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摇头唾弃了下自己的颜控,转身就让店员为她打包一份柠檬戚风,和一块点缀了樱桃的蛋糕卷。
  付完款,接过牛皮纸袋,温诺将之前那枝粉色的玫瑰插进袋子,花朵刚好冒出头。
  她满意地点点头,提起袋子,很高兴地打算离开,排在她后面的kaka也结完了账,两步就赶上,在她之前把门推开。
  温诺转头道谢,走出咖啡店后思考了下,伸手从纸袋里拿出了那个樱桃蛋糕卷。
  “这个送给你。”
  kaka低头,方方正正的透明小盒子被提着递到他面前,他小心托住底部的硬纸板:“送给我的?”
  “对!”温诺重重点头,捏捏掌心的硬纸袋解释道:“这是谢谢你刚才给我推荐柠檬蛋糕,也希望你今天能有个好心情。”
  说完她挥挥手,转身离开。
  “好心情?”kaka站在原地看她一点点走远,不自主也往前迈出脚步。他其实知道这句祝福很烂大街,大家打招呼的时候都这么说,但他也确实有段时间没有感受到发自内心的快乐了。
  想到这里,kaka不免失落,他低头看了眼蛋糕又下意识寻找离去的那道身影。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刚才分别时还好好的人,一眼错开就倒在了地上,身边还围着几个人。
  他赶紧跑过去钻进人群蹲在她身边,一蹲下视线就锁定在她的右手,那里擦破了皮,血珠从沾灰的伤口里冒出来,再一看,她左臂上也有几道红痕。
  kaka焦急问道:“还有哪儿受伤了吗?”
  温诺摇头,但她的包被偷了。
  “包被偷了?”kaka听到回答一下子愣住,他扭头看了眼街道,哪儿还有鬼鬼祟祟的身影,早跑了。
  他回头:“包里的东西重要吗?”重要的话,就得想办法了。
  说着他把人扶了起来。
  重要倒是不重要。
  温诺站起来后拍拍身上的灰,从背带裤口袋里掏出钱包晃了晃又塞回去:“重要的东西都在这,那个小包就是个装饰。”
  温诺就是觉得晦气,她就说这路这么宽,还是大白天,除非喝醉或者某种不可说的原因,人怎么可能直愣愣往她身上撞?还力气大到把她掀翻在地?果然是有目的!
  这就算了,她的蛋糕还飞出去了!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
  她怎么这么倒霉,温诺真的想叹气,一张脸苦的能拧出黄连水。
  kaka不知道这味药的味道,但他能看懂脸色,温诺脸上的烦躁、委屈太生动,他猜也能猜出她心中所想。
  “人没事就很好了。”kaka安慰道。
  毕竟小偷确实嚣张,就没他们不敢偷的东西、不敢偷的人,就算是身高体壮的运动员他们都敢持木仓明抢,更何况她这样不算健壮又独身一人的呢?
  温诺想想也觉得确实如此,同样的事她在意大利难道看的少了吗?
  一点都不稀奇了好吗!
  她把摔成糊糊的蛋糕扔进垃圾桶,转身时想揉脸调节一下表情,突然想起自己手上有伤。
  kaka想到她伤口上沾的灰,顺势提议去药房处理买药,顺带处理伤口。
  温诺欣然同意,并伸手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温诺,中国人,来马德里旅游的。”
  kaka抬手握住她的手,跟着学起来,但说出来更像是winner,温诺一下子就想起来她刚到学校的时候,同学念她名字的搞笑画面。
  她没忍住笑出了声,说:“中文名是有点难念,实在不行的话,你也可以叫我ophelia的。”
  kaka被笑的红了脸,不过被口罩遮着,温诺看不出来,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清了嗓子准备开始自我介绍:“我叫——”
  说到一半他突然顿住,迎着温诺期待的目光,他意识到,这好像是在大街上。
  余光瞄了下周围的行人,他眨眨眼说:“我叫桑托斯,巴西人,以前在意大利上班。”
  第2章
  西班牙的药房不算少,在热心路人的指引下,没走两步两人就找到一家药房,进去后买完药就请工作人员帮温诺处理了伤口,前后总共花费不到十分钟。
  进去的时候温诺两手空空,出来的时候手里却多了个小袋子,里面装着药膏和消炎药,她耳朵里也塞满了医生的叮嘱。
  不过这些叮嘱温诺是捡着听的,比如不要沾水,最近少用右手防止伤口结痂又撕裂什么的,这些话被她放在心里,至于后面的发炎她没在意。
  以前也受过擦伤的温诺:伤口也不大呀,应该不会出问题吧?
