没反应。
像是一种默许。
于是熟练而直接的,地上响起坠落轻响。
她知道,她这么做不过是利用他的几分怜惜罢了,但她就是想这么做。
红帐散下。
午后静谧,空无一人的寄
雪斋院中不断响起架子床的声响,起初平缓带着温柔的克制,但到了后头,又变成了以往的几列,像是要将架子床弄霰。
最后云收雨霁,日光泛起金色照在雕花窗上,一室静谧。
金光并未从红帐缝隙中闯过进入帐中,帐内封闭,充斥着尚未消散的艾枚气息。
余韵中,崔宜萝缩在男人怀中,樰百的几敷透着份,申区轻阐。
男人将头埋在她颈窝中,亦没开口,同样清阐着,气息紊乱,雄劲的铁臂将娇小的申区近故在怀中,但又像是一种抚慰和安稳感的给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