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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可是周闻亭的话尚未说完,喻霰的刀已经直直贯穿他的心口。而谢韵,从始至终没有抬眼看他一眼,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晏回南身上。
  喻霰:“你自然是要死的,但不是为子游偿命。子游会活的好好的。”
  “呃……啊!!!”谢韺用尽全力挣扎,听了周闻亭的话,谢润最终还是没忍心下死手,谢韺无力地倒在地上。
  清理完现场周闻亭的人,喻霰命人把周闻亭刚刚拿出的解药送给留守在病区的太医检查,若真是解药便可炮制。
  经过谢韵身边时,谢韵嗓音喑哑问道:“喻霰,你刚刚说又,是什么意思?”
  喻霰欲言又止:“又,便是再一次腹部受剑,再一次在生死边缘徘徊。”
  可是今日所见,过往所见,一个个疑团萦绕在谢韵的心头,她继续追问:“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战场吗?”
  无论发生了什么,她要彻底弄清楚。
  喻霰虽答应过晏回南不对谢韵提起过往这些事,但此刻他不想再沉默:“锦州山火,他以为你被他害死了,拔剑自戕,欲随你去了。若非被我及时拉住,长剑便会如刚刚那样,贯穿他的身体。”
  若是那样,晏回南便是真正的死了。
  灵魂与□□。
  第102章 春归处【完结】
  “后来,是因为朗儿,给了他生的希望。”喻霰不禁感慨,“也许这便是命运吧。你因为他差点死了,他也同样。而你又给了他生的希望。”
  朗儿是谢韵拼死拼活生下来的,所以那个孩子只能是朗儿,才能让晏回南想要活下去。
  谢韵颔首,她抬起沾满鲜血的手擦去眼泪,眼角蹭上了泪水、血水、汗水还有灰尘,眼神里满是坚毅,唯独没有怯懦。她用力地呼出一口气,“既然他的命是我给的,那这一次,我要晏回南活着。等他脱离危险后,我要你把从前关于晏回南的事情都告诉我。”
  说完,谢韵便转身协助太医们抢救晏回南。
  谢韵知道晏回南还残留一些意志,她走到晏回南的身边,捧住他苍白的脸颊,努力忍住不让自己哽咽,但刚一启唇叫晏回南的名字,她的喉头便被狠狠哽住。
  她瞥过脸去缓了几口气,才能说出完整的话来:
  “晏回南,我要你活着向我赎罪。你若是死了,我此生都不会原谅你。我要将婚书撕碎,彻底把你忘记,生生世世都不要和你在一起。”
  太医为了为晏回南拔出匕首,用了麻沸散,所以此刻晏回南浑身都动弹不得。
  但他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至谢韵的手中。
  他眨了两下眼角,算是答应了。
  所幸此次匕首虽刺入腹部,但刺入不深,并未伤及要害,只是出血多。随行的太医中有常年给晏回南治疗身体的,更为熟知晏回南的身体状况,他借此机会告诉谢韵晏回南体内残留余毒之事。
  “王妃,此次王爷脱离危险后,切记不可再以身饲毒物了。老臣虽不知王爷究竟做了什么,也不知他为何有此举。但若是再如此长久下去,终归是有损寿元的。臣从前规劝王爷多次无果,此次告知王妃,也是明白王妃的话在王爷心中的重量。还望王妃日后多多叮嘱王爷,规劝他莫要再做有损身体根本之事了。”
  谢韵颔首:“多谢太医。我知道了。”
  -
  周闻亭的心口被一剑刺穿,当场毙命。谢韺虽然因为谢润心软最终保住了一条命,但腹中孩子因为她本就身体虚弱难保,最终孩子没能保住。
  喻霰能够找到密室,多亏了芙蕖一路中留下的记号。
  最终谢韺以谋害百姓,伤害皇亲国戚的罪名被押送京城听审。
  而白下城中的疫情,当初谢韵与众太医研制的解药并非失效,而是有效的。齐九之死,是周闻亭暗中收买病区百姓,暗中投毒致死。
  周闻亭最后给出的解药也是有效的,与研制出的药方用药一模一样。
  最终历经两个月,白下城中疫病才肃清,已不再构成威胁。药方被验证有效之后,便快马加鞭传信给了周边城池,为害江南近半年的鼠疫灾害,在春天结束。
  喻霰也将晏回南持续了六年之久的“赎罪”之举,一一告知谢韵。关于晏回南的手指,喻霰也仔仔细细地告知了谢韵。
  返程日期定在三月初三,三月,白下城中凋零许久的树,已不知不觉在一场场春雨之中抽出了嫩芽。
  临行前夜,谢韵检查完了要带回京城的行囊,其实东西并不多,多是一些路途中需要用到的诊疗工具及药材。