  温诺抱着侥幸心理,陪她一起接受医生指导的kaka正好相反,态度非常认真,认真到医生后来直接对着他念叨,温诺这个真正的“伤员”反而被忽视。
  这情况看得当事人都有些懵,她几次启唇,想说他们刚认识不到一个小时,和他说这些好像没必要。但两人实在太认真,特别是桑托斯,表情真挚的像在听圣旨。
  果然,世界上有坏人,但更多的还是好人。
  温诺微微偏头,小心瞥了眼身边身型高大的桑托斯先生。
  kaka还不知道自己被打上“热心人”的标签,他望着天空灿烂的晚霞,低头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还有十分钟就是晚6点。
  他偏向温诺,问道:“时间不早了,或许我有那个荣幸邀请你一起去吃个晚饭吗?”
  温诺被这话惊的双眼滚圆,瞳孔不断颤动。
  好正式、好陌生又好熟悉的书面语,这要她怎么回答?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非常荣幸能得到你的邀请?”
  kaka瞬间笑了出来,一双小鹿眼弯成弯月牙:“怎么这么奇怪?”像在演舞台剧。
  温诺松了口气:“是吧!这种话我只在那种请帖上见过。哦,也不对,学语言的时候也见过。”
  “但生活中很少用。”kaka接上。
  温诺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看向kaka时带了点同道中人的共鸣,心想看来这位也饱受过书面语和生活用语的折磨。
  往事实在是不堪回首,温诺打了个寒颤,利落的把话题扯到晚餐上,更准确地说,是询问身边的桑托斯先生有关晚餐的建议。
  两个人一起去吃饭,还是和外国人一起吃饭,尊重双方饮食很重要,所以温诺问询的举动看起来很正常。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会这么问的原因根本不是这个,而是——
  “托小偷的福,我现在就是个‘盲人’。”温诺耸下肩,表情非常无奈,无奈到有点呆滞。
  诚如温诺所说,她被偷走的包里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有一样非常要紧,地图,马德里的地图。
  对异乡人来说,要想不迷路,要么找个导游,要么有一本详尽的地图,温诺属于后者。不过现在嘛,她两边都不挨着。
  所以···
  她看向身边的kaka,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kaka和她对视,读出她眼中的几个大字——靠你了。
  kaka:···靠谁?他吗?
  上帝啊!
  kaka突然觉得自己任务艰巨,肩上的责任重大,就好像马上就要走进球场:“可以,没问题。但我也刚来马德里没多久,对这里也不太熟,所以···”
  所以不要对晚餐抱有太大的期望。
  “所以你也不认识路?”
  kaka:“···嗯?”
  温诺呆愣三秒,三秒后浅粉色顺着脖颈一点点爬到她脸颊,双手也有些发麻。她手捂住额头,低头发出无声的尖叫。
  一天之内两次社死!
  温诺有些麻了,生活的空虚感扑面而来,她抬起头打算奉上一个礼貌的微笑。
  kaka笑看着她的头顶,总觉得那里有一团正在下雨的乌云,于是善解人意地说:“你怎么知道我这两天总迷路?我对这个城市确实还不太熟。”
  温诺听完就笑了,笑的异常拘谨,脸上写满了“好尴尬”。
  kaka没忍住多看了她两眼,真像啊,小松鼠,还是正在搬运松果但被发现的小松鼠。一动不动着,全身上下散发出“别看我”的气息,和她现在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而面对这样的情况,最好的方法就是装作无事发生!
  于是憋笑着又看两眼后,卡卡二话不说就带着温诺朝地铁前进,一路上还介绍着要去的餐厅在马德里的位置。
  当然,温诺是云里雾里的,她完全不知道那些陌生的词代表城市的哪个位置,到最后也只能听懂一个市中心,下地铁后和之前的街区相差无几的风景更是让她迷茫。
  刚经历东西被偷,外加人生地不熟,慌张和不安虽然延后但还是找上了温诺。她揉着衣服上做装饰的绳结,不着痕迹地靠近身边人,直到距离足够近后才觉得安全。
  她以为自己的举动很隐蔽,其实kaka都看在眼里,不过他什么都没表示,装作不知道。
  等两人都走进餐厅坐下后,温诺才完全放松下来,表情也变得真实起来。
  kaka在心里点点头,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紧接着,他摘下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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