  晏回南如今修养身体,倒是清闲无比。朝中奏折如今有李巍协助小皇帝处理,返程的一应事情有喻霰和卢龄玉,谢韵留在白下这里的产业等有谢润和飞镜处理交接。
  未来这些产业便要交给谢润定期回来打理了。
  谢韵照例拿出她特制的艾灸,坐在庭院中,对准晏回南招招手:“晏回南,过来。”
  原本正在屋内为晏朗的札记中做记录,听到谢韵的声音,便顺从地出来了。
  谢韵点燃如香一般粗细的艾灸棒,抓住晏回南的手悬于指节之上,以“温和灸”的手法细心地替晏回南熏艾灸。此一事,是自从她知晓晏回南的手伤由来之后,做的极为认真的一件事。
  如今两人之间其实仍有些尴尬,既无法靠得太近,心却再也无法分离。偶有如此刻一般沉默的时刻。
  园中一棵高大的玉兰树,如今灰色枝干上已长出一朵朵如水滴般的花骨朵。
  晏回南望着这棵玉兰树喃喃道:“琰琰,若你喜欢江南,我们将朗儿接来江南住也行。只是如今不行,他终归是小孩子,若是染了病气,轻易好不了。”
  谢韵一边专注为他艾灸,一边说:“最初一直想要回到这里,一是希望为母亲迁墓,不至于让她孤零零一人在此,二是为躲避你,无处可去。可如今,母亲的墓已修好,我的心愿已了,也不必过东躲西藏的日子,在哪都可以。而朗儿不同,他自幼在京城长大,朋友都在京城,留在京城于他而言更好。而且,京城也是你自幼长大的地方,那里值得留恋的东西更多。”
  “琰琰,我只要你甘愿。旁的都不重要。”晏回南认真地说,“我的一颗心,从始至终,都只会围绕着你。”
  谢韵温
  柔笑道:“我自是甘愿。”
  艾草独特的香气,飘散直两人的鼻尖,头顶一轮新月弯如钩,微凉的空气,令谢韵的心顿时变得熨贴。
  晏回南从醒来,到现在仍有种不真实感,仿佛这样平常的生活下一秒他便会失去,与谢韵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话,也似乎是在多年之前。
  他抬起空着的另一只手轻抚起谢韵的发梢,指尖顺着发梢滑落至谢韵的耳朵,正欲开口说点什么,突然感觉正在艾灸的食指指节处极烫无比,说出口的话变成了:“烫,烫,烫……”
  低头便看见谢韵一双水盈盈亮晶晶的眼眸幽怨地看着他:“痒。”
  晏回南被她这副模样逗笑,温柔垂眸:“好,不打扰谢大夫看诊。”
  “只是我偶尔会在想,我是不是在做梦?还是我病入膏肓,昏迷不醒?或是我真死了……”
  谢韵连忙抬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
  她握住晏回南的手忍不住在他手心摸索,“晏回南,我这一生的情爱只有你。当我恨你时,我真真切切地在恨你,恨得十分明确。当我的爱与恨交织时,我以为我仍在恨你。可是每次当我以为我要彻底失去你,此生都不能再见到你时,我的心犹如被挖空。与你分道扬镳,我才意识到,我这一生的情爱便死了。所以……”
  “我爱你,晏回南。”谢韵垂眸浅笑,说完又顿觉羞涩,便装作很忙似的,为他轻轻吹刚刚烫到他的地方。
  爱之一字,她从未对谁说过,亦从未对晏回南说过。
  “命运让我们反复相遇,反复纠缠,想必我们是天作之合。”谢韵补充道。
  晏回南再也克制不住地不断靠近,打破两人自他醒来后三个多月一直保持多界限。他拿开谢韵手中的艾灸棒,将谢韵拉近怀中,动情地吻上她的唇。
  他们吻过多次,总是针锋相对。
  只有这一次,是自然而然,没有推拒,只有彼此唇齿之间温柔的迎合,交融,纠缠。
  这一次,谢韵也没有任何的不情愿,而是顺着身体里的渴望,靠近晏回南,接受他,模仿他的动作。她的身体不禁颤抖,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内心深处的渴望如同难填沟壑,促使她双手不禁攀上晏回南的脖颈,更近一点。
  晏回南滚烫的大手搂住谢韵的纤腰,微微用力,努力克制着自己身体某处的变化。
  点到为止,今日到这一步便足够了。他们还有许许多多的日子,将来来日方长。
  晏回南在心中默默想着:
  琰琰,我也爱你。从第一面开始,对你的喜欢、爱,从未停止。即便是最恨你那几年,也在渴望你来爱我。只要你给我一点爱,我便会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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